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邊境是個很亂的地方,狼煙四起。
不僅妖魔橫行,還有長城外,北荒原的‘燭息帝國’存在,雖然此國近些年和大胤的關系逐漸交好,但如此好戰的帝國,怎會一直安生。
據說太古年間,太昊帝君【筑帝觀】的地方,便是北荒和東洲的邊境之地。
那里,還殘留著許多太古年代的遺跡,歷經歲月風霜,亙古長存。
能在邊境地成就紅塵客宗師之人,豈會是泛泛之輩,別看這公孫煥一臉老實巴交的摸樣,他可是從尸山血海內走出的宗師人物。
仙坊內的遏金宮,徐閻受連城寨主公孫煥的邀請,正與一群江湖客喝酒聊天。
徐閻一向沒什么架子,不管是小時候在軍營內習武,還是在外頭與販夫走卒之類的人物結交,從未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遏金宮內的某處大院內,擺了十幾張案臺。
這里的人,都是從北荒邊境而來的大胤子民,一個個皮膚黝黑,身子高大壯碩,包括女子也是,宛如雌豹一般兇悍。
公孫煥喝酒十分上頭,倒是沒有醉,卻也滿臉通紅,他舉起大碗酒水一飲而盡,瞧著徐閻,暢快道:“咱可是聽說了,閻公子不僅文才斐然,便是武道,亦是天賦絕巘,前段日子,閻公子大戰武院弟子,連戰十數場,可是未嘗一敗啊!”
“閻公子,我敬你一杯!”
“咱這輩子沒佩服過什么人,大胤境內,唯有武安王讓我心悅誠服,那才是真正的英杰!”
“閻公子,我是個粗人,全在酒里了。”
大院內,一群粗壯的漢子舉起酒杯,便是朝著徐閻郎朗開口,聲音如驚雷。
“諸位客氣了,徐閻不勝汗顏?!毙扉愋χ?,捋起袖袍,將碗中烈酒一飲而盡。
“公子好酒量,再來!”
……
喝到黃昏落下,酒宴這才散去。
徐閻在公孫燁的相送下,朝遏金宮外走去。
這公孫燁,便是那位連城寨宗師的嫡子,年方十六,比徐閻要大上一歲,標準的北荒邊境的漢子,個頭很高,身子壯碩,虎頭虎腦的。
公孫燁烏黑的瞳孔轉了轉,思躊后笑著問道:“閻公子,聽說你也是荀夫子的弟子?”
徐閻聽下腳步,頓了聲,挑眉問道:“燁兄弟,此話怎講?”
“嘿嘿,我在長城上,見過上陰的二先生,那天他在鐫刻衍陣殺敵,一群太古遺地內跑出來的鬼怪,二先生只稍一筆落下,便斬了上千鬼祟,實在是厲害極了!”公孫燁摸著后腦勺,帶著憨憨的笑容道。
“二師哥?”徐閻似有所思,上陰學宮這么多年來,要說武道天賦最高的,莫過于那位二先生了,乃是荀夫子家族的子弟,雖然從小也跟在荀夫子身旁習文,但他對武道更感興趣。
這么多年來,他是唯一一位登上龍門試武榜前十的上陰學子。
“師哥確實厲害,他在邊境磨礪,當是快要邁入紅塵客境界了吧?!毙扉愲S口道。
“等咱武道功成后,也要去邊境長城外殺敵,最好能殺那些北荒蠻子,我聽我父親說,大胤立國之時,北荒邊境的百姓可慘了,隔山差五就要被那些蠻子洗劫一番,還有不少妹子被抓去北荒了呢!”
說到此處,公孫燁攥緊了拳頭,瞳孔中似有火苗跳動。
北荒邊境的郡城百姓,道統世家,沒有一個不恨燭息帝國的。
他們恨不得越過長城,穿過荒原,殺到【燭息女帝】的皇宮去。
如今四海天下,北荒燭息,東洲大胤,這兩個王朝乃最為強大和鼎盛。
燭息立國要更早一些,得有千余年了,在此之前,北荒一直都是部落內戰,妖魔鬼怪橫行,可謂是混亂無比。
直到那位自號【燭龍道人】的北荒人出現,一統各部,立國燭息。
如今,那位北荒女帝,便是燭龍道人這一脈的后人。
此女更勝其高祖,徹底終結了北荒的亂世,開始有條不紊的發展國力,安居境內百姓,愈發強勢。
當年衛國內亂,據說便是有燭息國的“碟子”在作祟。
要不是東洲有那位大胤的高祖兜底,怕是北荒的鐵騎都要踏到東洲來了。
“燁兄弟,怕是要不能如你愿了,如今大胤和燭息皆乃盛世之秋,兩國已經快百年沒有戰事了?!毙扉愔毖圆恢M的說道。
冒然起戰火,勞民傷財,兩國朝廷如今都是不愿在開戰了,除非有一方先行衰落下去,國力不濟之時才有可能。
公孫燁不語,只是默然,神色冷冽。
邊境血海深仇,不是那么輕易能洗刷的,即便如今大胤和燭息交好了,甚至近些年,大胤龍門試,燭息國還會派使者前來觀禮。
說著,徐閻剛走出遏金宮,便是瞧見街道上的人群洶涌,宛如潮水一般的朝外頭走去。
這都黃昏了,一群人跑出去,定然是又有什么好戲要上演了。
徐閻走上前去叫住一人,問了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說曹操,曹操就到?!毙扉愃朴兴嫉?。
“曹操是誰?”
正準備回去的公孫燁烏黑的眼睛直眨,轉頭問道。
徐閻笑了笑,道:“燭息的使團來了,就在龍城外,燁兄要不要去瞧瞧?”
“什么?!”聞言,公孫燁的酒意一掃而空,興勢沖沖的又跑了出來,凌然道:“咱長這么大,還沒見過北荒蠻子呢,我倒要瞧瞧,他們長了幾只手臂,幾條腿!”
雖然是邊境人,但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西北部龍城武院內習武,故此十六年來,還未見過他口中的北荒蠻子。
說著,兩人朝龍城門口而去。
此刻,巍峨的龍城之外,一條長龍般的隊伍自遠方而來,在黃昏晚霞的映襯下,顯得肅殺無比。
足有幾十頭巨象,馱著轎子而來,巨象一腳落下,地面仿佛都在顫抖,煙塵飛揚!
轎中那些人的身份,除了燭息的貴族王家,還能有誰?
還有上百名身披黑色玄甲,頭戴玄盔,騎著鐵鞍汗血黑馬的燭息儀仗兵,伴隨巨象左右。
他們似乎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每人個頭都差不多高,八尺半,像是個小巨人,眼神肅殺,神色堅定無比,背負大弓長槍。
轟轟轟——
那燭息的使團走過之處,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他們像是一柄長龍大刀,讓人不寒而栗,心里發怵。
龍門試兩年一屆,燭息好不容易來東洲一次,看來是在使團上下足了功夫,儼然一副秀肌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