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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國師】

“全,全殺了?”

當鄉口那撲鼻的血腥味順著風兒,吹向鄉內,聞訊而來的劉牧跟黃勇,皆是目瞪口呆的望著鄉勇們,將鄉口那一具具尸首抬走,丟進早已挖好的土坑之中焚燒、掩埋。

“學,學岐?”

他們兩個站在鄉道上,卻見黃學岐從那望臺上一躍而下,便是面無表情的越過他們,朝鄉內走去。

“是,是我的錯。”

游徼趕緊上前,臉色慌張,“我在望臺上瞧見一伙人持著斧頭、鋤頭氣勢洶洶過來,便空口斷定是賊人。”

“學岐信了我的話,便下令朝他們射箭。”

“他一箭射死了,他們領頭之人,可后來才知,他們是別鄉來投效的,便連妻兒都打算先一步送入鄉中,瞧瞧我們這鄉里是否真是那般仁義,卻……”

劉牧眼眸微瞇,卻是明了了這伙人的意圖。

望河鄉收留流民,可卻許進不許出。

雖在附近頗有善名,但合該有人揣測,為何無故行善。

像他們那般做法,將妻兒先送入鄉中,若有變故,便潛伏報仇,若無變故,才親身趕往。

這事兒,能理解。

在這險峻的時期,他們手持著斧頭、鋤頭這些農用鐵器,又都是青壯,游徼誤認為是要來搶掠的流民。

這事兒,也能理解。

可這,一個稚童,未免也太過于狠辣了。

讓人湊近些,先問問情況也好啊……

……

秋季,很快過去,天空依舊無有一滴雨滴落下。

雖說,秋冬少雨,可往年,卻也不至于連一滴雨水都未有。

更何況,今年連春夏都是少雨,如此,別說莊稼沒得水喝,便連人都快干死了。

土地廟內,香火繚繞。

不過小半年時間,曾經在鄉中,已經被遺忘的土地廟,已然成為鄉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如今,已無需求于神明時,才奉上香火。

便是閑暇無事,鄉民也常會上線,甚于自己在家中擺放自己用木頭粗糙雕刻的神像供奉。

【微末之神:2.13%】

周倉的等級,已然是有了2.13%的進度,也意味著他的法力值已經有了這個數,卻是一直攢著,沒有使用。

這段時間里,便是只收香火,而無有顯靈。

因為鄉中,平安無事。

入秋,雖已有流民,不顧戶籍所在,而為求活命,逃離本鄉,來到望河。

但鄉中,除了曾有過節的堯壩鄉,卻是逐一接收。

望河鄉,官民一體。

卻是劉牧做主,將他們落戶于望河,不至于說,因無故離開原戶籍而被定義為‘流民。’

而鄉中,卻也各有安排,或是協助他們在鄉里頭,建一處屋頭,或是給那些真的餓得不行,已然是再沒有糧食,就要倒地不起的人送上一點稀粥。

以鄉中黃家大姓牽頭,又有鄉嗇夫劉牧作保,整個鄉里的凝聚力,難以想象。

分明有千余人,且是相對落后的古代環境,但在管理上,卻絲毫沒有緊促感,配合得相當融洽。

讓周倉這個現代避難聚集地的管理者,學習了很多。

這些時日,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一眾流民聚眾而來,或是數十,或是上百。

那些安分守己,就為了求一口糧食圍聚在鄉口的,自是能安穩落戶。

而那些一聚眾過來,便高聲喊著,瞪著那要吃人的眼睛,朝鄉里放狠話,丟東西的,無一例外,都已然成為鄉外一個個土坑里的尸骸。

原先,不過千余人口的望河鄉,在這段時日收攏流民下,卻也接近兩千人之數。

但人多了,也就意味著,糧食不夠吃了。

可這,卻都是小事兒……

“童男童女?”

當符縣的小吏再次來到望河鄉,所帶來的要求,卻再非是賦稅,而是一道直接由王庭下達的命令。

全國各地,每縣挑選百個童男童女,送往王庭。

國師,要求雨。

“這是個什么要求?”

劉牧直勾勾的盯著那蓄著八字胡須,瞧起來很是狡詐的官吏,質問著,“國師?國師又是誰,我只認大王!”

“此事,便是大王下令。”

這官吏一只手摸著胡須,目光在鄉野間徘徊著,而看到這鄉里的多數人居然還面帶笑容時,眼露貪戀和不滿,卻又是將目光落到了那些嬉戲的孩童上。

“我看,那些孩子就不錯。”

可話音剛落,眼前的視野便被擋住,卻是一個身形魁梧的漢子——黃勇。

“怎么?”

官吏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卻是絲毫不慌,大笑著,“還想襲殺上官?”

“黃勇!”

劉牧趕忙制止,“退下!”

黃勇捏緊拳頭,氣血上涌,抬起手臂,就是要……卻是聽從了。

官吏輕蔑的瞧著他,倒也沒有在意,似是常見這些個喜歡無能狂怒的漢子。

就連其旁跟著的幾個帶刀小吏都未曾拔刀,便是知道,這漢子不敢動手。

“敢問,這國師求雨,要這些孩子干嘛?”

劉牧又是拱手,輕聲問著,還塞了些錢過去,“我會安排,卻也得給鄉民們一個交代。”

“干嘛?劉鄉君,你這不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嘛!”

那官吏笑瞇瞇的接過,可眼中那惱怒卻未曾散去,“記住,年末前,就要把人湊齊送到縣里。”

“本來是一個縣,幾個鄉湊一百個,但沒辦法,誰讓你們望河鄉這般有本事,縣里頭都不敢做的事情,你們倒是做了,這是收留了不少人嘛。”

“如今這災年,你們這般富貴,屬實難得,那便多出些力,把這一百個名頭給占了,也免得我等去那些窮苦之地難為窮苦人。”

說罷,哈哈一笑,便是想走。

可這腳剛一邁出,卻不知何時,身旁多出來一個孩子,面無表情的,就擋在面前。

“咦,這孩子也不錯,不如到……”

官吏樂了,還有送上門的?

他便是抬起手指,想要朝著孩子指去。

“啊啊啊啊!”

可這手臂剛抬起來,手指還沒有伸出去,手腕便被一只稚嫩的手掌牢牢握住了,難以想象的巨力從那手掌中傳遞而出,卻是讓這官吏慘嚎出聲。

“你們想干嘛!”

旁的,幾個帶刀小吏卻是‘——唰’的一下,抽出了腰間別著的大刀。

可還沒等他們剛出聲警告,還未動手,卻見剛才還和聲和氣的劉鄉君,那無能狂怒的漢子,早已是冷眼瞧著他們。

而旁邊,各有活計的鄉民們,卻也是不知不覺圍聚過來。

“你,你們……”

本來還手持著大刀,很是威風的小吏們,卻是不自覺的退后著,互相背靠著背。

“你們要造反嗎!”

這一句,卻是那賊眉鼠眼的收稅官喊出來的,他那張臉上,五官已經是疼得扭曲了。

另一只手不停的揮出,想要抽打眼前的孩童,卻怎么都落不到對方的身上。

反而,自己被擒著的手臂隨著對方的躲閃,不斷被扭動著,眼看著就……

“咯吱!”

手掌無力的垂下,卻是硬生生被扭斷了!

“既然是符縣來的官,那你……”

孩童放開了擒著的手臂,冷眼看著他哀嚎的捂著那軟趴趴的手掌,“應該也是符縣的人吧?”

“你家在哪?”

“你家里幾口人?”

霎時,原本慘嚎,口中說著‘造反’的官吏,那眼睛里盡是恐懼!

離那一天,已有幾日。

這幾日,黃學岐臉上,那顯得圓潤的臉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顯得棱角分明的顎骨線。

如今,他盯著這官吏的模樣,卻與其父黃勇,一模一樣!

便連做法……

黃勇站在一旁,聽著這句話,卻是陷入恍惚。

曾幾時,他卻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別人敢動我鄉里人,那我便帶人找上門,殺他全家!

不過卻也只是說說,一直沒機會實踐。

可先是見過那兇徒,后是見識過那校尉帶來的官兵后,黃勇心里頭這股子氣兒卻是散了不少,謹慎了,成熟了。

劉牧一直說,這是好事。

黃勇也覺著,這是好事。

而今,在看到自己兒子捏斷那官吏的手,說著不知是從自己口中學來,還是那源于血脈的脾氣帶來的話時,他無比懷念,曾經的自己。

即使是那個時候,自己如井底之蛙,但那份勇武、無所畏懼,可能這輩子不會再有了。

“你,你們這是違抗王令。”

官吏心中慌亂,可嘴上卻還是硬撐著,“大王若知道了今日所為,定然派出……”

“哈!”

可話音未落,便見眼前那好似惡鬼的孩童大笑一聲,卻又猛地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你一個符縣的小官,死了便死了,莫說大王,便是符縣會不會去追責,哪都不一定呢。”

“再者……”

“這鄉里那么多人,誰愿意赴身一死,既不連累鄉里,但又為了鄉里,去這狗官家,滅他的門,擔這個罪!”

音調頗高,絲毫不掩蓋要‘殺官’這么一件大膽的事兒!

此話一開口,卻是把劉牧還有旁的,劉家的人給嚇得不輕。

“我!”

“我來!”

“我去殺!”

可鄉中呢?

一個又一個吼叫聲,接連響起,隨后便是大踏步從那人群中走出,無一不是青壯,無一不是好漢子!

其中,多數都是曾經跟著黃勇的人。

而黃勇,沒有制止。

他只是看著自己兒子,做著曾經與自己一樣的事情。

只是比起自己,他的底氣更足,但也更狂!

“如此……”

黃學岐用手掌持著那官吏的頭發,讓他與自己一般高,對視著,“你哪來的膽子敢進我望河鄉,趾高氣昂的做事?”

官吏渾身癱軟,便連那軟趴趴的手掌傳出的疼痛,都似是無有察覺,無力的任由他抓著頭發。

“去,將他們押入地牢!”

黃學岐招呼著,便是不打算讓這些官吏走了。

“別別別,先送往鄉亭吧,找個屋頭關著就是了。”

劉牧趕緊制止,那地牢,誰關進去誰死,便是無需上刑折磨,只是在那種環境下待上幾日,身體也該出問題的。

“那便聽鄉君的吧。”黃學岐輕聲應著,卻沒有了剛才對待那官吏時,那兇狠的模樣。

雖不如,曾經那般稚嫩乖巧,但也愿意聽從長輩。

“此事說來,卻也不怪學岐。”

而在幾人被押走后,黃勇總算是出聲了,“百個孩童送出去?這怎么可能!”

“說來,鄉君可還記得,先前土地爺所警示的,天降大旱,必有冤屈,或是妖孽?”

“這國師……”

“先前未曾聽說,這國中哪來的什么國師,卻不是來路。”劉牧思索,“我即刻差人去打聽,哦對,剛才押下去那官,多半也知曉些什么。”

說著,他的目光卻是似有似無的瞧了一樣黃學岐。

而在其敏銳的抬頭,朝自己看來時,劉牧又趕忙撇開。

黃學岐雖是七歲孩童,可在鄉中地位,不低。

此事,有土地爺牽頭,將‘筑基’之法傳授于他在先。

而后,自己有意遵循神明之意,讓他參與實事,將鄉中一些事務交托于他。

直至其有了氣感,氣力不再局限于那年歲時,黃學岐幾乎說,已經替代了自己這個鄉君,黃勇這個亭長,成為了鄉中最有話語權之人。

可此事……

劉牧抬頭,他已隱約猜測到,土地爺的心思。

先是筑基,提高鄉勇的身體素質。

后是大弓,雖還未造出來,可若能造出來,定然是不屬于軍中器械的寶物。

接著又推出了,黃學岐這么一個敢打敢殺之人。

祂想做些什么,劉牧是隱約能猜測出來的。

可這艘船,穩嗎?

“太公!”

黃學岐匆匆往那土地廟而去,開門便要找太公。

可廟中翻了個遍,卻也只有那太公養的神犬一直跟著自己,吐著舌頭。

“大黃,你知道怎么主動找到太公嗎?”

黃學岐問著,往前,都是太公顯靈,聯系的自己,可他卻不知道,該怎么去主動聯系太公。

“汪汪!”

大黃似是知道,大聲的喊著,又用狗牙咬著他的衣著,示意跟著它走。

黃學岐任由這神犬拖著自己,卻是到了鄉里頭,直接進了別人家,取了些谷物,又從雞窩里抓了只大公雞,接著是豬,是果,是……

當眾人不知所以,重新被聚集在這土地廟前,看著里頭擺放供品的黃學岐,頗為恍惚。

這事兒,他們曾經已經做過了,就在不久前,而且供品比起眼前這些,還要豐盛,甚至還有鄉中女娃載歌載舞。

可沒用啊,土地爺是不會主動顯靈的。

土地爺只會……

卻見黃學岐燃起祭香,恭敬叩拜后,那青煙徐徐飛起,卻是落入了那神像之上。

“喚我何事?”

卻聽見平靜的聲響從那廟中響起,一個身著白衫,五官英武的少年郎,從其中慢步走出來。

周倉,第一次非是自己主動顯靈。

而是真正的,被人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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