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醫(yī)治國
- 大宋醫(yī)
- 超級細
- 2568字
- 2025-05-25 23:43:17
曹誘隨意攤開手上的孟子,舉起問道:“盡其心者,知其性也?”
衛(wèi)去疾笑著道:“上一句?下一句?正亦或反?”
曹誘有些茫然,曹評亦被這話所驚。
“自然是正著。”
“出自孟子盡心,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yǎng)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兩人點點頭,一字不差。
“而仁覆天下矣。”
“故曰:為高必因丘陵,為下必因川澤。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謂智乎?然否?還要繼續(xù)嗎?”
曹誘咬牙道:“當然!不過不考你孟子,你不是說能倒著背嗎,我倒要看看。”
曹評聽到這話也不阻攔,他也自幼讀書,自是知曉其艱難,尋常人莫說倒背,簡單背下來也堪稱有讀書科舉之能,當下便好奇起來。
曹誘又選了幾本,“若你能倒背如流,我自認輸。”
衛(wèi)去疾淡然點點頭,微笑道:“自無不可。”
“召南·行露?”
“從女不亦,訟我速雖,訟我速以何,家無女謂誰,墉我穿以何,牙無鼠謂誰,足不家室,獄我速雖,獄我速以何,家無女謂誰,屋我穿以何,角無雀謂誰,露多行謂,夜夙不豈,露行浥厭。然否?”
曹誘茫然的點點頭,一字不差,一字不差,當下便又換了本書,“吾十有又五而?”
“矩逾不,欲所心從而十七,順耳而十六,命天知而十五,惑不而十四,立而十三,學于志?!?
曹誘臉都憋紅了,站起身,死死咬著牙,“最后一問,若你答對我便認了,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jīng)?”
“也侯諸懷,也人遠柔,也工百來,也民庶子,也臣群體,也臣大敬,也親親,也賢尊,也身休,曰。然否?!?
曹誘好似失了魂魄一般,雙手頹然落下,喃喃道:“一字不差,竟一字不差......”
曹評也被衛(wèi)去疾所驚,不過倒也還好,只是有些感嘆,見曹誘這般表現(xiàn),不悅道:“這下可服氣?”
曹誘緩緩抬頭,拱手行禮道:“服氣了,我答應你一件事。”
衛(wèi)去疾喝了口茶,這話說多了有些口渴,笑著道:“任何事?”
曹誘重重點頭,“任何事。”
衛(wèi)去疾神秘一笑,“哦?...日后,你喚我一聲大哥便是。”
曹誘眨了下眼睛,質(zhì)問道:“就這?”
“不滿意?”
曹誘連忙彎腰倒茶,討好道:“滿意,滿意,日后你便是我大哥了?!?
曹評表情有些奇怪,吃味道:“那我呢?”
曹誘連忙低頭,續(xù)上茶水,“自是我親哥哥了?!?
曹評也不與之計較,開口說道:“去疾,可是要科舉?”
這些都是科舉書籍,若是想開闊視野,自然不用讀。
衛(wèi)去疾點點頭,“自然。”
我心中有夙愿??!
曹評想到也覺得合理,他不過中人之資也想下場科舉,與天下英才一較高下,何況此等天才。
只可惜自己姓曹,這等愿望只怕是在夢里才可實現(xiàn)。
“老曹,說來我還有一事要求你?!?
曹評回了神,隨口說道:“去疾,但說無妨?!?
“我原先在城南蔡河惠民巷就學,如今要搬家,想著多有不便,想在內(nèi)城尋一良師,可我實在沒有門路,便想托你幫我打聽一下。”
曹誘不以為意,隨口說道:“你請他來家里教你便好了。”
衛(wèi)去疾笑著解釋道:“先生學堂還有諸多幼童,甚是不便,先生是個好人。”
曹評自是明白衛(wèi)去疾所說,是個好人,但不一定是好老師。
衛(wèi)兄之才若只尋一普通老師,倒不如自學通透,免得誤人子弟。
可若是有名的大儒,即便是曹家也難以相請。
曹家講學之夫子,也不過是乙科進士,還是因與曹家有故,又娶了曹家女,這才肯留下。
似胡瑗,孫復等大儒均不在汴梁,在汴梁之中才學超群之人,又都身居高位,不會在意曹家的面子。
何況太祖本是武將起家,自對武將頗為忌憚,文武交好在歷朝歷代均是大忌。
夫子并不難尋,可適合衛(wèi)去疾的夫子不是一般難找。
誠然衛(wèi)兄之才,足矣讓任何名師動心。
可,他們又不知道衛(wèi)兄有這才能。
若是現(xiàn)在造勢,難免落了下乘,也不利于科舉。
當今官家可對神童沒什么好感?。?
曹誘見哥哥苦思半晌,開口道:“大哥可去我曹家學堂,與我一同讀書?!?
曹評連忙制止,“胡鬧!你論語學完了嗎?與你一同讀書豈不耽擱了衛(wèi)兄?!?
曹誘不經(jīng)意吐了下舌頭,擺爛道:“那你便想吧,我去與去病玩耍。”
說完便走了。
曹評連忙解釋道:“家中教學的夫子舉業(yè)不佳,何況曹家是將門,日后對衛(wèi)兄聲名不利。”
衛(wèi)去疾淡然一笑,他自是知曉曹評之心思,“無妨,我也只是隨口一說,老曹你不必憂心,我自信自己也能在那東華門外唱名?!?
曹評聽到這話臉上一僵,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沉默不語。
衛(wèi)去疾見曹評情緒低落,略一想,連忙說道:“老曹,我不是那意思,我沒有想...”
曹評打斷了他的話,苦笑道:“去疾,我知道你沒有貶低武人的意思,只是想到狄樞密如今之處境,不免有些傷感罷了?!?
是啊,狄青起于微末,從一小卒做起,戰(zhàn)功赫赫,現(xiàn)今雖貴為樞密使,可私下里也被人稱作賊配軍。
樞密使也不過是烈火烹油罷了。
位置越高,日后便落得越慘。
即便是低調(diào)做人,也難免有人眼紅。
畢竟高貴的讀書人怎么能跟賊囚同在垂拱殿呢?
武人本就卑微,韓琦那一句東華門外唱名者,方為好男兒,徹徹底底將武人碾碎成灰。
衛(wèi)去疾沉默半晌,站起身,鄭重道:“老曹,你沒錯,狄樞密也沒錯,武人更沒錯,是韓琦錯了,是讀書人錯了,是這世道錯了,我們不該如此?!?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是何等的豪邁,引人注目,現(xiàn)如今的讀書人只知禮、樂、書,早將祖宗的教誨所忘,仍不自知,整日沉浸在盛世的幻想中?!?
衛(wèi)去疾好似看到金兵攻破汴梁的那一天,山河破碎,百姓哭嚎。
御街青石板的縫隙上流動著暗紅色的溪流,兩側房屋上插滿了箭矢,野狗與禿鷲在地面搶食。
衛(wèi)去疾赤紅著眼,好似要食人一般,怒吼道:
“這是盛世嗎?”
“朝堂上的諸公難道沒有眼睛嗎?”
“他們當真看不到街上的流民,看不到邊境慘叫的民眾,看不到為免于餓死而起義求活的百姓嗎?”
“他們看得到,他們?nèi)丛谘劾?,卻不放在心上,他們的心病了?!?
“打了勝仗竟然還要賠款,輸了要賠,贏了還特么要賠,那還打特么什么仗,直接給錢豈不美哉?”
“我翻遍史書也找不到比這還荒唐的事了。”
“這個大宋病了,要有刮骨療毒般的決心才能治好,不然你我便等著做亡國奴吧?!?
“老曹,你可知我為何要科舉?”
不待曹評回答,衛(wèi)去疾接著說道:“我本一凡人,做一富家翁足矣滿意,可這汴梁太美了,我貪心了,我想讓汴梁日后的每一天都這么美。”
“我夜里時常做夢,夢到國破家亡,夢到異族的鐵蹄踏過百姓尸體,夢到汴梁的百姓們在嚎哭,夢到我們的子孫在罵我們這些先人。”
衛(wèi)去疾臉上漸漸濕潤,嗚咽道:“老曹,我怕,我怕我夢到的這些有一天會成為現(xiàn)實?!?
衛(wèi)去疾擦干淚水,指著心口,堅定道:“我要去改變這一切,我要做官,我要做大官,上醫(yī)醫(yī)國,我要治好這個大宋,我要讓那個夢死在我這里,永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