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的就天黑了，霍恩竟不吃不喝在熔爐前熔鍛了一整天，只能掌握那虛無縹緲的呼吸節奏。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再烘干，然后再浸透，再烘干。衣服上面覆蓋了一層層的鹽漬。

尤格來到霍恩的身邊：“你干的很好小火子，很出色，也夠努力。”

“但鍛造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不要陷進去了。”

霍恩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他低頭看了看結滿鹽霜的衣袖，這才意識到身體的極限。

“謝謝大師提醒。”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喉嚨像是被炭火烤過一般灼痛。

尤格將一杯冒著熱氣的藥茶塞進他手里：“喝下去，除非你想明天連錘子都舉不起來。”

藥茶入喉，苦澀中帶著奇異的甘甜。霍恩感覺一股暖流從胃部擴散，僵硬的肌肉漸漸松弛下來。

“看到那個了嗎？”

尤格突然指向墻角。那里堆著幾塊黑漆漆的金屬疙瘩，表面布滿裂痕。

“那是我學徒時期練廢的第一百二十七塊材料。”

霍恩驚訝地睜大眼睛。

那些失敗品在火光中泛著黯淡的光澤，卻莫名給人一種肅穆的感覺。

“魔匠之道就像這爐火。”

尤格的聲音低沉而厚重：“太急會燒毀材料，太緩又無法喚醒靈性。你今天確實觸摸到了那個平衡點，但...”

矮人突然抓起霍恩的手腕，將他拉到水缸前。

水面上倒映著一張蒼白憔悴的臉，眼睛里卻燃燒著病態的執念。

“看看你自己！這種狀態持續下去，不出三天就會耗盡生命力。”

尤格松開手，語氣罕見地溫和下來：“回去休息吧，明天太陽升起時，這些感悟反而會沉淀得更深。”

霍恩怔怔地望著水中的倒影，突然打了個寒顫。

他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幾乎走火入魔般地沉浸在那種狀態里，連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忽略了。

“我明白了，大師。”他深深鞠躬，轉身時卻因為眩暈差點摔倒。

尤格嘆了口氣，從架子上取下一盞銅制提燈：“拿著，路上小心。記住，真正的魔匠首先要學會駕馭自己的欲望，否則永遠成不了大師。”

“這還只是剛剛開始，未來你的路還長著。”

夜風拂過臉頰，霍恩提著燈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燈光在石板路上投下搖曳的光影，就像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境。

這一天獲得的感悟比過去一個月都要多，但尤格的警告也讓他后怕不已。

遠處傳來學徒塔的鐘聲，悠長的回音在夜色中蕩漾。

霍恩抬頭望向星空，突然笑了。

這條路還很長，但他已經找到了方向。

不是瘋狂地沖刺，而是像呼吸法那樣，保持穩定而深遠的節奏。

回到宿舍的平房，他今天實在是太過勞累了，也沒空用紫云荊棘修煉魔力，一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這一次，他沒有進入夢境，而是直接一覺睡到了天亮。

起床后的他自言自語道：“昨晚好像沒有進入露曼莎婭的夢境，是因為太累了么？”

他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昨天一天沒吃飯，他決定去餐廳吃點好的。

平常為了省錢，他和伙伴們都是不去魔靈學派的高級餐廳吃早餐的，只吃比較重要的正餐。

至于早餐嘛，隨便吃點佛利斯昂帶來的食物充饑就行了。

但過于饑餓和昨天透支身體的霍恩，需要一次大補。

他翻身下床，驚訝的發現全身的肌肉已經不再酸痛，身體充滿了干勁。

“看來昨天尤格大師給的藥茶肯定價格不菲。”

霍恩摸了摸肚子，感受著體內涌動的活力。

他快速洗漱完，穿好衣服便出了門。

“今天得好好犒勞下自己。”他自言自語著推開門，清晨的陽光灑在臉上。

他一路小跑著來到了學派的餐廳，剛踏入拱門，就被撲面而來的香氣勾得肚子又叫了起來。烤松餅的黃油香、煎培根的肉香、還有新鮮水果的清甜，混合成令人垂涎的盛宴。

進入大堂，讓他尷尬的事情發生了，沒有多余的空包間了。

因為餐廳都是包間制，他現在要么等空包間，要么跟人拼包間。

食物的香氣讓他更加饑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一個包間，準備進去問問能不能加個座位。

他輕輕敲了包間的雕木門，過了一會兒，一個滿臉雀斑的男生打開了門。

“有什么事嗎？”

霍恩禮貌地點頭致意：“請個可以進來拼個桌嗎？”

“今天餐廳人實在有點多。”

雀斑男生上下打量了一下霍恩，便向包廂內的伙伴傳達霍恩的意思。

可誰曾想，冤家路窄，霍恩隨意挑的一個包廂，里面正好是當初在開學那天嘲諷他們的留級生。

包廂里面靠墻的那幾個人，正是那天嘲諷他們的留級生。

一位名叫托雷斯的留級生道：“怎么？窮鬼來餐廳要飯了？”

霍恩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但嘴角還是揚起一抹禮貌的微笑：“托雷斯學長，我只是來借個位置吃飯。”

面對霍恩的禮貌，托雷斯不僅沒有好的態度，反而更加囂張跋扈：“你也配？”

“我告訴你，你不僅不能在這里吃飯，在這種高級餐廳，也不是你們這幫窮鬼交換生能來的。”

面對托雷斯的一再挑釁，霍恩也來了脾氣：“托雷斯學長，大清早火氣就這么大，昨晚冥想時，精神力失控沖壞腦子了？”

托雷斯臉色通紅，因為他昨晚還正巧真的冥想時精神力失控了。

這一下的歪打正著，甚至引得他同伴都笑了兩下。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霍恩的領子。

“你再說一次試試？”

霍恩嘴角卻勾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在一階段，真要打起來，托雷斯可不是修煉了騎士課程的霍恩對手。

更何況，托雷斯還是一個因成績不好而被留級的學徒。

霍恩嘴唇微動：“這可是你先動手的。”

話音未落，霍恩的右手已扣住托雷斯的手腕。

他指尖精準地按住對方腕部的麻筋，同時左腳后撤半步，借著托雷斯前沖的力道順勢一拽——

“砰！”

托雷斯整個人重重摔在了包廂的雕花木門上，震得門框簌簌作響。

他狼狽地爬起來，巫袍上沾滿了食物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