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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病人逃跑了

老民警沒回答她,不多時,他將手機屏幕朝下抵還給我。

“好了,謝謝你的配合。”

“有發(fā)現(xiàn)證據(jù)嗎?”小護士又問。

“這位老師的手機里很干凈,沒什么可以作為證據(jù)的東西。”老民警搖搖頭,“我想這應該可以證明他是清白的。”

說完,兩位警察都肉眼可見的松弛了下來,琳琳的臉也由陰轉晴。

只有兩位護士依舊臉色不佳。

護士長臉色鐵青,小護士則一臉失望、眼神頗為落寞。

“有沒有可能是被他刪除了呢?”小護士不死心的追問道。

“即使他真的這么做了,咱又如何證明呢?”老民警笑著反問,“又不能現(xiàn)場幫他恢復數(shù)據(jù)。”

“看來手機這條線索是斷掉了。”小護士嘆了口氣,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半只大眼睛。

線索?斷掉了?這小護士是在玩劇本殺嗎?

此時,年輕的民警沒來由的咳嗽了一聲。

他給小護士遞了一個眼神,顯然是在提醒她什么。

不得不說,這個眼神遞的很“微妙”,若不是我坐在他正對面,我也發(fā)現(xiàn)不了。

小護士扭臉看看他,又看了看我,眼神隨之亮了起來。

只見她伸手指著我身背后,叫道:“你背上的包!這個黑色帆布包之前背在雨竹林那個女服務員背上,現(xiàn)在到了你的背上。這包不是你的,而是那個女孩的,對吧?”

“對。”我愣了。

“那里面也許有證據(jù)!”小護士再次看向老民警,“手機里證據(jù)可能被刪除,背包里的東西總不能被刪除吧?這個包是那個女孩的,里面肯定是那個女孩的私人物品,也許里面就有證明他和學生談戀愛的證據(jù)!”

“有可能!”琳琳也脫口而出,但話剛一出口,她便趕緊把嘴捂上了。

老民警的目光在她臉上停了一兩秒。

“那還等什么,趕緊打開看看!”護士長叫道。

“我們無權隨意查看公民的私人物品,”老民警說,“尤其在未征得所有人同意的情況下。那女孩現(xiàn)在醒著嗎?”

“那女孩現(xiàn)在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沒法同意。”

“那就不行。”

“死板!你們當警察的不該趕緊幫她討個公道嗎?”護士長瞪起了眼睛,指著我的鼻子叫道,“你不知道那個女孩現(xiàn)在到底有多難受,躺在那里一個勁的呻吟,一個勁的嘔吐!她年紀輕輕的就被灌了這么多酒,全都賴這個男人!”

“誰告訴你她是被我灌醉的啊?!”我也叫起來。

“那她嘴里干嘛喊‘秦風’?!”護士長反問,“秦風是不是你的名字?”

“是我的名字……”我瞬間沒了底氣,“可是……”

“可是什么?就算不是你灌醉的,她肯定也是因為你才喝了這么多!!”護士長的嗓門更大了,“不僅如此,我猜她手腕上那三道血口子也是為了你才割的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三道血口子?那女孩還嘗試過輕生?

“身邊跟著這么好看的姑娘都不夠你嘚瑟的?”護士長一指琳琳,“你還去招惹自己的女學生?招惹就招惹吧,居然還把人家搞到要自殺!你還有沒有人性?你簡直是頭牲口!!”

“哎哎哎!”年輕民警出言阻止,“大姐,咱們好商好量,說話莫動粗啊。”

“反正,他不是個東西!”護士長扭過臉去,直勾勾的盯著老民警,“現(xiàn)在你懂了嗎?對待這種人,你就該用一些非常手段!”

老民警腰桿挺得筆直,堅定地搖了搖頭。

“真死板!!”護士長氣呼呼的扭過臉去。

老民警沒理她,而是看向琳琳,仔細的盯了她眼睛兩三秒。

“你是不是知道這個包里有什么?”他問。

琳琳的身子抖了一下。

她這幅樣子我見過!每當被人說中心事時,她就是這幅樣子!

“你知道的吧?”老民警再次問道。

“不,我不知道。”琳琳矢口否認。

“那你剛才為什么認為那包里‘有可能’有證據(jù)呢?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了什么端倪?”

“我……”琳琳語塞,與此同時,她用余光瞟了我一眼。

那眼神跟刀子似的,扎透了我的胸膛,直奔后心而去。

霎那間,我的腦海里閃過那個黑色的硅膠姓名簽。

老天爺!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

雖然黑色背包是那個女孩的,但背包帶上掛著的黑色姓名簽上寫的可是我的名字!如果老民警看到那個姓名簽,一定會要求我親自打開背包、驗明正身。

我沒有任何理由能拒絕這個要求,因為那是“我的背包”!

這一刻,我真的開始慌了。

我能確保自己的手機里沒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可我不能保證背包里沒有……——鬼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我開始用背去感受那個背包,感受它的重量和質感,徒勞的猜測里面到底有什么。

包很大,很鼓,很軟,很輕,我猜大概率是衣物。

要是一些女性衣物還好,要是這里面有一件男性的衣服,那我長了一萬張嘴也說不清!

反過來想,萬一里面不是衣服呢?萬一真讓護士長那張大嘴巴說對了,等會兒當眾打開背包,里面是一張沾滿白斑的床單怎么辦?到時候該怎么收場?

我可是個老師!

那樣一來,以后別說上講臺,連上街都會被人戳脊梁骨——今天的網暴人肉可不是鬧著玩的。

想到這里,我抬頭環(huán)顧四周。

發(fā)現(xiàn)老民警在看著我,臉上掛著半陰不陽的微笑,他似乎很享受我內心掙扎的時光。

琳琳也在看著我,眼神無比復雜,她大概認定背包里有鬼,并且在暗示我:“老娘現(xiàn)在很為難!說吧,我到底是該撈你一把?還是該在你那不安分的褲襠上踢一腳?!”

我本能的朝她擠了擠眼睛,求她放過我。

琳琳僵了幾秒,緩緩地點了點頭。

看起來,為了不把事情鬧大,琳琳大概已經決定暫時休戰(zhàn)。

但她絕沒有放過我的意思,關于這一點,我心知肚明。

在她那里,一切話都必須說的一清二楚,如果說不清楚,整件事情就別想收場。

可事到如今,我說的清楚嗎?

搞不好今晚之后,她會要求我把賒的酒錢連本帶利一次性還清……

在龍仔的吧臺下面有一本專屬于我的賒賬簿,那上面記的可是筆不小的數(shù)目……

老民警咳嗽了一聲。

“警察同志,您想多了,”琳琳于是說,“我怎么會知道一個陌生女孩的包里有什么呢?”

“確實,不知道也很正常。”老民警點點頭,“你還需要再想想嗎?現(xiàn)在有我們在這里,你什么都不必害怕,想到什么都可以說出來。”

琳琳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已經想過了,確實不知道。而且,我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今晚這整件事都是因為我胡亂發(fā)脾氣導致的,他(琳琳咬著牙)其實沒做錯什么。”

“這樣啊……”老民警的語調突然變得和風細雨,仿佛不久前那個嚴肅執(zhí)法的家伙是另一個人,“那好吧。”

眼看老民警似乎放棄了,琳琳私底下瞪了我一眼,遞給我一個“你給我等著,找小未婚妻這事兒還沒完!”的眼神。

整個鬧劇就是她挑起來的!她怎么還倒打一耙呢?!

我回瞪了她一眼。

“這就完了?!”護士長性如烈火,小護士小聲附和。

老民警扭頭看向護士長,問道:“你這位女同志,先別急嘛,還剩最后一步。”

我的心咯噔一下。

“那個小姑娘現(xiàn)在在哪里?”他問,“她的酒大概什么時候能醒?”

“那誰知道去?也許一會兒就醒,也許明天才醒。”護士長嘆了口氣,“你還能在這里等到天亮不成?”

“那確實不行,”老民警也嘆了口氣,“一會兒我們看看那個燒傷女孩的情況,接著就得回轄區(qū)(長卿區(qū))執(zhí)勤了。”

“哼!”

我的心又放了下來。

“既然如此,今晚就到此為止……”

老民警的總結陳詞剛說到一半,小護士忽然叫了起來:“護士長!你聽!廣播!廣播里叫你呢!”

眾人安靜下倆,門外走廊里果然回蕩著一個女人的聲音。

“急診病房發(fā)生代碼00!請護士長速至護士站!”

“急診病房發(fā)生代碼00!請護士長速至護士站!”

“急診病房發(fā)生代碼00!請護士長速至護士站!”

“什么是代碼00?”老民警問道。

護士長一拍額頭,猛地跳起來。

“是病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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