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森璃花纖細的手指握著銀質小勺，在咖啡杯里劃出一個個急促的圓圈。咖啡表面泛起細密的漣漪，就像她此刻翻涌的內心。

“咔嚓——”

推門聲突兀地打斷了她的思緒。石森璃花猛地抬頭，正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睛。一個身著深色西裝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鏡片后的目光正打量著她。

男子愣了一瞬，隨即徑直朝她走來。在石森璃花對面落座后，他隨手將墨鏡擱在咖啡杯旁，朝服務員打了個手勢點單，這才將視線轉向她：“石森小姐，比我想象中還要漂亮，難怪龍介會喜歡你。”

“北川先生，”石森璃花嘴角微揚，眼神卻冷了下來，“都是成年人了，有話不妨直說，不用講這些有的沒的。”

北川春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爽快。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你和龍介交往多久了？”

“快兩個月了。”石森璃花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兩個月...”北川春樹若有所思地重復道，手指輕輕敲擊桌面，“正好是我邀請他加入事務所的時間。那時候只顧著談工作，倒忽略了他身邊的事。不過...才兩個月的話，應該還來得及處理。”

他低垂的眼瞼下，一抹精光一閃而過。

“石森小姐你應該知道龍介是干什么的吧。”

“知道。”石森璃花低眉輕聲道，繼續用勺子攪拌起咖啡。

“那我就不拐彎抹角的，我這次來是想請你跟瀨戶口龍介分手的，為了他的前途著想。”北川春樹抬起頭緊盯著她。

聽到北川春樹的這番話，石森璃花用來攪拌咖啡的手停了下來，她雖然事先就清楚北川春樹找她肯定沒有好事，但是當她親耳聽到這條消息的時候，還是有點無法接受。

石森璃花的指尖微微顫抖，銀勺與瓷杯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深吸一口氣，抬起眼簾時，眼底已泛起一層薄薄的水光：“北川先生，您不覺得這樣太殘忍了嗎？”

北川春樹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他端起服務員剛送來的黑咖啡抿了一口，喉結滾動時發出輕微的吞咽聲。

“娛樂圈的規則就是這樣殘酷。”他將咖啡杯放回杯墊，杯底與瓷盤碰撞發出“咔”的一聲響，“龍介現在正處于事業上升期，粉絲經濟才是他立足的根本。如果戀情曝光，你知道會損失多少商業價值嗎？”

石森璃花攥緊了裙擺，指節泛白。海風從半開的窗戶鉆進來，將她耳邊一縷碎發吹得不停晃動。

“我們...可以小心些...”

“沒有不透風的墻。”北川春樹突然傾身向前，手肘撐在桌面上，“去年小栗旬的私生飯事件還記得嗎？就因為被拍到和女性友人吃飯，第二天事務所就收到血書威脅。”

石森璃花的瞳孔猛地收縮，指甲不自覺地掐入掌心。咖啡館里悠揚的鋼琴聲突然變得刺耳起來，鄰座情侶的歡笑聲像隔了一層毛玻璃。

“我...”她的聲音哽在喉嚨里，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臺上，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著室內僵持的兩人。

北川春樹從公文包抽出一個牛皮紙信封，推到她面前。信封邊緣在桌面上劃出輕微的摩擦聲。

“這是我們為龍介未來三年所設計的發展規劃。”他修長的手指在信封上點了點，“包括三部主演電影、兩個高奢代言，以及可能的國際電影節參展機會，我們可是很看好龍介。”

石森璃花沒有伸手去碰那個信封。她的目光落在北川春樹腕表折射的光斑上，那點刺眼的光正好照在她濕潤的眼角。

“您真的認為...愛情和事業不能共存嗎？”她的聲音輕得像是隨時會消散在咖啡的香氣里。

北川春樹突然笑了。這個笑容讓他眼角的皺紋堆疊起來，卻不見絲毫溫度：“石森小姐玩過疊疊樂嗎？在根基不穩時抽走任何一塊積木...”他做了個坍塌的手勢，“轟——”

服務員過來續杯的熱水壺冒著裊裊白氣，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朦朧的屏障。石森璃花看著水霧中扭曲變形的北川的臉，突然覺得呼吸困難。

“如果...”她咬著下唇，直到嘗到鐵銹味，“如果我說不呢？”

北川春樹慢條斯理地往咖啡里加了塊方糖。銀夾子與瓷器的碰撞聲在安靜的包廂里格外清晰。

“不，你會的。你如果愛著龍介他的話，就會答應下來的。”

石森璃花的指尖在桌下蜷縮起來，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盯著咖啡表面逐漸消散的奶泡，仿佛看見自己正在破碎的夢。

“您說得對。”石森璃花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然后突然抬頭，嘴角露出慘笑，“我會和龍介分手。”

北川春樹眉梢微挑，似乎沒料到她會答應得如此干脆。他端起咖啡杯的手在空中頓了頓：“明智的選擇。”

“不過我也不會讓你白干的，我來之前簡單的調查過你的信息。你是櫻坂46的粉絲對吧，剛好我跟他們負責人今野義雄是舊識。六月份不是櫻坂46三期生進行甄選嗎，你可以去參加，我會提前跟他招個招呼，給你點特殊關照，前提是你得被選中，不過以你的外形肯定能入選。”

“沒想到北川先生已經考慮的這么周到了，直接把我要走的路都制定好了，真了不起。”石森璃花陰陽怪氣道，但手指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碰倒了桌上的糖罐。方糖滾落在桌面上，像一顆顆冰冷的骰子。

“你同意嗎？如果同意的話我就去跟他們說一聲。”

“我還有選擇的余地嗎？”石森璃花自嘲道，隨后看了眼手機道，“我還有點事，我就先失陪了。”石森璃花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這里。

“對了，石森小姐，可能還得麻煩你暫時搬個家了，你如果還住在那里，我怕有狗仔會蹲在那里，你懂的。”北川春樹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袖口。

“我知道了，你還有什么事要說嗎，一并說出來吧，我趕時間。”石森璃花道，聲音平靜的可怕。

“沒事了，這就是最后一件事，你可以走了。”

“行，我走了。”說完便轉身離開。

當她轉身離開時，一滴淚水終于不受控制地滑落臉龐。咖啡館的門在她身后關上，發出“咔噠”一聲輕響，像是什么東西永遠關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