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鋒軍？”莉莉重復了一遍這個詞。
手掌輕輕覆在了那顆映照著藍星景象的水晶球表面，明明持有者是火焰系的，這手感還有點小涼。
嗡——
一股純粹的緋紅色魔力自她掌心注入。
緋紅色的魔力翻涌滾動，迅速勾勒出藍星大陸與海洋的輪廓。
這并非尋常地圖，只見那緋紅色的光幕之上，密密麻麻的，成千上萬顆刺目的猩紅光點，如同瘟疫爆發般驟然浮現。
它們如同活物般搏動，遍布各大洲，星羅棋布。
這么多？！
果然！該除三害了！
廣袤遼闊的東國也有著不少，她所掛心的臨海區南城，也是大大小小數十個，或明或暗。
其中最大最亮的那顆，竟然是在……靈氣研究所附近！
有意思……
“冕下……這、這些是我等深淵數千年的成果！”
癱在地上的焚骨伯爵緩過一口氣，帶著劫后余生的諂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邀功道。
他努力挺起熔巖胸膛，試圖展示地獄位面的“業績”。
莉莉的目光終于從水晶球上移開，輕飄飄地落在焚骨伯爵身上。
“成果？”莉莉的聲音清冷，聽不出喜怒。
幾千年的成果就是把搶來的“地獄”搞得像快破產的“主題樂園”，然后偷偷摸摸在藍星挖坑埋雷？
她利爪隨意地在水晶球上那顆最大的猩紅光點處點了點，光點不安分地跳動一下。
“這些‘先鋒軍’，我感覺大多都和‘魔種’不太一樣啊？我在其他深淵都沒見過呢。”
焚骨伯爵揚起的脖子揚得更高了，充滿了與有榮焉的驕傲，化身介紹自家新上市的產品經理。
“冕下慧眼如炬！這就是我等偉大的巴爾大公！耗費無數心血與資源！為藍星量身定制的‘深淵行者’超凡體系！”
量身定制？
她看著水晶球上密密麻麻，如同垃圾一般的猩紅光點，嘴角抽抽。
輕輕“哦？”了一聲，尾音微微上揚，帶著恰到好處的興趣。
“深淵行者？聽起來挺有特色。說說看，你們的獨家專利，是怎么個運作流程？”
焚骨伯爵得到鼓勵，熔巖手臂揮舞著，火花四濺：“回冕下！這‘深淵行者’體系，核心在于‘深淵契約’！與傳統的‘魔種’那種粗暴植入、不可控的污染不同，我們的‘契約’是雙向選擇！是合作共贏！”
合作共贏？莉莉看著光點里透出的痛苦與扭曲的氣息，本體那邊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焚骨伯爵繼續激情推銷：“凡是敬畏深淵、向往深淵、有‘野心’的藍星生靈，都可以通過‘深淵祭壇’與地獄接洽，完成分區領主的試煉就可以與其麾下的深淵惡魔簽訂契約！從此踏上超凡之路！”
他沒說的是，很多深淵行者初階都只夠格契約一個小劣魔，這種連突破二階都難的填線寶寶都算不上。
“然后呢？”莉莉黑曜石爪甲優雅地敲了敲水晶球表面。
“然后就是偉大的晉升！”伯爵兩眼放光，“他們每提升三個階位，每跨越一個大階，就能獲得一次簽訂‘更高階契約’的機會！契約的對象，也從最初的低等劣魔，逐步升級為強大的角魔、炎魔、甚至像屬下這樣封了爵位的貴族！”
也就是說，抽卡卡池是按等級劃分的……低級只能抽到垃圾N卡咯？
而且是地獄惡魔限定，鄉下惡魔，沒啥大不了的。
莉莉強忍著吐槽的沖動，繼續問：“聽起來，晉升不易？付出的代價又是什么？”
“代價？”焚骨伯爵愣了一下，隨即用一種“你懂的”眼神看著莉莉，壓低聲音：“冕下明鑒！力量，總是需要付出一些小小的……‘抵押’。
契約等級越高，需要獻上的祭品就越珍貴，靈魂與深淵的綁定也就越深。
到了六階以上，他們自身……就已經開始向深淵形態轉化了！
而一旦突破了九階，他們將徹底褪去孱弱的舊軀，靈魂與力量完全融入深淵法則，成為我深淵魔族的新貴！”
這不就是把‘魔種’侵蝕那一套搬過來用嘛……只是加入了一些信仰元素。
莉莉福至心靈的念頭一出，一股不祥的預感涌現。
深淵教派、祭壇、儀式、深淵行者……
焚骨伯爵還在那激情描繪著“深淵新貴”的美好藍圖，火星子噴得老高：“……與深淵共榮！永享……”
他那激昂的聲音卻在莉莉最后一個輕飄飄的問題砸下來時，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瞬間卡殼。
“你們的大公，是在……信仰登神？”
聲音不大，甚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尾音，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但落在焚骨伯爵耳中，1200攝氏度的熔巖身軀全身冷汗手腳冰涼。
“嘎——！！！”
他喉嚨里發出一聲極其怪異的聲響。
剛才還因激動而紅光滿面的熔巖臉龐，此刻火焰盡褪，只剩下一種燃盡草木的灰白。
巨大的身軀抖如篩糠，那點可憐的小火苗迎風飄搖。
“冕……冕下！您、您何出此言？！”
伯爵巨大的熔巖眼珠充滿了驚駭欲絕和難以置信。
她怎么會知道？！這計劃是最高機密！
蠶食雅威神的信仰，是數千年前大公被封印前就定下的計劃！
不然他也不會挑選地獄作為侵蝕的第一站！
這里無數因雅威神而墮入無間地獄的惡靈，有適應地獄嚴苛環境的兇惡猛獸……
最重要的是，這里有一名因反抗雅威神而墮落的天使！
莉莉仿佛沒看到他那副魂飛魄散的模樣，她緩緩收回了點在水晶球上的利爪，雙手優雅地交疊在身前，那雙清澈剔透的緋紅雙眸瞇起，目光穿透伯爵熔巖軀殼的偽裝，直直刺進他劇烈震蕩的靈魂核心。
她平靜的心湖激起漣漪，以至于她本體端著的豆漿都泛起了漣漪。
信仰登神！
果然是這一手！
什么“雙向選擇”、“合作共贏”！
全是狗屁！
把藍星生靈騙進來簽賣身契，用契約深度綁定靈魂，再通過他們轉化形態、融入深淵法則的過程……
這不就是批量制造指向“巴爾”的活體信仰錨點嗎？！
每個深淵行者，從簽訂契約那一刻起，靈魂深處就被打上了‘巴爾’的烙印！
他們每一次使用力量，每一次向深淵獻祭，每一次形態轉化……
都在無意識地、源源不斷地為‘巴爾’提供信仰之力！
這老陰比！躲在幕后，用整個藍星當韭菜田！把這些蟲豸當做信仰電池！
深淵啥時候有這種魔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