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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脫了草莽,步入正途

“不該埋在外門?”

“師姐難不成想……引薦?”

“可他才入門罷了……”

原本坐得東倒西歪的弟子們,一個個神色變幻,有的震驚,有的羨慕,有的眼中竟隱隱泛出嫉意。

林秋亦微微挑眉,望向沈如晦的神色多了幾分意外,也是沒想到……她會直接當眾言明自己的去留之意。

他站起身來,拱手躬身:“弟子不過偶有所感,所記未必全真,全賴沈師姐琴聲入理,才得些皮毛。”

沈如晦看著他,目光如水,片刻后才道了一句:“午后酉時,來經閣后院。”

言罷,衣袂一拂,未再多言,徑直轉身,將林秋所寫的那頁紙收入袖中。

話語落定,堂中再無人語。

“還讓他單獨去后院?”有人低聲咋舌。

“沈師姐這是……當真要帶他入內門?”

“不一定……可這一步,已經比咱們走得遠太多了。”

不少人面色復雜,而林秋只默默應了一聲“是”,重新坐回席間,神色如常。

等沈如晦走遠,堂中終于恢復些許喧聲。

王笙卻遲遲未動,只側頭盯著林秋看了片刻,忽然低聲笑了聲:“林師弟,你老實說,你到底是哪一路進來的?”

林秋挑了下眉:“什么意思?”

王笙壓低聲音,語氣卻帶著一絲說不清的揶揄:“你不會是觀主的私生子罷?或者哪位內門高人早早收了你,安排你來外門走個過場?

“這一番番的,進山采藥、取材解毒、經義入心,哪一樁不是一步不差?”

他一邊說,一邊比了比:“你這身板子,也不像山下那種混飯吃的。眼力比我們老弟子都毒。藥材一揀就是紅參芝草,這要不是有人罩著,打死我也不信。”

林秋轉回目光,淡淡道:“山野出身,慣了些雜事。沒人罩我,也沒人喂我。”

王笙不依不饒:“那你解釋解釋,琴聽一遍就寫出整篇經,這叫‘慣了’?”

林秋微頓,神色如常:“我也覺得奇怪。”

這話倒不是推辭,他心里確實有幾分拿不準,能將整篇經意寫出,自己也未曾預料。

他暗想,多半是【書生】那“琴棋書畫,俱得天授”的職業加成起了作用,但也只是猜測。

畢竟沈如晦所傳,并非單純的琴藝講授,而是一門道門觀想,音中藏意、法從意生,遠不止“聽懂”那么簡單。

若僅憑一點琴性入耳,便能通篇領悟,那便太簡單了些,也不至于連她這樣的內門弟子,都要聽上三日才得六成。

王笙怔了一下,卻是不信,隨即苦笑:“你可真不厚道。”

他收起那點虛張聲勢的探口氣,重新靠回座位上,似是徹底信了,又似還有幾分半信半疑:

“算了,你不說,我也懶得問。只是有句話我得服你,你若真只是從鎮上來的,那今后我怕是得叫你一聲林師兄了。”

林秋輕輕“嗯”了一聲,既未自謙,也未承認,只任這份復雜的敬意、忌意、看不透的分寸,在二人之間自然而然地落下。

沈如晦又陸續翻看了剩下幾位弟子的答卷。

不過,余下眾人所書內容,皆平平無奇,有的勉強成句,有的連“感通”都未達。

她神色未變,語氣也依舊平靜,只是翻閱速度明顯加快,未再停留半息。

不多時,她回到講席,立于琴案之后。

“本堂講經已止。”她語調清清淡淡,沒有再多言一句,微一頷首,轉身拂袖而去,只留下講堂之中靜默一片。

堂中弟子面面相覷,直到她身影遠去,仍有些反應不過來。

“五日課……結束了?”

“這也太快了點罷,彈一首曲子,就讓人寫經?”

“我還以為至少要坐上一個時辰呢……”

“不是,我筆墨都還沒蘸呢。”

小聲的吐槽聲此起彼伏,許多人一邊收拾紙筆,一邊憤憤不平。

這堂課內容奇怪、節奏飛快,簡直像是一場來不及反應的選拔。

不過,也有不少人不時偷偷看向林秋。

林秋神色自若,將紙筆收好后起身離席,徑自走出經閣。

他倒也沒被方才那番風波沖昏頭腦,腦中第一件事,便是想到昨日計劃好的借書。

他腳步一轉,朝借閱堂方向行去,哪知還沒拐出廊道,便見人流紛紛迎了上來。

“林師弟,你等等。”是執役房一個壯漢,拱手笑道,“回頭在觀內有什么麻煩,盡管喊師兄一聲,我這人喜歡交朋友。”

“林師弟,之前在山里采藥時我還跟你說過話的,不記得了?下次采藥要不要一起走?”

典藥局那邊也有人湊上來,拱手寒暄,話里話外,都帶著點“先打好關系”的意思。

林秋神色溫和,拱手應對,卻始終未多做承諾,腳步緩緩挪著,不動聲色。

正要繞開人群繼續前行,一名瘦削的青年忽地湊近,低聲道:

“林師弟,我出十兩銀子,換你今日所記那篇《觀息訣》,只要字句、段落、順序。”

林秋腳步一頓,心中微緊。

十兩銀子,不是個小數,他原本就缺錢,心頭難免一動。

但轉念一想,沈如晦將那經文收走,或有深意,他再如何缺錢,也知這不是能隨意傳出的東西,便回絕了。

那人見林秋態度堅決,也不再糾纏,只悻悻退開。

剛轉過一處回廊,前方又一道熟悉身影現出。

牛勝。

此時卻不再帶著笑意與嘲諷,反而低著頭,神色沉重。

他走到林秋面前,略一抱拳,低聲道:“之前有眼不識,言語冒犯……林師弟,莫怪。”

林秋看著他,神色不動,只略一點頭,不親不冷,只是禮節使然。

旁邊忽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嗤笑:“喲,牛師兄這姿態……倒叫我險些認不出來了。”

王笙不知何時已走了上來,雙手抱臂,倚在回廊邊的石柱旁,眼中滿是戲謔之色,語氣懶洋洋的,卻字字帶刺:

“你不是一向眼高于頂、話狠手快么?怎么今兒這腰還會彎了?”

牛勝面色一僵,眼中閃過一抹陰色,卻終究沒有反駁,只低聲道:“我是認錯,道個歉,有什么不對?”

“沒什么不對,”王笙笑瞇瞇地說,“就是有點稀奇。平日我們這些小角色若撞你一下,你可從不講理,如今怎么忽然講起‘道理’來了?”

他說完,目光瞥了林秋一眼,又帶了幾分故作恍然:

“哦,我忘了,現在林兄是‘整篇經文’寫得出來的人,沈師姐都點了名的。嘖,果然有出息,連牛師兄都知道該避一避風頭了。”

牛勝咬了咬牙,面上鐵青,終是沒再開口,抱拳再一揖:“告辭。”

說罷轉身快步離去。

王笙看著他背影走遠,才轉頭對林秋道:“我這人嘴賤,你別介意,我只是看不慣他那些上頭時候的嘴臉。現在低頭了,也不妨踩他一腳。”

林秋淡淡一笑,未置可否,只道:“你說得輕巧,可別人記得不輕。”

“那就讓他記著。”王笙撇了撇嘴,“有些人,不讓他難堪一次,他永遠不知自己幾斤幾兩。”

“師弟現在可不得了,想認識你的人怕是都能把經閣圍上一圈了。”

他說著,一邊走一邊轉頭看林秋,“你這風頭一出,日后我是不能隨便湊你了,省得人說我攀關系。”

林秋輕笑:“王師兄說笑了。我剛入觀時,人生地不熟,是你第一個搭話,也愿指點我路數。人心冷暖,我還是分得清的。”

王笙一怔,隨即笑了,但笑容里卻帶出幾分感慨與復雜。

他嘆了口氣,道:“說實話,最初我跟你說話,是覺得你小子生得順眼,才懶得扯些閑話。哪成想,這才幾日工夫,居然就能弄出這般動靜來。”

他頓了頓,又撓了撓后腦勺,有些玩笑,又有些認真地說:“將來你真成了內門弟子,可別裝不認識我。”

林秋一笑未語,心中仍不敢全然放松。

眼下看似一切順遂,便是自己所求之路,已隱隱現出軌跡。

可沈如晦讓他酉時去后院,到底為何,是否真有意引薦,還只是試探或另有打算?

他心中清明,不敢抱太高的期望,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剛入門數日、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

真正的機會,終究要靠他自己拿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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