第8章 女性公敵
- 威士忌與不存在的未婚妻
- 大執(zhí)禪師
- 2843字
- 2025-06-04 15:12:39
說完,老民警扭頭看向我,意味深長的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時間相當之長。
我本以為他要訓斥我兩句,但最終,他什么也沒說,只是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然后再次看向琳琳,問道:“如何,回憶起來了嗎?”
“回憶?你……你剛才讓我回憶什么?”琳琳突然結(jié)巴起來。
“你手頭有沒有相關(guān)證據(jù)?”
“相關(guān)證據(jù)?什么相關(guān)證據(jù)?”琳琳的表現(xiàn)像是失憶了一樣。
“簡單的講,相關(guān)證據(jù)就是能證明你老公(他大概是指我)犯過罪的東西。”
“他不是我老公!”琳琳叫道。
“那他是你男朋友?”
“他也不是我男朋友!”琳琳再次搖頭。
“你們倆不是情侶嗎?”
“不是!”我和琳琳同時說道。
老民警一臉嚴肅:“既然不是情侶,那他訂婚妨礙到你了嗎?你干嘛生他的氣啊?”
“就是啊!”我脫口而出,這老哥說我心坎上了,“那你干嘛生我的氣啊!?”
“誰規(guī)定不是情侶就不能因此生氣了?!”琳琳皺起眉頭,惡狠狠的瞪著我。
“就是啊!”護士長忽然開口附和,小護士也跟著使勁點頭。
女人們在這一刻形成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我只能把嘴閉上。
老民警兩手一攤:“當然可以生氣。不過,我剛才真以為你們倆是情侶關(guān)系呢。”
“看著像情侶嗎?”琳琳的眉頭舒展開來。
老民警點點頭,答道:“是啊,很像。你剛才跺腳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我閨女,她和男朋友生氣時也這樣,所以我還以為你在吃他的醋呢。”
這老哥……真是有生活。
“那……你是在吃醋嗎?”他接著問。
“……不是。”
琳琳的手似乎想要去捂臉,但舉到一半又放下了。
“那容我多問一句,你算是他的什么人啊?”
琳琳抬起眼睛看著我,想了一下,猶猶豫豫的說道:“頂多算是債主。”
我跟著點了點頭。
我本以為她會說“朋友”,但“債主”確實更貼切。
說起來,我欠琳琳不少錢。
酒錢、飯錢、修車錢,還有在臺球桌上輸給她的錢……那可不是筆我能輕易掏出來的小數(shù)目。
老民警再次扭頭看向我,又一次把意味深長目光投在我的臉上。
不過,這一次,他的表情管理失控了。
眉宇之間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鄙夷。很可能在他看來,一個臉色發(fā)黑、周身灰藍色迪卡儂戶外套裝,手腕上卡西歐太陽能小黑塊電子表的三十來歲男人太過于普通,若不提及我的職業(yè),十個人中會有八個猜我是個開網(wǎng)約車的。
像我這種人,不可能獲得花季少女的青睞(事實上也做不到),更不值得琳琳這般年輕、時尚、辛辣的漂亮女孩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說不定在他眼里,我就是一個得了便宜就賣乖的軟飯男,一個吃里扒外的重口味小白臉,一個試圖脫離主人掌控的暗黑油膩寵物。
簡稱:富婆的狗。
還是不聽話的那種。
有誰能會瞧得起這種“東西”呢?
漸漸的,一抹微笑從老民警的臉上浮現(xiàn)了出來,但那不是善意的微笑,而是一種專屬于警察的職業(yè)性微笑,不帶情感,十分危險,尤其對我來說。
“既然如此,那我就明白啦,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還挺復雜的。”他說,“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回到剛才的話題上吧。你有沒有掌握相關(guān)證據(jù)……”
“警察同志!”琳琳把話頭搶過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通了!情緒已經(jīng)平穩(wěn)了,不想再發(fā)脾氣了!謝謝您,給您添麻煩了!不過,我們倆的事可以私下溝通解決,不需要再麻煩您啦。”
“不麻煩,不麻煩。”老民警擺擺手,“協(xié)調(diào)群眾之間的矛盾,這是我們的職責。”
“姑娘,你這就放過他啦?”護士長再次高聲插嘴,小護士也一臉困惑的神情。
你們倆是想我死在這里是吧?
“謝謝!”我趕緊對老民警說道,心中暗暗祈禱他就此打住。
“不忙謝,這件事還沒結(jié)束。”老民警瞥了我一眼,然后仍舊面向琳琳說道,“同志,協(xié)調(diào)群眾之間的矛盾,這是我們的職責。懲治違法犯罪,這也是我們的職責。既然你已經(jīng)向我們警方舉報了他,那么我們就不能視若無睹,我們有義務(wù)、有責任對此追查到底。”
他正了正左肩上的執(zhí)法記錄儀,繼續(xù)說道:“所以,請你認真回憶一下:你手頭有沒有掌握他與女學生發(fā)展不正當關(guān)系的相關(guān)證據(jù)?”
“好像沒有。”
“請你仔細回憶一下。”
“我想不起來了。”
“認真想!”
“這……這很重要嗎?”
“是的,這很重要,請務(wù)必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取證工作。要知道,容忍一個老師的不端行為,不僅僅會毀掉一個孩子的未來,還可能會敗壞整個學校乃至整個社會的風氣。”
老民警的語氣十分堅定、不容辯駁,他的周身散發(fā)著強大的氣場,壓得在場每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年輕民警也跟著抖擻起疲憊的精神,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我,擺出一副隨時能將我拿下的架勢。
琳琳沒有立即回答,她的眼神開始變得閃閃爍爍,還不住地朝我這邊看。
恐怕她也意識到,自己給我捅出了個大簍子。
事實上,在老民警說出“處分”這兩個字時,她的臉色就刷的一下變的很難看,很可能早在那時她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
或許她鬧這一通只是想發(fā)發(fā)脾氣,沒想過要把事情搞大吧?
但事情怎么開始是她說了算,怎么結(jié)束卻由不得她。
現(xiàn)在老民警揪住她的“舉報”不放,如果不徹底配合他的調(diào)查工作,今晚這事就不可能輕易收場。
荒唐。
本來今晚只是去琳琳那兒喝點悶酒,散一散前妻再婚的晦氣,現(xiàn)在可好,我不但多了個小“未婚妻”,連工作都要丟了!
真是荒唐。
不過,眼見這場鬧劇的大幕徐徐拉開,我的內(nèi)心卻毫無波瀾,甚至一點想要為自己辯駁的想法都沒有。
一來,我就沒有這么個“未婚妻”。
身正不怕影子斜,誰想調(diào)查就由他調(diào)查去好了,至于“未婚妻是我的學生”這種昏話更是無稽之談。
二來,我不怕丟工作。
這年頭大學老師不是什么值得羨慕的崗位。
收入不高(和快遞員差不多),科研壓力又很大,每天都得靠鉆營過日子,靠著別人的資源一點一點的湊齊那些可憐的“業(yè)績”,在這種環(huán)境下,四十歲不到就心梗死在書桌前的老師屢見不鮮,取得成績的人卻是鳳毛麟角。
不開玩笑的說,大學老師就好比在爛泥里打滾,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只能一點點的陷在里面,腐爛,發(fā)臭,生蛆。
這種沒有尊嚴、又看不到希望的工作,丟了也無妨。
這個觀點我跟琳琳分享過,她當時非常認可我的想法,甚至用半開玩笑的口氣鼓動我趕緊辭職。
“辭了吧,順便把房子也賣了,來泉樂路和我一起住!”她說,“和我一起守著臺球桌和威士忌過日子,肯定比一天到晚哄著那些小屁孩讀書開心多了!”
但是,現(xiàn)在她這副樣子卻讓我有點看不懂了:
猶猶豫豫,遮遮掩掩,看向我的目光中還不時閃過一絲“歉意”。
她似乎十分在乎我否能保住大學老師這份爛工作,而不是痛痛快快的丟掉它。
她的這種“前后不一”莫名讓我有些感動,讓我沒來由的聯(lián)想起了前妻。
如果眼下有個能搞砸我工作的機會,前妻會是什么神情呢?興奮到摩拳擦掌?
“我可以配合你們的調(diào)查工作,可是……”琳琳說這話時,眼睛看著我,口齒含含糊糊,“可是你們需要什么證據(jù)呢?我不知道什么東西可以作為證據(jù)啊。”
“哎呀,姑娘!你咋還‘不知道’呢?”
護士長顯然是個急性子,見琳琳這幅樣子,不等老民警開口,她便丟下小護士,獨自走上前來,指著我大聲插嘴道:“只要能證明他跟那個女學生膩歪在一起過的東西都能作為證據(jù)!你好好想想,只要是這種事情發(fā)生過,那證據(jù)肯定是有的,而且一抓一大把!”
“比如呢?”
“那可多了去了!”護士長掰著火腿腸般的手指頭,“比如倆人親嘴兒的照片!光著腚摟在一起的視頻!又比如帶著精斑的床單、內(nèi)褲、避孕套或者衛(wèi)生紙!好好想想!只要他們倆有過一腿,這種東西就肯定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