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明都皇宮之內，徐景的書房被猛地打開，鐘離烏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一身氣勢沒有絲毫遮掩，周圍的侍衛將他圍在中間，一個個面帶懼色，微微發抖。

“陛下，您這是什么意思？”

雖然口稱陛下，但鐘離烏的語氣中可沒有絲毫敬意。

“什么意思？”徐景同樣一拍書桌，“太子奉命巡視邊境，由你們幾人護他安危，如今卻是生死不明，你還敢問朕是什么意思？”

“那殺手拼死而來，我已經盡力保護。但你無故關押我圣教弟子，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哼。”徐景冷哼一聲，“你教弟子？誰知道那是你教弟子還是敵國細作，否則太子行蹤如何泄露？”

“我圣教弟子絕不可能背叛。”若是其他，鐘離烏還不敢保證，但這方面，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經歷過升靈儀式的弟子絕對不可能做出不利于圣靈教的事。

“何況太子身邊之人忽然出手突襲，你不去徹查朝中奸細，倒是懷疑到我教中人了？”

“太子身邊的人朕已經在調查，但你教中之人同樣不能放過。朕當初答應你給你們圣靈教一席之地，是要你們為日月帝國效力，可不是要你們為所欲為的。”

鐘離烏眼神冰冷，可聽著徐景這話，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

徐景似乎并沒有看上去這么憤怒。徐天然雖然身受重傷，但以日月帝國的技術，最起碼能保住性命。恐怕徐景自己都清楚圣靈教的人并不是泄露徐天然行蹤的人。

此舉也不是含怒下令。抓人事小，想要借此開出條件，讓圣靈教聽從日月帝國指揮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念及此處，鐘離烏眼神更加冰冷，“徐景，你別忘了，你這皇位是怎么來的！”

“放肆！”徐景聲音猛地升高，耀眼的金色光芒從他身上浮現而出。

鐘離烏沒有絲毫后退，超級斗羅的氣勢釋放而出，整個書房都開始搖晃，“本座再說一遍，此事與我圣教無關，若我教中弟子有分毫損傷，本座定會追究到底。”

鐘離烏猛地一甩衣袖，轉身而去。下一刻，書房中的擺設在一陣狂風中化為齏粉。

“大膽！大膽！”

書房中傳來徐景的咆哮，鐘離烏卻是不管不顧，伸手抓過來一個侍衛，“告訴本座，你們抓來的人關在了哪里？”

“在……在……”

就在侍衛哆哆嗦嗦開口的時候，一名宮人顫顫巍巍地小跑了過來，“鐘離供奉手下留情。”

“你是何人？”

鐘離烏猛地轉頭，從這宮人身上，他竟察覺到了不淺的修為。

“小人是太子殿下身邊之人。”那宮人壓低聲音，“太子殿下已經蘇醒，請鐘離供奉前往東宮一敘。”

鐘離烏聞言，回頭看了一眼，又將目光落在眼前之人身上。

剛剛徐景那般做派，雖未明言，卻已經能看出對圣靈教的態度。繼位之后，恐怕已經開始圖謀如何壓制圣靈教這一威脅了。

而徐天然這邊，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他的雙腿消失，實力也隨之大減，太子之位恐怕難保。

朝中之人都是見風使舵之人，這種情況下他能依靠的勢力已然不多。所以將主意打到圣靈教身上……

鐘離烏站在原地思索良久，遲遲沒有開口。許久之后，才緩緩抬頭，“帶路吧。”

“是，請跟我來。”

時間一天天過去，皇宮監牢之中，林曉并沒有遭受到什么酷刑，僅僅只是身上的儲物魂導器被拿走，手腕上多了一副金色的魂導器。

此時林曉正倚靠在監牢墻上，閉著雙眼。

當然并不是在冥想，手腕上的魂導器能夠阻斷魂力，自然做不到冥想這種事。

不過魂力無法流動，精神力卻是毫不受限，而且沒有了魂力的干擾，林曉甚至覺得精神力流動都比以往迅捷了許多，控制起來也更加得心應手。

意識沉浸在精神之海當中，魂力受限并不影響他溝通武魂，隨著心神微動，一道半透明的虛影從他眉心緩緩鉆出。

林曉上下打量了它一眼，又喚出另一道殘魂，隨后在精神力的壓迫下，強制它們向彼此靠近。

只是即便它們都被擠壓變形，也沒有絲毫要相融的意思。

果然不是這么輕松。

他雖然有著吸引控制殘魂的能力，經過這幾天的鍛煉，利用精神力簡單地驅使殘魂也已經不是難事，但想要更進一步卻也毫無頭緒。

暗嘆一聲，林曉將那兩道虛影收起，又收回心神，打量著那些以往收割的殘魂。

看來還是要從記憶入手。

他已經發現，靈魂與記憶密不可分，或者說這些殘魂承載著前身的記憶和部分意志，因此雖然身故，卻也好像仍舊活在世間。

想要更進一步，必然要更加了解靈魂的本質才行。

監獄之中一片安靜，整個牢房內似乎只有林曉呼吸的聲音，一縷微弱的光芒從天窗中照進落在林曉臉上，將他的面龐照得半明半暗。

實力，說到底還是實力。

無論是升靈儀式還是現在，不過都是因為自己實力不足才落得如此境地。

見證死亡也好，玩弄靈魂也罷，他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提升實力的機會。

林曉猛地睜眼，冰冷的雙眸中似乎有光芒閃過，下一刻，一聲慘叫從他耳邊響起，一幕幕回憶在他眼前浮現。

身為孤兒被皇室收養，從小到大嚴苛的訓練，直到最后接受任務刺殺徐天然……那名殺手過往的經歷出現在林曉腦海之中。林曉知道，這些回憶并不完整，他的意志也即將消失。

既然記憶不再完整，那就幫他填補，既然意志搖搖欲墜，那就幫他重塑一個意志……林曉的精神之海瘋狂翻涌，那些被他收割的殘魂一個個消失，他似乎逐漸明白了該如何去捏造一個全新的靈魂。

與體內平靜的魂力完全相反，林曉精神之海中的精神力已然沸騰，不知過去過久，一道半透明的虛影再次從林曉眉心鉆出。

他的耳邊，似乎有一道新生的意志在輕聲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