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好奇升靈儀式的具體過程，但林曉并沒有急著去尋找六號圣仆，直到日月皇家學(xué)院的休息日，他的身影才出現(xiàn)在明都城外。

背后一雙折翼緩緩展開，隨著兩道白光從飛行魂導(dǎo)器中噴射而出，林曉的身形迅速升入空中。

除了在學(xué)院中練習(xí)的時候，這還是他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飛行。

身后的明都城逐漸變小，放眼望去幾乎能夠看到整個城內(nèi)的景象，耳邊風(fēng)聲不斷，腳下的景色也在飛速后退，眨眼之間那些進(jìn)出明都的人都變成了一個個黑點。

感受著飛行的快意，林曉也沒忘記這次出來的目的，右手抬起，彼岸花綻開的同時一道半透明虛影同樣浮現(xiàn)而出。

那是一張林曉并不陌生的面孔，正是當(dāng)初有過一面之緣的六號圣仆。

不過林曉從那面圣旗中帶出來的靈魂并不完整，那張半透明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時不時本能地掙扎一下。

靈魂究竟是什么？

即便擁有著彼岸花這樣的武魂，林曉一時間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在這個世界上，靈魂不僅能夠被看到，還擁有著一定的力量，甚至能夠被其他人操控、驅(qū)使。

然而即便是在靈魂方面研究頗深的圣靈教，也沒有人能夠說清楚靈魂究竟是從何而來。

“呃啊——”

那道殘魂發(fā)出一聲毫無意義的呻吟，臉上出現(xiàn)一抹痛苦之色。

林曉抬頭看向遠(yuǎn)方。雖然不知道靈魂的本質(zhì)是什么，但毫無疑問擁有著極其特殊的力量，在那個方向，他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力量正呼喚著掌中的殘魂。

“媽媽，你在看什么呢？”

一個不大的院子，樸素的裝飾看上去和周圍其他人家別無不同，唯有院中那些錯落有致的花草顯示著院子主人的品味。

一名年輕女子正坐在院門口，怔怔地望著遠(yuǎn)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一個八九歲的女童蹦蹦跳跳地過來，從后面環(huán)住她的脖頸。

“娜娜，別鬧了。”

女子回過神來，笑著轉(zhuǎn)身，順勢將身后的女孩抱在懷中。

“呵呵呵——”院門口頓時傳出清脆的笑聲，“媽媽，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對不對？”

聽到這話，女子逗弄女兒的手忽然頓住，臉上的笑意也黯淡了幾分。

“嗯，不走了。”看著懷中女兒期待的眼神，她終于勉強(qiáng)地點了點頭，“對了娜娜，爸爸呢？”

“爸爸在里面煎藥呢。”娜娜看向院內(nèi)一側(cè)的房間，“爸爸說魂師每天都很辛苦的，媽媽身上有那么多傷都來不及處理。”

女子同樣看向院內(nèi)，神情更加落寞。她的丈夫雖然不是魂師，卻也是貴族出身，眼界不凡，恐怕他已經(jīng)看出來自己身上的傷是和其他魂師拼殺而來。

自己終究是一個不祥之人……

“媽媽，你怎么了？”娜娜似乎是察覺到什么，抬頭看向女子。

“我沒事——”女子笑著摸了摸娜娜的腦袋，手中的動作忽然頓住，“娜娜，你先去爸爸那邊好不好，媽媽忽然想起還有件事沒做，一會兒我再去找你們。”

“好。”娜娜聽話地點點頭，跑開幾步后又轉(zhuǎn)過身來，“媽媽，你一定要回來哦。”

“媽媽會的，快去找爸爸吧。”女子話落，不等娜娜回應(yīng)，就已經(jīng)轉(zhuǎn)身朝著遠(yuǎn)處飛掠而去。

不遠(yuǎn)處是一片不大的樹林，女子的身影在林中飛速穿行。一些小動物只看到一道虛影遠(yuǎn)遠(yuǎn)襲來，甚至不等它們作出反應(yīng)便已經(jīng)再次落在遠(yuǎn)處。

然而如此之快的速度，卻始終都無法擺脫那越來越近的窒息感。心跳不斷加快，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仿佛有一座囚牢將她束縛起來一般。

雙腿越來越沉重，不等她跑出森林，腳下就已經(jīng)難以抬起。看了眼周圍，她終于停下腳步。

“六號？”

有些模糊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女子轉(zhuǎn)過身去，看清眼前之人后又猛地頓住。

這張面具她同樣記得，那天晚上，八長老親自將眼前之人介紹給他們。

雖然只是圣仆，但圣靈教中的一些事她也清楚。和圣靈、圣仆這些弟子不同，圣使的修為有高有低，但無一例外都是幾位長老的代言，甚至就是日后新的長老。

除了偶爾像圣靈和圣仆一樣四處拼殺，更多的是為圣教鏟除異端。

是自己擅自離開，因此被圣靈教看作異端了嗎？

另一邊，林曉也在看著眼前的六號圣仆。

跟隨著之前確定好的方向，林曉一路飛到這處村落。這里距離明都不算太遠(yuǎn)，村落中也有不少人家，就在他再一次放出那道殘魂想要確認(rèn)具體身份時，六號圣仆似乎是感受到什么忽然飛身離開。

也正是她這一動讓林曉注意到那個樸素的院子。

耳熟的名字，似曾相識的經(jīng)歷，讓林曉重新審視起眼前這個六號圣仆。和之前在圣靈教中相比，雖然她的靈魂仍然并不完整，但行走動作已經(jīng)與常人沒有太大區(qū)別。

究竟是什么樣的力量讓她發(fā)生了這樣的變化，還是說那個升靈儀式本就有什么缺陷？

一時間，眼前的六號圣仆讓他更加好奇。

“能不能……放過我？”

盡管知道希望渺茫，六號圣仆仍舊低聲開口。

如果是孑然一身，她自然不會畏懼死亡。但是，她的心里還有著牽掛，還著她深愛的人。她想陪她的愛人一一實現(xiàn)曾經(jīng)許過的愿望，想看著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長大。

“因為你的丈夫和孩子？”

六號圣仆猛地抬頭，雙拳緊握，眼神不斷變化，似乎是在醞釀著什么。

“不要想著出手，你的幽靈武魂對我來說沒有絲毫威脅，況且你的另一半靈魂還在我這里。”

林曉抬手，一道半透明虛影出現(xiàn)在掌心，周圍片片花瓣環(huán)繞，如同牢籠一般將她囚禁在內(nèi)。

“我……我從沒有將我的身份和圣教的事說出去，他們對我的事一無所知，我愿意為圣教獻(xiàn)身，能不能……能不能……”

六號圣仆的手止不住地顫抖，似乎失去所有力氣一般垂下頭去，口中說著一些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