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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抽絲剝繭下的計劃

“怎么了?”

楊浦納悶的看向王也,總覺得他今天奇奇怪怪的。

“這些……”

“這些都是各個師傅剝完皮送出來的,后面會有人再取走,送去處理內臟,銷往縣城的各個酒樓,也有肉鋪來進貨。”

楊浦指著不遠處的一排排案板,“那邊都是剝皮的師傅。”

王也望去,因為過年的原因,案板多數都是空的,還剩下十幾個剝皮匠在忙。

“去看看。”

二人走過去,余下的幾人還在忙,王也眼神銳利,鷹目之下,盡管燈火飄忽,依舊能清楚注意到每個人的打結手法。

東首少年總在第二股絞絲時多繞半圈。

西側疤臉漢子收尾的梅花瓣始終缺個尖角。

不遠處的瘸子男習慣打十字死結。

忽然,一個雪兔后腿上的繩結吸引了他的注意,王也蹲下細看,繩結形似三葉草絞著蛇信。

“啞叔。”

身旁響起楊浦的聲音,王也抬頭看去,正是到了啞叔的負責的案板。

老人喉頭發出咕嚕聲,算是打過招呼,手下活兒正在給一頭花貍綁繩。

三股絞絲在他指縫間游走,枯枝般的手指翻飛如蝶,最后咬合成渾然天成的梅花扣。

“厲害吧,這都是能耐,啞叔的梅花扣能讓凍貨在冰窖凍上三個月不散架,而且還不是死扣,那邊的小頭瞅見沒,一拽就開。”

楊浦對王也頗為炫耀的介紹,渾然不覺身側人繃緊的肩線。

“的確厲害,也是屠宰場獨一份了吧?”

王也從喉嚨里擠出聲音,假裝欣賞的低下頭,來掩住驟然收縮的瞳孔。

“當然了。”楊浦笑道。

兩人又簡單的看了會兒才離開。

隨著稻草墊子上“咯吱咯吱”的腳步聲漸遠,一直投入的啞叔才緩緩停下手,手中剁骨刀哐當砸在案板上。

佝僂的老人抬起頭,渾濁的眼珠直直盯著離開的走廊。

……

兩人回到上面鋪子,楊浦看了眼好兄弟,認真問道:“兄弟,你今天是怎么了,我覺得你有點不對勁。”

王也長吐出一口濁氣,有些猜想似乎要被印證,他非常嚴肅的看向楊浦,反問道:

“小楊哥,我問你,你當初盤賬的時候,秦泰那邊的帳有沒有缺口?”

楊浦眉毛挑了一下,拉過王也進了后院,皺眉道:“什么意思?”

“你只需告訴我有沒有?”

楊浦看向王也,略微有猶豫后,沒有隱瞞,咬咬牙全盤托出:

“自然是有的,原先的大管事崔七死了后,好一段時間屠宰場都沒有人管理,各個小管事多少都有些手腳不干凈,不過后來為了拿下大管事的位置,我給曹大家送賬本前,里頭的缺口都填平了。”

“有哪些缺口你還記得不?”王也追問。

“那雞毛蒜皮的,哪能記得住啊,不過老爺子讓我留了舊賬。”楊浦回道。

“那太好了,你這幾天幫我查一查帳,列一個缺口清單給我,對了,你接任管事后,原來秦虎的人,還留下了嗎?”

王也接連的問題,讓楊浦有些懵,但他也是玲瓏的性子,意識到自己兄弟似乎發現了什么,仔細想了想,搖頭道:

“沒有全清,那幾個跟他混的都讓我打發走了,但有些屠宰場里頭的老人,只是受他管,也沒做什么惡事,就留了下來。”

楊浦據實說道,接著又問:“你到底發現了什么?”

王也瞇著眼,搖搖頭:“我現在還不能確定,所以無法詳細和你解釋,小楊哥,我讓你查的千萬要記得,查到之后派人通知我。”

“曉得了。”

楊浦從王也的神情上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鄭重答應:“我這兩天就親自回一趟縣里,查好賬會通知你。”

王也告別楊浦,向家走去,一路上都在思索這件事。

就是那個繩結!

王也想起在鬼見愁看見的“雞尸坑”,那些雞尸體干癟,全被放干血,擰走腦袋,腳上綁的就是啞叔最擅長的梅花扣。

“不會錯!”

當初看見時他便覺得眼熟,今天瞧的仔細,一模一樣的梅花扣……但怎么會出現在鬼見愁?

他轉頭看向屠宰場的方向,臉色陰晴不定。

那些雞尸呈現的太詭異,顯然沒有那么簡單,他猜不到原因,但唯一能確定的是:那些雞都是從屠宰場偷偷運出去的。

最有可能就是生剝間,梅花扣就是證明。

而生剝間最早的小管事,正是秦虎!

“那么多只雪雞不可能完全掩蓋過去,秦虎肯定想著上位后再抹掉,如果小楊哥查出來的缺口能對上,那我的猜想就是正確的。”

王也逐步抽絲剝繭,咀嚼著那些不易察覺的細節。

“如果證明的確是秦虎所為,那么就可以推論出,秦虎一定在做一件見不得光的事,而且這件事,不止是他,還有另一伙人參與了。”

他記起當初在鬼見愁,在那棵詭異的冷杉旁邊發現的大片拖動痕跡。

而且那棵冷杉本就是證明。

證明有人在鬼見愁里搗鬼!

“或許鬼見愁里發生的事,就是他們鼓搗出來的,為了不讓山幫的人進去,對,這個推測站得住腳!”

王也推測到這里,忽地打了個冷顫,后脖子升起密集的冷汗。

“那我爹……”

王也原本以為秦虎是為了他的羅盤,現在看來……或許是他爹憑著羅盤進鬼見愁的時候,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事!

所以他才“偶然”的被群虎咬死。

虎!

玄斑黑虎,金月虎王,秦虎勾結的人可以駕馭虎王……王也腦海中猝然閃過當初的情景。

對,不僅駕馭虎王,還有……摻了腐骨草粉的三道林!

日,是鳳凰嶺的山匪!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種種跡象表明,與秦虎勾結的人正是鳳凰嶺的山匪!

一條條不起眼的線索飛快的在他腦海中閃過,漸漸拼湊成真相。

“秦虎和鳳凰嶺的山匪勾結,在鬼見愁里密謀著什么,那……崔七的死……”

王也自言自語,有些猶豫,“或許是他也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

等等,不對,崔七不死,秦虎就難有上位機會,他要做屠宰場的大管事,崔七就必須死。

或許雪雞就是一個例子,他們需要更多便利,但以秦虎當時的位子還做不到?

所以崔七就死了!

可就算崔七死了……秦虎如何保證自己能成為大管事?

王也沉默半響,各種已知線索在腦海中走馬觀花般閃過,他猛地洞悉了原因——

因為他爹死了!

對,他是唯一持有羅盤的人!

他爹死后,駕馭虎王的山匪可以帶秦虎入山,他就能以此找到最難的獸祭——黑花熊掌紋拓!

可秦虎又是怎么提前知道,坐上大管事位子的條件是尋找山神大祭中的十二獸祭呢?

除非……

漸漸地,一個極其恐怖的念頭在他腦中形成。

除非他們早就知道會有山神大祭,或者,換一句話來說……

這些時日的“山神蘇醒”,就是他們搞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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