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百思不得其解。

畫面中。

孟凡在聽聞趙吉所言之后，又何嘗不是百思不得其解呢？

他先是點了點頭，露出了幾分恍然之色：“如此安排……著實縝密，不出意外，一切自然會按照趙內監的計劃發生。”

控制了人手，用上慢性毒藥，只要中間的環節不出現意外，說不定等到吐蕃使臣們回到了吐蕃，陛下才會出現將死的征兆，到時候，無論他等多著急，怎么去探查……最終都無法找到真相和真正的兇手。

不過……

“趙內監跟隨那李世民這么多年，為何要背叛？”孟凡看出了趙吉在提到李世民時面容的扭曲，于是冒犯的直接當眾稱呼陛下姓名。

“想當初那李世民是秦王之時，趙內監便跟著他一起，負責他日常的生活起居，日常一切安排。”

“等到李世民成為大唐皇帝之后，對趙內監更可謂是信任至極，關照有加，趙內監手握大權，朝中上下眾位大臣見了您也是畢恭畢敬，想盡一切辦法討好……”

孟凡一邊說之時，一邊偷偷的觀察著趙吉的表情，說完了他最后想說的話：“這般行事對趙內監究竟有何好處？”

“難不成只是為了殺了那李世民？”

如同自己所想一般。

在聽到自己直呼李世民姓名之時，趙吉的臉上露出了興奮和恐懼交織的表情，隨即聽到自己悉數過往那些年，李世民對他的好，趙吉的表情又開始變得憤怒和狂暴起來，就像是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一般。

“哼！”趙吉重重的哼了一聲，表情嫉妒又扭曲，宛若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般，難看到了極點，薛延陀使臣和吐蕃使臣都扭過頭去，盯著面前的食物大快朵頤起來。

只有孟凡沒有受到影響，他繼續認真的觀察著趙吉臉上露出的每一個表情，這些表情都能體現出趙吉內心真實的想法。

“李世民小兒對我好？不過是賞賜我些金銀珠寶，這算得上是什么好！和身為一個真正的男人比起來，這又算得上是什么好！”說道情緒激動之處，之前一直刻意保持著粗糙聲線的趙吉，控制不住的露出了原本的聲音——尖細，柔軟，帶著太監獨有的刺耳。

孟凡看著眼前趙吉惡鬼一般扭曲的面容，他輕輕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了幾分明悟。

“想當年，我也算得上是同他與那李淵一起造反起家，然他李家拿下了江山，成立了大唐，我呢？我辛辛苦苦這么多年只得到了什么？”

憤怒之中的趙吉已經不再刻意的去控制嗓音，陰柔中帶著濃濃妒恨的聲音，像是一條隱匿在暗處，隨時擇人而噬的毒蛇一般。

“金銀珠寶？”趙吉冷笑一聲：“和天下江山比起來，李世民賞賜給我的那些金銀珠寶算是什么東西！他給我的信任和看重又算得上是什么東西！這些不難道都是我應得的嗎！”

說著趙吉猛然看向孟凡，眼神中爆射出亮眼的光芒：“背叛李世民背叛大唐我能得到什么好處？”

“先生這么聰明之人，想必已經猜到了我想說的話吧！”

“我能得到什么？”

“我能得到天下江山！”

“我能做這大唐的皇帝！”

趙吉聲音尖細的仰頭哈哈大笑起來，臉上帶著癲狂之色，和對權力和至高之位的深深垂涎：“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權利！唯有權利！”

“只要我能將權利牢牢掌握在手中，我便能得到一切我想要的！包括身為男人的尊嚴！”

“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我是皇帝！我是男人！”

……

天幕之下。

在聽到趙吉如此癲狂之言后，所有人都瞬間炸開了鍋。

“呸！他一個太監還想要做皇帝？他怎么敢的！”

“恥辱！若真的讓他做了我大唐的皇帝，大唐江山還有尊嚴可言嗎？那突厥、薛延陀和吐蕃怕不是要笑死！”

“做了皇帝就是個男人，就有男人的尊嚴了？不！他一輩子都是個太監！他還會成為一個遺臭萬年的太監！”

“為了讓自己是個男人就背叛大唐，投靠蠻子，不顧我等死活……呸！不是個東西！還想當皇帝？做夢去吧！”

百姓們出奇的憤怒。

憤怒于趙吉的想法，憤怒于趙吉的行動，更憤怒于趙吉不顧他們的死活。

和百姓們的憤怒比起來，混跡在人群中的讀書人更是怒不可竭。

“恥辱！若他真的成為了大唐之主，我等之人就要成為歷史的恥辱！”

“太監皇帝……這已不僅僅只是恥辱了，更是恥笑！可恥至極！”

“呸！癡心妄想的東西！”

眾人一聲接著一聲的怒罵著天幕畫面中的趙吉，要不是此人不在眼前，他們怕不是會立刻沖上去，激動之下將人撕成碎片，以瀉心頭之憤！

高臺之上，百官的臉色更是不斷變化，難看至極。

“……簡直不敢想象，要是他的計劃成真了……”房玄齡只是稍加想象，五臟六腑之內就在不斷的翻滾涌動，似乎要吐出來了。

杜如晦給了他一個白眼，像是在譴責他，好好的為何要聯想到此等惡心人至極的畫面。

“畢竟……”房玄齡欲言又止，有些話不好直說，可趙吉這個太監如果真的成了皇帝……他們這些朝廷重臣難道還能討得了好？

無論是一頭撞死還是屈服，將來在史書上都不見得能有個好名聲！

還好還好！

房玄齡由衷發自內心的感謝起了孟凡。

還好有孟凡在，這才讓他等大臣不至于變成一個天大的笑話！

……

畫面中。

趙吉說完后，情緒終于逐漸恢復了平靜。

他深呼吸幾口氣，看向眼前的孟凡，心中不由得忐忑起來——真要說起來，孟凡對大唐的功勞一點都不小。

或許孟凡從前沒有此等想法，可在聽了自己的話之后，孟凡心中會不會有所不滿？

甚至于想要取而代之……

趙吉的腦子飛快的轉動起來，他面帶誠懇的看向孟凡：“先生大才，李世民那黃口小兒不懂珍惜，然我卻是明白的！”

“若先生助我，待我登上皇位之后，必封先生為異姓王！”

“世代傳承，永不降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