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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寧與友邦

“這個家伙,竟敢真找上門來?!”

韓家議事廳內(nèi),原本群情激憤的討伐聲浪,在陳靜寒踏入門檻的瞬間驟然沉寂。

那些方才還面紅耳赤、拍案怒喝的韓家人,此刻一個個縮著脖子,眼神躲閃,聲如蚊蚋。

因為陳靜寒身旁,赫然矗立著那位氣息綿長、卻威壓沉沉的煉氣九層巔峰散修————

劉一手!

“陳...陳靜寒!你來做什么!”

韓十燁第一個按捺不住,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他的臉龐漲得通紅,胸膛劇烈起伏,眼中燃燒著刻骨的仇恨與屈辱,對著陳靜寒怒斥。

陳靜寒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韓十燁只是路邊聒噪的蟲豸。

他的視線冰冷如刃,徑直穿透人群,牢牢鎖死在端坐主位、面皮緊繃的韓九言身上

“韓家主,看起來你們這里似乎有人對我陳家有所非議。”

陳靜寒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死寂的大廳,接著他向前緩步踏出一步,靴底落地的輕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我想知道,這是真的么?”

“希望韓家主能盡快給予我答案,并給出相應(yīng)的賠償。”

“否則...我很難保證今天這里會發(fā)生什么。”

陳靜寒頓了頓,臉上看不出表情,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韓家眾人,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地道。

“哼!”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瞬間,一直如同石雕般靜立的劉一手鼻腔里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冷哼。

一股更加磅礴、如同山岳傾軋般的沉重威壓驟然釋放!

廳堂內(nèi)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修為稍低的韓家子弟臉色煞白,悶哼一聲,幾乎站立不穩(wěn)。

桌椅杯盞在這股壓力下發(fā)出細微的嗡鳴震顫。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滿了駭然與難以置信。

‘該死!這姓劉的老匹夫何時竟成了陳家的走狗?!’

韓九言心頭狂跳,暗罵不已,后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然而面上卻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敬!

形勢比人強!

煉氣九層巔峰,半步筑基的存在,在韓八爺隕落后,偌大韓家竟無一人能與之匹敵!

韓九言心中暗罵,面上卻不敢有絲毫顯露,形勢比人強,誰不知道這劉一手乃是煉氣九層巔峰,接近筑基的存在,如今韓八爺死了,韓家卻竟沒有一人能與他抗衡。

而且韓九言心中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如今雖然是韓家家主,但也只是一個代家主而已,他的那些煉氣后期的叔伯一個個可都不怎么服他。

時刻想著將他取代,成為新的韓家家主。

韓九言知道,自己必須盡快取得足夠的功績,或是立刻將自己的實力從煉氣八層突破到煉氣九層才能讓那些老家伙閉嘴。

如今陳靜寒找上門來,必然是不能善了。

‘不過那又如何!’

韓九言眼底閃過一絲狠厲與決絕。

他生性謹慎怕死,但若論起“崽賣爺田”、拿祖宗基業(yè)換取自身安穩(wěn)的“魄力”,他韓九言不僅有,而且非常大!

只要能保住眼前的權(quán)勢,些許家族利益,賣了便賣了!

剎那間,韓九言臉上已堆砌起無比諂媚的笑容,那笑容幾乎要擠出褶子來,聲音也變得格外尖利熱情:“陳小友說笑了,我們韓家向來與陳家如同手足,又怎么會說什么對陳家不利的話?”

說著,

他竟不顧身份,猛地從主位上站起,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陳靜寒面前,姿態(tài)放得極低。

“我們現(xiàn)在只是在商量怎么樣能讓陳家滿意,怎么能讓我們的友誼更進一步啊!”

這番連他自己都不信的鬼話,韓九言說得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還伸出雙手,作勢就要去攙扶陳靜寒,想將他引向自己方才的主座。

廳堂兩側(cè),

一眾韓家家老們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老僧入定,對自家家主這奴顏婢膝的姿態(tài)視若無睹。

然而,那低垂的眼皮下,卻閃爍著鄙夷、憤怒與算計交織的寒光。

幾位家老甚至借著袖袍的遮掩,彼此交換了幾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廢物!一個煉氣九層就把你嚇成這副搖尾乞憐的模樣?韓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一定不能再讓這樣的蟲豸掌控韓家了!’

家老們心中怒火翻騰,‘必須盡快將其廢黜!’

‘待陳家人一走,我等便一齊發(fā)難!’無聲的共識在幾位實權(quán)家老間迅速達成。

甚至有人已經(jīng)在盤算,等扳倒韓九言父子后,如何瓜分嫡系一脈的那些豐厚產(chǎn)業(yè)了。

而韓十燁,

他看著自己父親那副諂媚到令人作嘔的嘴臉,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

爺爺尸骨未寒,殺害他的仇人就在眼前,自己的親生父親竟然顛倒黑白,極盡阿諛之能事,活脫脫一條陳家的忠犬!

‘和這樣的蟲豸親爹怎么能搞好韓家!’

韓十燁氣得渾身發(fā)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再看看旁邊那些裝聾作啞、各懷鬼胎的家老,他胸中的無名之火再也無法遏制!

‘砰!’

猛地一下,桌子上的茶杯被韓十燁摔碎在了地上。

全場的目光頓時向著他看齊!

“父親!”

韓十燁雙目赤紅,嘶聲怒吼,手指因用力而指節(jié)發(fā)白,“你究竟在做什么?!你難道瞎了嗎?你難道忘了?!眼前這個陳靜寒,他就是害死爺爺?shù)膬词郑∈琼n家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聲音哽咽,帶著少年人的悲憤與不解:“你難道都忘了……忘了爺爺在世時,我們一家人圍坐一堂,歡聲笑語的日子了嗎?!

為什么?

為什么你要對著殺父仇人搖尾乞憐,阿諛奉承到這個地步?!”

韓十燁一看到陳靜寒那張臉心中就越發(fā)來氣,自打數(shù)年前陳靜寒來了學堂之后,他的樂曦姐姐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對他再也不親近。

而且之前在學堂,他本來設(shè)計好將陳靜寒害入糞坑出丑,沒想到反而是他莫名其妙掉了進去,出了個大丑。

如今,

同樣是十歲上下的年紀,對方已能攜強者之威,登門問罪,代掌家主權(quán)柄;而自己,卻要在這無能又無恥的蟲豸父親手下,眼睜睜看著家族受辱!

真是豈有此理!

“父親!”

韓十燁的怒吼帶著哭腔,更是石破天驚,“莫非……莫非你就那么貪戀那個代家主的虛位?!為了這個位置,連殺父之仇、家族之辱都可以不顧了嗎?!”

此言一出,如同在滾油里潑進了一瓢冷水!

那些假裝入定的家老們,眼中精光爆射,難以抑制地流露出激動與狂喜!

好!太好了!

韓九言的親兒子,竟在此時此地,說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直指要害的話!

機會!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幾個家老的手在袖中悄然握緊,心跳加速,飛快盤算著如何利用這父子反目的局面攫取最大利益。

“嘖!”

陳靜寒發(fā)出一聲輕蔑的嗤笑,仿佛才注意到韓十燁的存在。

他微微歪頭,用一種看跳梁小丑般的戲謔眼神打量著韓九言,語氣玩味:“韓家主,莫非……是我剛才聽岔了?還是說,你們韓家……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位牛比的‘人物’?”

“啪——!”

這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幾乎抽碎了韓九言最后一絲理智!

他本以為會有家老對他的委屈求全發(fā)難,萬萬沒想到,第一個跳出來捅他刀子、將他置于如此險境的,竟是自己這個不成器的親生兒子!

豈有此理!

豈有此理!

“逆子!住口!!”

韓九言氣得眼前發(fā)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他的臉色由紅轉(zhuǎn)青,再由青變紫,五官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猙獰,韓九言猛地揚起手,用盡全身力氣,又是一個更狠更響的耳光,狠狠扇在韓十燁那寫滿委屈和倔強的臉上!

“難道你是要毀了我韓家么?”

“你知道你究竟在說什么嗎?!你是想毀了我韓家百年基業(yè)嗎?!”

韓九言嘶吼著,聲音因暴怒而變調(diào)。他內(nèi)心急得如同油煎火燎!

蠢貨!十足的蠢貨!

沒看出來陳靜寒現(xiàn)在只是要錢要面子嗎?

只要滿足了他,他們父子的地位暫時還能保住!

可一旦撕破臉皮,陳家有了借口,第一個被你拿來開刀的恐怕就是他們父子!

這些所謂的家老,巴不得借陳家的刀來除掉他們!

等他爺倆一死,恐怕他們頃刻就要跪地投降!

“不行,我必須要先他們一步!”

“韓家就算要爛!也只能爛在我韓九言的手里!!”

這個瘋狂的念頭在韓九言腦中咆哮。

若是被這些家老趁機奪了權(quán),就算保全了韓家利益,又與他們父子何干?

到時候,他們父子倆才是真正的喪家之犬,任人宰割!

“我打死你個不孝的蠢貨!”韓九言恨鐵不成鋼,狀若瘋虎,揚起手又要打下去!

“家主息怒!”

“九言!不可!十燁這孩子比較年輕,可他到底是你兒子啊。!”

“而且他說的也未嘗沒有道理。”

幾位家老反應(yīng)極快,立刻蜂擁而上,七手八腳地“奮力”攔住了暴怒的韓九言。

他們嘴里說著勸解的話,手上卻暗暗用力,將韓九言死死架住,甚至直接要將他架到外面。

韓九言被眾人死死按住,胸膛劇烈起伏,氣得幾乎吐血!

他清晰地看到攔著他的家老眼底那掩飾不住的幸災(zāi)樂禍與算計,也看到了自己兒子臉上紅腫的掌印,和眼中那深不見底的仇恨與不解!

巨大的無力感和被內(nèi)外夾攻的絕望感瞬間將他淹沒。

“夠了!”

陳靜寒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寒流掃過,瞬間壓下了廳堂內(nèi)的混亂。

他眉頭微蹙,帶著明顯的不耐煩與居高臨下的審視,目光如利劍般刺向狼狽不堪的韓九言。

“如此亂成一團卻是成何體統(tǒng),莫非如今韓家做主的不是‘家主’,而是家老嗎?”

他刻意加重了‘家主’那兩個字,諷刺意味十足。

陳靜寒何等聰明,早已洞悉韓九言不惜出賣家族以求自保的意圖。

接著,

陳靜寒的目光銳利地掃過那些各懷心思、隱隱形成包圍之勢的家老們,接著他向前一步,無形的壓力再次凝聚,直逼韓九言:

“韓家主,我的耐心有限。告訴我,你的答案!”

“你準備如何賠償對我陳家的污蔑?”

“你,又準備給我一個怎樣的‘交代’?”

連續(xù)三個問題,如同三道催命符,帶著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意味砸向韓九言。

陳靜寒話音落下,

劉一手那如同實質(zhì)般的威壓再次隱隱升騰,如同烏云壓頂,籠罩整個議事廳。

所有韓家人,無論家主、家老還是子弟,臉色齊刷刷劇變!

空氣凝固,落針可聞,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和絕望的心跳聲在廳堂內(nèi)回蕩。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原本面如死灰、汗如雨下的韓九言身上,等待著他的回答。

等到陳靜寒話音徹底落下,韓九言那顆幾乎沉入谷底的心,卻如同被投入火油的枯木,“轟”地一聲再次燃起希望!

‘寧與友邦,勿與家奴!’

這八個字,像淬火的鋼針,狠狠扎進他瀕臨絕望的意識深處!

無數(shù)念頭——家族的存續(xù)、陳家的威脅、眼前這群家老的嘴臉——在他腦海中激烈碰撞、炸裂,最終化作滾燙渾濁的老淚沿著他的臉上的皺紋,滾滾而下。

在劉一手的威壓下,

原本按住韓九言打算直接將他請出去,由他們和陳靜寒談的家老們,此刻也只得訕訕一笑,將韓九言放開了。

甫一掙脫束縛,韓九言幾乎是踉蹌著撲向陳靜寒!

他的手死攥住了陳靜寒的手腕!

聲音因激動而嘶啞顫抖,帶著濃重的哭腔:

“靜寒小友…不!靜寒啊!我的好侄兒!”

“你…你有所不知啊!”

他急喘著,胸膛劇烈起伏,仿佛要把積壓的冤屈一口氣倒出來,“絕非是我韓九言背信棄義,不愿踐行你我兩家交好互惠的大計!”

“我…我本已下定決心,要將整個韓家——整個韓家!——半成?!不!是六成!整整六成的坊市份額,全都交托給陳家打理啊!”

他幾乎是吼出了這個數(shù)字,渾濁的淚眼中迸射出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瘋狂。

“可是——!”

他猛地頓住,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泣血的控訴,那雙被淚水模糊的眼睛死死盯著陳靜寒:

“可是我韓家…我韓家之中有奸人!”

“有魔門的奸人混進了我韓家!”

“他們…他們狼子野心,不僅要離間、破壞我們陳韓兩家數(shù)十年守望相助的深厚情誼,他們…他們更是要暗害整個青玄鎮(zhèn)啊!”

‘不好!’

‘韓九言這廝要出賣家族!’

此言一出,如同在死寂的寒潭里投入了燒紅的烙鐵!

廳堂內(nèi),空氣瞬間凝固。

那些剛剛還心懷鬼胎、暗自盤算著如何瓜分利益的韓家家老們,臉上血色“唰”地褪盡,變得慘白如紙!

要知道韓家主脈占據(jù)的坊市份額只有整個韓家的四成,韓九言出賣的坊市份額從哪來自然不必多言!

韓九言口中那駭人聽聞的“六成份額”這幾乎是要剜他們的心頭肉、斷他們的命根子!

而且韓九言這老狐貍,竟是似乎要借眼前這陳家少主的刀,來砍向他們這些“魔門奸細”的頭顱!

‘不錯,這正是我的驅(qū)虎吞狼之計!’

迅速瞥向一眾驚顫的家老,韓九言心中狂吼,布滿血絲的眼中閃過一絲快意與狠厲!

他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帶著刻骨的恨意,狠狠掃過那群驚惶失措的家老。

最終,顫抖的手指精準地戳向其中兩人————

“靜寒,魔門奸人已經(jīng)自己跳出來了!”

“刑部家老韓墨林是一個,還有丹部的韓千草!”

話音剛落,被點名的刑部家老韓墨林,袖中緊握的拳頭“咔吧”一聲脆響,捏碎了掌心的玉扳指;

而丹部家老韓千草,更是腳下虛浮,蹬蹬蹬連退三步,腰間懸掛的丹藥葫蘆“當啷”一聲砸在地上,滾出幾顆圓溜溜的赤紅丹丸,像極了濺落的血珠。

兩人的心中頓時齊齊冒出一個聲音——

‘不好,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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