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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咸陽城舌尖上的“投毒劇本殺”

夜幕如濃稠的墨汁,將咸陽城盡數(shù)籠罩。

丞相府深處,一扇刻滿饕餮紋的銅門在吱呀聲中緩緩開啟。

陰冷潮濕的氣息裹挾著刺鼻的熏香撲面而來。

密室四壁由玄鐵澆筑,僅靠兩盞搖曳的牛油燈照明。

跳動的火苗將王綰等人的身影扭曲地投射在墻上,宛如張牙舞爪的鬼魅。

墻上懸掛的青銅編鐘蒙著厚厚灰塵,在光影交錯間泛著幽綠冷光。

仿佛在無聲見證著這見不得光的密謀。

“沒想到王上竟如此護著那個女子,我們的計劃屢屢受挫。”

一位大臣猛地將青銅酒爵摜在石桌上,酒水潑濺在刻滿六國地圖的沙盤上,驚得燭火一陣搖晃。

“自她入朝,屢屢壞我等謀劃,當真以為女子能插手軍國大事?”

他的袖口因用力過猛滑落,露出臂上象征貴族身份的刺青,此刻卻因憤怒而扭曲變形。

王綰慢條斯理地轉(zhuǎn)動著手中的和田玉扳指,渾濁的老眼泛起毒蛇般的幽光。

他緩緩起身,玄色廣袖掃過案幾上的密信——那是今早剛收到的楚國密函,朱砂印泥尚未完全干透。

邊緣還殘留著些許蠟油。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只要她死了,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話音未落,指甲已深深掐進掌心,在玉扳指上留下道道血痕。

殷紅的血跡順著指縫滴落在案幾上,宛如盛開的曼陀羅。

“可王上對她保護得嚴嚴實實,我們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

另一位大臣扯了扯被冷汗浸透的衣領(lǐng)。

作為掌管宮廷宿衛(wèi)的中郎將,他深知嬴政將纖纖的護衛(wèi)規(guī)格提到了與王室宗親等同的級別。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連只飛鳥都難以靠近。

他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虎符,心中暗自盤算著如何調(diào)動自己的勢力。

王綰突然發(fā)出一陣陰惻惻的笑聲,枯瘦的手指劃過沙盤上的丹水流域:

“機會都是人創(chuàng)造的。聽說楚國正在謀劃新一輪的進攻...”

他壓低聲音,在眾人耳邊耳語一番,說到關(guān)鍵處,干枯的嘴唇幾乎要貼上同僚的耳畔。

搖曳的燭火映照著他臉上縱橫交錯的皺紋,宛如爬滿蛛網(wǎng)的枯樹皮。

他還從袖中掏出一卷泛黃的竹簡,上面詳細記錄著纖纖平日的行蹤和習慣。

這是他暗中派人花費數(shù)月收集的情報。

密室里響起一陣壓抑的低笑,如同毒蛇吐信。

有人舉起酒爵與王綰相碰,青銅器皿相撞的聲音在密閉空間里格外刺耳:

“丞相高見!如此一來,既能除掉妖女,又能削弱王上的勢力,一舉兩得!”

說話間,一位大臣從懷中掏出一袋金餅,重重拍在桌上。

這是他們準備用來收買眼線的財物。

與此同時,咸陽宮章臺殿內(nèi),鎏金獸首燭臺將滿室照得亮如白晝。

嬴政身披黑色大氅,正俯身查看鋪滿整面墻的軍事布防圖,腰間太阿劍的穗子隨著動作輕輕搖晃。

“楚國雖敗,但項燕老謀深算,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的指尖重重按在地圖上的郢都位置。

“必須在武關(guān)、峣關(guān)增設(shè)三道防線?!?

說著,他又拿起一支狼毫筆,在地圖上標記出重點防御區(qū)域。

纖纖半跪在案前,手中竹簡上密密麻麻記錄著各地水文資料。

她將一張羊皮地圖鋪展在嬴政面前,燭火照亮她清秀卻堅定的面容。

“王上,民女建議在邊境每隔二十里修建烽火臺,采用改良的狼糞混合硫磺燃料,確保煙霧直沖天際。”

她拿起一根炭筆,在地圖上勾勒出烽火臺的分布。

“同時,在隴西牧場精選三千匹西域良馬,組建輕騎兵,可在三日內(nèi)馳援任何一處邊關(guān)?!?

為了更直觀地展示,她還拿出一個用木頭雕刻的簡易模型,細致講解著騎兵的訓練和作戰(zhàn)方式。

嬴政忽然轉(zhuǎn)身,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

“有你在,寡人安心。”

他伸手替她拂去鬢角散落的發(fā)絲,這個不經(jīng)意的動作讓空氣都變得溫熱。

然而兩人都未察覺,窗外的夜風中,一抹黑影閃過宮墻,帶著密信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黑影身上背著一個竹筒,里面裝著王綰等人與楚國往來的密信副本,準備送往楚國使者手中。

咸陽城的秋意愈發(fā)濃重,枯黃的梧桐葉在風中打著旋兒,落在青石板路上無人清掃。

這天清晨,纖纖如往常般前往軍營巡查。當她的馬車經(jīng)過西市時,突然傳來一陣凄厲的哭喊。

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奔來,懷中的孩童面色青紫,嘴角還沾著未擦凈的嘔吐物。

“大夫!救救我兒!他昨日吃了胡餅,今早便...”

孩童的小手無力地抓著士兵的衣襟,微弱的呻吟聲讓人心碎。

纖纖立即跳下馬車,扯開孩童的衣襟。

只見其腹部青筋暴起,狀如蛛網(wǎng),瞳孔已開始渙散。

銀針探入齒間的瞬間,針尖瞬間漆黑如墨。

“是砒霜,而且劑量足以毒死耕牛!”

她猛地抓住士兵的胳膊。

“還有其他人中毒嗎?”

此時,街道上的喧鬧聲越來越大。

更多的百姓抬著中毒的親人趕來,哭聲、喊聲交織在一起,一片混亂。

回答她的是此起彼伏的哀嚎。

街道上,百姓們抬著中毒的親人蜂擁而至,有老者蜷縮著身體抽搐。

有婦人抱著沒了氣息的幼兒痛哭。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藥味與血腥味,西市瞬間變成人間煉獄。

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跪在地上,拉著纖纖的衣角苦苦哀求,淚水在布滿皺紋的臉上肆意流淌。

消息傳入宮中時,嬴政正在批閱軍報。

青銅筆斗“啪嗒“墜地,朱砂墨汁在竹簡上暈染開,宛如未干的血跡。

“封鎖全城!徹查所有糧鋪!”

他的怒吼震得殿前銅鼎嗡嗡作響。

“若查不出幕后黑手,廷尉府上下一律問罪!”

他立即召集侍衛(wèi),親自部署搜查任務(wù),眼神中滿是憤怒與決心。

三日后,廷尉府呈上的密報讓案情愈發(fā)撲朔迷離。

所有中毒者都購買過城西李家餅鋪的食物,而店鋪賬本顯示,近三月的面粉都來自丞相府名下的糧行。

當官兵闖入地窖時,赫然發(fā)現(xiàn)三具面覆黑紗的尸體——正是負責運送面粉的車夫。

他喉間都插著三寸長的淬毒短刃。

尸體旁邊散落著一些奇怪的符號,似乎是某種暗語。

“王上,這些砒霜經(jīng)過九蒸九煉,”

纖纖舉起琉璃瓶,瓶中白色粉末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尋常藥鋪絕無這樣的提純手段。只有配備煉丹爐的...”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與嬴政對視的瞬間,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怒。

嬴政立即下令徹查咸陽城中所有煉丹場所,同時派人嚴密監(jiān)視朝中大臣的一舉一動。

然而更驚人的變故接踵而至。

即將被押解審訊的店鋪掌柜,在獄中暴斃身亡。

獄卒顫巍巍呈上半塊咬過的饅頭。

饅頭芯里藏著枚繡著曼陀羅花的錦帕——那正是楚國貴族的特有徽記。

監(jiān)獄的墻壁上還留下了用血書寫的幾個字,雖然模糊不清,但依稀可辨是在暗示幕后黑手的身份。

朝堂之上,王綰早有準備。

他身著素服,涕淚橫流地跪倒在地。

“王上!纖纖姑娘通曉醫(yī)術(shù),又常出入市井,如今證據(jù)皆指向她與楚國勾結(jié)!”

他從袖中掏出偽造的密信,信紙邊緣刻意做舊。

“昨夜有人在她書房發(fā)現(xiàn)此信,與楚國暗通款曲!”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自以為計劃天衣無縫。

“荒謬!”

嬴政拍案而起,太阿劍出鞘三寸,寒芒映得王綰面如土色。

大殿內(nèi)群臣噤若寒蟬,唯有纖纖注意到王綰袖中滑落的半截錦緞——與獄中發(fā)現(xiàn)的曼陀羅錦帕材質(zhì)相同。

他邊角處還染著暗紅血跡,正是那日黑衣人消失時,她在街角撿到的布料殘片。

她悄悄將殘片握在手中,心中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揭開這場陰謀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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