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家是何方,夢遙現身
- 回燕門
- 爆米花登基
- 2386字
- 2025-06-12 22:25:18
李仵作見尚榆晚對孫女的失禮毫不在意,明白了她是個不愛虛禮平易近人的人,便也收起了往日對達官顯貴那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劉夢遙?那孩子在后院,有人守著。大人現在要他是要做什么?”
“劉子齊之死與他或有關聯,我要讓他看著劉子齊的尸首,說點真心話。”
李仵作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扯了一下,他默了默,“這......可能不大行。”
尚榆晚裝作沒看見李仵作身側那女孩兒的小動作,連忙問:“可是那孩子有何不妥之處?”
“那孩子,他......”李仵作有些羞于啟齒,“他,他已經是......”
“劉夢遙已經是我的童養夫了!你要用他得先問過我的意見!”
女孩兒終于按耐不住跳了出來,雙手叉腰,毛茸茸的小腦袋瓜子高高揚起,頭上的粉色珠花輕輕顫動。
“沒我的允許,你不許打我童養夫的主意!”
尚榆晚:“?”
李仵作:“......”
尚榆晚蹲下身子,饒有興致的問:“我叫晚兒,桑榆非晚的晚。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遲,春日遲遲的遲!爺爺的孫女兒!”女孩兒扎著頭上的兩個小揪揪,猶如一只清早醒來精神充沛的大公雞,雄赳赳氣昂昂。
尚榆晚又問:“劉夢遙昨日才被關進你家后院,怎么現在就變成你的童養夫了?你們互換信物了?”
李遲扁扁嘴,“信物倒是沒有。”
大虞婚娶之事有規定,男女雙方定下一生之約需得交換信物,童養媳童養夫亦是如此,否則便視為不做數。
“那個,大人,我孫女她......”李仵作試圖挽救自己的老臉。他看得出劉夢遙不是個簡單的孩子,他不想遲兒摻和進去。
尚榆晚嗯了一聲,挑眉攤手,“那你就是騙我咯。”
李遲當時就急了,差點跳起來:“我沒有!我,我有這個!”
陽輝之下,女孩兒急急忙忙的撩起袖子,露出那一口新鮮的咬痕。咬痕已經止了血,還帶著些許紫紅,與瑩白的肌膚截然相反。
“你看!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
尚榆晚一愣,思緒在瞬息之間被拉到很早以前的記憶中去。
【啊!你敢咬我?!】
【就咬你怎么了?看到這個咬痕沒有?嚙臂之盟不可反悔,你以后就是我尚榆晚的人了!】
【......有病。】
尚榆晚忽然輕笑一聲。
李遲小臉爆紅,“不許笑我!這可是嚙臂之盟!你知不知道嚙臂之盟?就是陸旭夫人說的那個!”
陸旭是尚榆晚生母,怎么會不知道嚙臂之盟。
小時候聽娘說,她的家鄉有一個寫話本寫的很厲害的女子,那人所寫的每一本話本都十分精彩,受人贊頌多年。在其中一本當中,娘十分喜歡“嚙臂之盟”這樣帶有痛感的盟誓。
嚙臂之盟意指男女海誓山盟,私定終身。娘很喜歡這樣的誓約,覺得嚙臂之盟對話本中兩位主角的情愛之路而言簡直就是一個妙極了的巧思。
尚榆晚的眼底漸漸黯淡了幾分。
前世,娘年年受心病折磨,只要一想起關于家鄉的事就會漸漸陷入瘋魔,每逢神志不清之時都說著想要回家,說燕門不是她的家,大虞也不是她的家。
其實不管是爹,還是尚榆晚自己,都沒能理解陸旭口中的“家”是哪兒。
陸旭行走于這世間之地,卻一直如同一個局外之人,哪怕成了家,生下了尚榆晚——依然如此,仿佛世上沒有人能夠真正走入她的內心。
她仍舊嘮叨著,心心念念著:要回家,回家。
直到陸旭用那支銀玉翎形簪子殺了自己,直到最后,這世間也沒有一人懂得她的“家”是何方。
尚榆晚回過神來,扭頭問李仵作:“劉夢遙咬了你家孫女,你......”
就一點也不反對?
“這,小孩子玩鬧,玩鬧罷了。”李仵作笑了笑,皺巴巴的老臉上每一道皺紋里都透露著尷尬。
尚榆晚挑挑眉,站起身,“那就去見見劉夢遙,看看他們是不是有了嚙臂之盟,也好讓遲兒看個明白不是?”
劉夢遙是游叩人,李遲若是真心想要十六歲及笄之后嫁給他,那可就對她以后的人生不大好了。
李仵作也知道繼續放縱日后會造成未知的禍端,“是,大人請跟我來。”
李遲正要生氣,尚榆晚轉過頭來看向她,笑道:“遲兒也想知道童養夫對自己是什么心意,對嗎?”
李遲的眼珠轉了轉,想起昨晚劉夢遙對自己那極其惡劣的態度,撇撇嘴。
“那好吧,那就,那就依你。”
尚榆晚眉眼微彎。這孩子還挺有意思,像奇兒小時候——不對,奇兒還比她小三歲,與劉夢遙同歲。
李遲拉著尚榆晚趕去后院,李仵作見她似乎有些......高興,也就沒多管,假意訓斥幾句便好。
幾位魁梧大漢認得尚榆晚的臉,見到人當即上前抱拳行禮:“大人。”
尚榆晚的手被李遲牽著,肩膀有點歪,點點頭,“開門。”
漢子依言開門,屋內空空蕩蕩,看不見半個人影。
“大人,大人,我們!”
尚榆晚抬起手,有些慌神還想進去搜人的漢子立即閉上了嘴。
李遲這時候也沒咋呼,她先是朝里邊張望幾眼,隨后看向尚榆晚。
她是知道尚榆晚的,不過不熟,這人看起來絲毫不慌,能讓爺爺尊稱為大人,定然有過人之處,大人都不慌,她又豈會怕劉夢遙跑了?
尚榆晚的確一點也不慌,甚至有些悠哉的說道:“再不出來,我就讓李仵作燒了他。”
三息過后,一片靜謐,無人回應。
尚榆晚點點頭,“李仵作,去燒了劉子齊。”
李仵作看幾眼屋內,揚聲道:“是。”
話音剛落,就有一道黑影從房內沖了出來,“你敢!!”
一點寒光映入尚榆晚眼中,隨著寒光越來越近,尖銳的簪尾也近在咫尺。
說時遲那時快,暗中跟隨尚榆晚的樓客在瞬息之間飛身過來,赤手空拳的搶了劉夢遙手里的短簪,反手一個擒拿制住了這一身戾氣的孩子。
尚榆晚至始至終都只有衣袍下擺被吹動了幾下,她笑了笑,“還不錯。”
樓客:“......大人,還是趕緊叫人去尋些繩子來綁了他吧。”
這孩子兇成這樣了,尚大人還能這么悠閑,真不愧是和樓主談得來的人物。
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的李仵作和李遲:“......”
根本沒反應過來的漢子:“......”
尚榆晚搖搖頭,“還是個孩子呢,有什么綁的。不過你先別松手,我有話要問他。”
“是。”
尚榆晚單膝蹲下去,映入眼眸的是一張尚且稚嫩卻已經顯露出幾分妖邪味兒的臉。
七歲的小少年黑發黑瞳,指如削蔥。細細長眉下是一雙魅人心魄的狐貍眼,瓷白肌膚里隱約顯現出幾道青絡,鼻梁高而挺,宛如玉雕,生的一張淡色薄唇,恰似一位尚在成長之中的鬼界之王。
尚榆晚:“......?”
她是太久沒見過孩子了嗎?游叩國的男孩兒七歲就能長出這幅模樣了?
現在小孩兒吃的什么?都長這么快的?
生得這幅好相貌,也難怪李遲這丫頭要收他做童養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