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書友，為更合理，上一章末尾略有改動。

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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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哥！”

炅明淵驅馬快走兩步，還未到幾人跟前，就跳下馬。

他收著勁拍拍湊上來的宋水生，扭頭朝宋開陽道：

“總鏢頭，走，我們找個館子喝酒去。”

這是自云峰殺妖大典那日后，宋開陽第一次再見到這個少年。

他曾推測過許多次再見面的場景。

或許少年得志，并不愿再見到自己一家人；或許心懷感恩，但卻居高臨下地施舍；或許給予自己、給予宋水生一大批銀兩，從此就形同陌路...

十七歲的孤兒陡然乍富，身居高位，你真能對他的性格抱有期待么？

但宋開陽沒想到，炅明淵只是平平常常說出那句走鏢結束后鏢師們常說的話。

我們喝酒去。

于是他灑然一笑，放下一路的揣測，回道：

“走！明淵，我們喝酒去！”

三人笑著就要往外走，牙人趕忙彎著腰，笑得菊花盛開一樣，湊上來道：

“三位老爺，坐我們牙行那輛馬車去吧，四個座，方便！”

說罷，他一指大門口那輛四輪馬車。

“牙行？”

宋水生解釋：“淵哥，我們在買宅院，大哥找的牙行。”

“謝謝，不過不麻煩你了。我們今天不看宅院。”宋開陽擺擺手推辭掉，接著又伸出手：

“那處宅院，既然人家不愿意賣，把定金還給我吧。”

牙人瞅一眼炅明淵身上的黑白制服，訕笑著從懷里掏出銀票，遞給宋開陽。

“老爺，你看，你倆地上走總不方便，我送送你——”

“我說你們這群龜兒子在我大門口賴著不走幾個意思啊？日你仙人板板，不想活咯！”

不耐煩的聲音從院門后靠近，大門被哐當一聲拉開，露出來衣衫不整的孫山。

他瞪一眼宋開陽，張嘴就要再罵，忽然瞥見一身黑白制服的炅明淵。

炅明淵和他對視著，輕輕挑一下眉毛，聲音卻冷淡至極。

“孫山，你罵我龜兒子，還要日我仙人板板？”

念出這幾個字，炅明淵忽然回想起孔叔。孔叔平日里最喜歡這樣罵幾句。

他的心情更差了，眼神愈加冰冷。

“炅，炅，炅爺！”

孫山撲通一聲，竟然直接跪在門檻上，身子顫抖著，宛如被扒光了扔到數九寒冬。

他哆哆嗦嗦著，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我，我真不知道是炅爺您大駕光臨，我該死，我該死！”

“哼！”

炅明淵反倒不急著走了。沒走到這兒前，他就聽到宋水生念叨的話，心知這其中有怪異。

于是他走過去，一腳踹倒孫山，跨入院內。瞥一眼側臥在地上哭哭啼啼，露出一抹雪白肩膀的女人，朝門外眾人道：

“都進來，講明白這到底怎么一回事。”

......

“所以，這韓老板背后的靠山，被都察處給抓走。然后你就瞅準這機會，把他們這一大批給這靠山上供的商人都抓起來了。”

炅明淵大馬金刀地坐在花梨木太師椅上，冷冷道：

“又靠著你那餓死人的辦法在這兒訛人？”

孫山跪在地上一直沒起來。他仰著頭，賠笑道：

“炅爺，這也不單單是我。我們執法隊大隊長，他吃的才是大頭。”

說著，他又辯解道：

“再說，都察處現在配合獵妖司推進新法令，那些貪官被抓，供養貪官的這些商人就沒錯嗎？當然也該被抓。這不，我現在升到中隊長，就說明我辦這事兒有功啊。”

炅明淵眼睛一瞇，抬起下巴朝還沒止住哭泣的方夫人一揚。

“占人妻子，也是有功？”

孫山還想辯解，炅明淵哼一聲：

“算你走運。今天我遇到故友，不想見血。

沾過人命的奸商隨你處置。但無辜的人，把他們放出來吧。”

孫山劫后余生一般朝炅明淵磕頭，又朝站在一旁的宋開陽、宋水生磕頭，嘴里不住感謝。

兩人一時不知道該做什么好，只好站著不動，生生受下這磕頭。

炅明淵搖搖頭，帶著宋氏兄弟以及牙人往外走。

“淵哥，”等出了院子，宋水生忍不住道：

“你怎么不......”

“怎么不殺了這人，或者怎么不找人抓了他，治他的罪？”

宋水生點頭，“戲文上都是這么寫的。”

“水生！胡鬧！”宋開陽喝到，“戲文能當真么？”

炅明淵攔住宋開陽，嘴里嘆一口氣。

“哪里殺得完呢。戲文上說，意氣使然，見一個殺一個。可這世道，十個有五個都該殺。我能見誰殺誰么？”

宋水生被這話驚到，“不可能吧？”

旁邊牙人插嘴：

“那韓老板，也確實不是什么好東西。缺斤少兩，這些商人都干的事情就不說了。

他還專門到鄉下去找農家丫頭，騙人家說，帶到紡織坊里學紡織。

結果來了之后，白天黑夜的干活。銀子？那是一個子兒都沒有。

能不被打就不錯了！”

宋水生不說話了。

炅明淵又道：

“如果一片土壤上總是長出來毒草。你不改變土壤，只是拔掉毒草，一點用也沒有。”

幾人說著，走出小巷子。

和牙人道別后，炅明淵牽著荒馬，領著兩人往巷子更深處走。

“淵哥，不是說要喝酒去么？”

宋水生疑惑地往前望，“這巷子深處也有酒館？”

“走吧，我去找人說件事情。”

炅明淵沒再解釋。

此刻沒有外人，三人終于談起這段時間的見聞。

宋水生把城主去世、換了新城主、新上任的稅務司主管依舊把運輸稅賦的差遣交給瑞昌鏢局....等等事務說了個遍，炅明淵笑瞇瞇地聽著，偶爾接兩句話。

忽然他叫停宋水生。

“到了。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來。”

他往巷子一側走。

宋水生看過去，是寬敞華貴的府宅。

三級臺階兩側各有一只玉石獅子，一扇被染上紅漆的鐵門。其上匾額，小林府。

炅明淵上前敲開大門，和門后的小廝說兩句，牽著荒馬走進去。

不一會兒，宋水生看到，一輛霜青色敞篷四輪馬車，一輛棕褐色廂式馬車，各自被兩匹荒馬拉著，從旁邊的側門走出來。

炅明淵坐在敞篷馬車上，正朝他們招手呢。

“來，上來。我帶你們去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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