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抬起頭，有點驚訝但卻笑容溫柔。

“寶寶，你怎么知道的？”

他故作神秘地眨眨眼：“我還想給你個驚喜呢。”

驚喜？

晶晶那句“他會把你現在住的公寓燒掉”，狠狠刺痛了我的心。

這他媽的是驚喜還是驚嚇？

“我……我好像……聽到了。”我悶悶的回著，眼睛不敢看他。

“聽到什么了？”顧言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開，寵溺道。

“就是……那兩個小女孩……”我艱難地開口，“她們說……說你會帶我去那里……還說……”

我說不下去了。

公寓會被燒掉，這種話，我說出來他會信嗎？

他只會覺得我瘋得更厲害了。

“寶寶，”顧言嘆了口氣，伸手把我攬進懷里，輕輕拍著我的背，“你是不是又聽到那些聲音了？”

他的聲音溫柔得像羽毛，拂過我的恐慌，卻又像一張無形的網，越收越緊。

“她們說的是真的！月色西餐廳！你真的約了我！”我有些激動，試圖從他懷里掙脫，想看清他的表情。

“是，我是約了你。”顧言按住我的肩膀，不讓我動，無奈道，“我想著我們快結婚了，帶你出去吃頓浪漫的晚餐，放松一下。寶寶，你最近壓力太大了，我知道。”

“不是壓力！”我尖銳地反駁，“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了，聽到了！”

“好好好，是真的，你看到了，聽到了。”顧言的語氣像在哄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那她們還說什么了？是不是說爸爸會給你買很多很多漂亮衣服，帶你去環游世界？”

他輕飄飄的，帶著戲謔的話語，輕易地消解了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

“她們說……你會對我不好……”我低聲道，又委屈又不確定。

“我對你不好？”顧言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松開我，捧起我的臉，強迫我與他對視。

我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情”和“受傷”：“寶寶，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我對你不好嗎？我為你做了什么，你都忘了嗎？”

“我……”

“從我們在一起開始，我有沒有讓你受過一點委屈？”

“沒有……”

“你想要的，我哪一樣沒有滿足你？”

“……”

“你生病了，是誰衣不解帶地照顧你？你工作不順心，是誰開導你，幫你解決問題？”

他一句句地問，語氣溫柔，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我被他問得啞口無言，腦子里一片混亂。

是啊，他對我那么好，那么完美。

瑤瑤說得對，爸爸會給我幸福。

晶晶說的那些，一定都是假的，都是我的臆想。

“寶寶，我知道，婚禮臨近，你可能會有些婚前焦慮，會胡思亂想。”顧言的拇指輕輕摩挲著我的臉頰，眼神專注而深情，“這是很正常的，很多女孩子都會這樣。”

“婚前焦慮？”我喃喃道。

“對。”他肯定地點頭，“你太緊張了，太在乎我了，所以才會害怕失去，才會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這都是因為你愛我，對不對？”

愛他？

我看著他深情的眼睛，恍惚間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

“可是……那兩個小女孩……她們那么真實……”我還是無法完全釋懷。

“傻瓜，”顧言失笑，憐惜地吻了吻我的額頭，“那是你太累了，產生的幻覺。等你休息好了，或者，我們婚禮結束，一切塵埃落定，你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你還是不放心，婚禮后我陪你去看心理醫生，好好疏導一下，嗯？”

又是心理醫生。

在他眼里，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

“我……我真的只是……胡思亂想嗎？”我無助地看著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當然。”顧言斬釘截鐵道：“寶寶，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我們經歷了那么多才走到一起，沒有人比我更愛你，更想給你幸福。”

他把我緊緊擁入懷中，下巴抵在我的發頂，聲音低沉而溫柔：“別怕，一切有我。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忘掉好不好？它們只會影響我們的心情，破壞我們的幸福。”

現在回想，他那時候的“關心”，簡直是教科書級別的煤氣燈效應，我就是那個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可憐蟲。

可當時，我真的差一點就信了。

他的懷抱那么溫暖，他的話語那么懇切。

也許……也許真的是我想多了？

“媽媽！不要相信他！他在騙你！”晶晶尖利的哭喊聲在我腦海中炸開，絕望的嘶吼著。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謊言！他會毀了你的一生！”

“瑤瑤才是對的！爸爸那么好，他會給你買大房子，買漂亮裙子！”瑤瑤不甘示弱的聲音也響了起來，甜膩膩的，帶著誘惑。

“閉嘴！都給我閉嘴！”我痛苦地捂住耳朵，感覺腦袋快要炸開了。

顧言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扶住我：“寶寶，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嗎？”

他臉上的擔憂和焦急，那份關切，真實得讓我再次動搖。

“我……我頭疼……”我虛弱地靠在他懷里，快要哭出來。

“乖，別想了，都是那些幻覺鬧的。”顧言輕柔地幫我按摩著太陽穴，“等你嫁給我，成了顧太太，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了，你只需要開開心心地做我的小公主。”

他的聲音像帶著魔力，一點點撫平我內心的焦躁。

是啊，只要嫁給他，一切都會好的。

晶晶和瑤瑤，不過是我的臆想，我的病。

“那……月色西餐廳……”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

“當然要去。”顧言堅定道，隨即又放柔了聲音，“我已經訂好位置了，今晚七點，司機會來接你。我要在那里，再向我的公主求一次婚，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期待。

看著他深情的模樣，我心底最后的一絲疑慮，似乎也開始慢慢消散。

或許，真的是我病了。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