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陽光從天窗照進來，灑在空空蕩蕩的籃球場上，籃球砸進印著斑駁球印的籃筐里，發出清脆的“砰砰”聲。

楚子航獨自一人站在三分線內，下蹲，深呼吸，頭也不回地伸手往后一攬，穩穩吸住路明非丟過來的籃球。

電子哨音橫貫全場，楚子航動了，帶球突進筐下禁區，帶起模糊殘影地起跳，暴扣而下！

球砸在地板上發出密集的響聲，在它第三次彈起飛至最高點時，楚子航落地一把把球攬進手中。

身后傳來呼嘯聲，他眉頭輕輕一揚，轉身穩穩用另一只手接住了奔襲而來的另一顆球。

他看著雙眼無神，只顧著隔一分鐘就丟一個球的路明非，也不出聲，默默地把兩個球放在腳邊，一個接著一個地接下那些被路明非在無意識狀態下丟過來的球。

這樣循環往復，自動記分牌也不再滾動，兩人詭異地站在空曠的籃球場上，重復著這個拋球接球的動作，像是兩個剛接觸籃球的小學生，借著拋丟球來熟悉傳球。

楚子航落地的時候全身沒有一滴汗，而在第三次接球后，熱汗開閘似地泄洪而出，把他的球衣浸透，球鞋旁也堆積了一灘汗漬。

終于，球運完了。

路明非伸手抓了個空，回過神來。

他的視線緩緩轉動，瞳孔聚焦到對面直勾勾盯著他的楚子航身上，他的腳下已經堆滿了籃球。

路明非低頭看去，身側的大號球車早已空空如也。

“把車推過來，裝球吧。”

楚子航抱起兩個籃球，開口道。

“好...好...”

........

把籃球全都裝進推車里后，兩人坐在球筐下，手里各自抓著一瓶冰可樂。

“在想任務的事情么？”

楚子航說。

“沒有。”

路明非沉默了會兒說。

“零呢？”

“她說去見個朋友，所以我就來找師兄你了。”

“她在這邊還有朋友？”

楚子航問。

“可能吧，或許是以前在那邊上過國際高中的同學。”

路明非撓撓頭，揣測道。

楚子航聞言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仰頭猛灌了口可樂后，站起身來，捏癟易拉罐，輕輕一拋丟進了場邊的垃圾箱里。

“我去洗個澡，陳家那邊的事情你師姐已經去解決了，晚上我們去你家匯合，明天登上‘摩尼亞赫’號，開始水下協同作業的最后幾次演習。”

“好....好.....”

路明非又開始走神起來，吞吞吐吐地吐出幾個字。

......

諾諾開著那輛火紅色的法拉利，一路風風火火地回到了那處她情愿永遠不要回去的別墅。

把手放到門把上的那一刻，她的神色驟變。

門沒鎖！

家里來了別人或者那個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她毫不猶豫地轉身準備離開，下一刻，身后傳來“吱呀”聲，別墅大門緩緩洞開，里面傳來幽幽的聲音：“.......”

諾諾的身子僵在原地，那雙欲要抬起的腳上仿佛掛著千斤重物，她無法挪動一絲一毫。

她瞳孔微微放大，深呼吸一口冰涼的空氣后，她臉上重新扯出那股桀驁不馴的笑容，淡定轉身，說：“你怎么還沒死？”

......

“臨時起意簽-諾諾已經到了樓下，但她似乎有煩心事，又調轉車頭去了FOX酒吧，即使喝得天昏地暗也無法壓住她內心的那股情緒，爛醉如泥的她也顧不上開車，只記得要來這里和你們匯合。但一位喝醉了的大美人在這座夜晚游蕩著許多宿醉不歸的人之中似乎如同闖入狼群的綿羊。即使身為‘A’級學員，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打擊下也只是個弱女子罷了。”

“此簽無正解，去做您認為對的事吧。”

路明非拍桌而起，零和楚子航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來不及解釋了！等我回來再解釋！”

他抄起門口的雨傘，拉開門，風風火火地沖下了樓。

只留下坐在餐桌前面面相覷的零和楚子航。

“混蛋，你TM不在她在樓下的時候蹦出來，偏偏這個要命的時候，告訴我就算了，你TM倒是給個位置啊！”

路明非一邊迎著風雨一邊破口大罵起來。

諾諾的性子雖然他不清楚，但眼下這種情況放任她一個人在外面的話指不定會有危險，而且她也是這次任務的組員，加上她確實在路明非入學之前幫了他很多，即使愛捉弄他也算個合格的師姐。

于情于理，路明非都會火急火燎地沖出去找她。

“您還有三次機會，需要抽簽么？不過抽出來的不一定是您想要的，也沒有保底這一說法，換句話說，您可能會歪。”

“你還真TM是抖音客服了，說話都透出一股欠條教的意味。”

路明非又驚又怒，再次跨域回到中國，抖音還是沒變化，但那些占卜預測到現在已經進化到了不需要依靠紙張來顯現，他回想起來，在他決定去卡塞爾的時候A4紙變了個色，再到去到美國簽變成了四條。

然后巴西之旅進化到了不再依附于白紙黑字，而是以游戲光幕的形式在自己眼底浮現淡金色的字幕。

但數量卻直到現在也是鎖死在四條。

再到現在又回到中國，各種稀奇古怪的簽他都抽到過，他就像是個開放世界的玩家，做些特殊事情會觸發隱藏對話和選項，然后讓自己進行選擇。

如果當天沒有什么事情可以觸發“簽”的話，則是保留剩余次數，由路明非選擇抽與不抽，抽出來的“簽”效果更是可以用獵奇來形容。

甚至他清晰的記得那天抽出了一支“知根知底‘簽’”，里面是零的三圍。

“抽！你不抽簽我可就要抽你了！”

路明非惡狠狠地說道。

“友情提示簽-芬格爾正在拷貝您電腦上的學習資料。”

“友情報告簽-芬格爾今晚吃的是醬肘子和意大利面。”

“前塵簽-九珀是被放養著的，有時候那人會突然消失不見，九珀也不急不鬧，只是就地安家，一直等候著那個家伙回來，如果他沒回來，她會執拗地在那里等一輩子。”

路明非腳步頓住，撐著一柄大大的黑傘，傘下的雙眸里又迷惘又彷徨。

三支簽全歪，他被忽悠增強的運勢如今看來是全疊到桃花運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