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直播:從黃羊遷徙開始
- 敗者食塵l
- 4017字
- 2025-06-03 19:36:10
無人機高懸頭頂,應急大燈將周圍環境照得亮如白晝。
崔澤喚來護衛犬,仔細檢查它們的身體狀態,四只狗狗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外傷,但與它們的戰果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大壹的傷勢最重,臉上有好幾道血痕。伯恩山的傷勢最輕,雖說它與狼王爭斗中一個回合便敗下陣來,但是脖子前的酒瓶為它擋住了最為致命的傷害,再加上有崔澤的保護,身上僅有的傷勢只不過是脖頸上的抓痕。
從后勤車中拿出碘伏,崔澤熟練的清理狗狗們的傷勢,他是動物醫學專業出身,應對這種外傷手拿把掐。
給狗狗們處理完傷勢,喂了它們幾口水,命令它們原地休息后,崔澤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皮外傷。
剛摘下手套,便有電話撥來。
“崔澤,有沒有受傷?”電話那頭傳來孫宇問詢。
崔澤翻動著手腕,將視線定格在了手腕上傷口上,傷口不深,是狼王拖拽他的時候牙齒造成的劃痕,他搖搖頭道“是一些小傷,已經不流血了!”
仔細清理著傷口,崔澤低頭看向黃羊留下的蹄印詢問道“黃羊有沒有分散開?”
“沒有!它們逃離了大山梁之后一直在往東北方向走,似乎想要回到上一個草場!”
“距離我有多遠?”
“兩公里!”孫宇看著衛星上傳來的畫面,繼續道“如果你試圖追上去,這是行不通的。
雪越來越大,很快就能覆蓋住黃羊留下來的腳印,而且它們現在看起來很恐懼,到現在為止一直在奔跑,沒有停下來的想法。”
“你那邊有雪地車嗎?過來接我!”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的崔澤渾身使不上力氣,讓他跟在黃羊屁股后面追,不說他撐不住,跑了一天的護衛犬們也撐不住。
好歹自己還睡了一覺,這四只護衛犬一整個白天的活動量直接拉滿,除了喝水吃飯,沒有任何休息。
“有,我現在過去!”
“帶一支狂犬疫苗、一套防護服!”
“好!”
掛斷電話,崔澤搓了搓大肆的狗頭,伯恩山立刻丟下了剛才的恐懼,歡快的搖著尾巴,在崔澤的小腿上蹭來蹭去。
坐在后勤車上,崔澤抽空去看一眼彈幕。
【狼王怎么這么菜?薅過來一個裸絞就解決了,我還以為它有多厲害呢!】
【別把人類想的太菜了,在遭遇動物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想無傷通關,所以看起來畏手畏腳。可一旦人類受傷,腎上腺素飆升后,沒多少動物能夠頂得住人類的反擊!】
【防護服立大功,咬住胳膊,在地上拖了好幾米都沒有受傷,簡直離譜。】
崔澤沒做回應,老老實實的坐在后勤車上平復呼吸。
十幾分鐘,遠處傳來引擎的轟鳴聲,車燈劃破黑暗,向這邊疾馳而來。
雪地車在崔澤面前穩穩停下,一個身穿灰色羽絨服,頭戴兜帽的男人跳下車,他笑的開懷,主動伸手道“崔澤你好,我是孫宇!”
崔澤忙站起身,笑著伸手回應道“孫哥,叫我大澤!”
兩人握手后,孫宇豎起大拇指道“大澤,牛逼!”
崔澤笑著擺手,指了指自己這身衣裳道“沒有防護服我也跑不出來,算是取巧了。”
“先上車!”孫宇笑著幫忙拉開雪地車的后門,道“大澤你坐副駕,讓護衛犬去后面坐”說著就要去摸伯恩山的腦袋。伯恩山對于陌生人極為冷淡,它排斥的往后退了退,在收到崔澤的指令后跟隨大壹它們鉆進了后排。
孫宇嘬嘬嘬的發出聲音,希望伯恩山能跟他互動,但被大肆冷漠拒絕。他可惜的嘆氣,但并不在意,這只伯恩山沒見過他,要是對方迎合那才見鬼了。
將后勤車綁在雪地車的后面,兩人上車,孫宇按照搭檔給出的路線,駕駛著雪地車往黃羊逃離的方向駛去。
一邊開著車,孫宇一邊打開車載冰箱,他將里面的狂犬疫苗掏出來遞給崔澤,問道“大澤,你是今年剛參加的工作?”
“對,黃羊遷徙計劃是我第一個任務。”崔澤關掉收音設備,避免說話的聲音被無人機收聽,他脫掉防護服,拿出針劑貼在臂膀上,按壓按鈕,只覺刺痛一瞬,針劑中的藥液便已注射完畢。
“有沒有興趣來我們這?”
崔澤愣了愣“你們這?省級單位?”
“對!”孫宇單手抓著方向盤,側頭與崔澤交談道“來我們這邊職級晉升的快,東邊臨著大興安嶺,西邊臨著甘肅、XJ,再往北走,毛子那邊咱們也有資格過去,絕對少不了任務。
要不了幾年,幾個長期任務下來你就能拿到三級職稱,這一點要比你在臨安好!”
崔澤笑了笑道“不是孫哥,現在動保后勤也能管公務員調配的問題?”
“嘖,這是哪里的話!”孫宇笑道“我想交你這個朋友,只要你開口,哥們找人脈給你調過來。”
“孫哥,你這樣我害怕啊!”崔澤笑著調侃,孫宇對他來說就是陌生人,一個臨時同事,突然展露出好感,但凡下載過反詐APP的人都會有防備心。他委婉道“內蒙古確實能快速提升職級,但我一年輕人不能總盯著工作,還是得要些生活的。
臨安是我老家,如果去外地生活,終歸還是舍不得的!”
“總部剛剛推出了一個新星計劃你知道吧,蒙古這邊給了10個名額,到時候你來,我找人給你拿個名額,加入新星計劃,到時候你將不會受到職級的限制。
想家了,你直接在總部的任務系統中挑一個臨安的任務回家看看也是一樣的。”
“孫哥上面有人?”崔澤驚詫道。
一個省才堪堪有10個名額,孫宇張嘴閉嘴就是調崗、拿名額,要么真有本事,要么吹牛!
孫宇擺手“我上面要是有人,我現在也不至于是一個一線后勤,最起碼得托關系找一個辦公室坐坐。”
崔澤撇撇嘴,看來是個吹牛的。
“防護服呢?”崔澤試圖轉移話題。
孫宇從后面掏出一個布袋遞給崔澤,不依不饒道“真的大澤,再怎么說我也是動保局的后勤,參加工作這么多年也接觸過不少外勤,說真的,我沒有見過你這樣的新人!
在這里我還是有人脈的,你來,蒙古的動保局絕對不會虧待你!”
崔澤穿上新的防護服,撇頭笑道“孫哥,上面領帶給你安排的任務吧?”
“這么明顯?”孫宇也不意外,能考上公務員的都不是傻子。
“我孤兒出身,小時候的福利院主要接受的資金來源就是動保,換句話說,我從小到大吃臨安動保分部的飯長大!
而且,福利院有一個硬性規定,被領養、成年后有獨立生活能力的孩子,脫離福利院后,福利院的主要負責人每半年都要探訪的!除非我組建新家庭,不然,我調崗到內蒙,養我長大的那個老和尚每半年就得來蒙古找我一次。
要是我找他還行,但他必須視察、評估我的生活環境!”說著,崔澤臉上不自覺的扯出笑容道“那老頭多大年紀了,一年去內蒙古兩趟,他頂得住嗎?
所以,我是離不了臨安的!”
孫宇張張嘴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悻悻閉嘴。崔澤說的很清楚了,吃臨安動保的飯長大,接受的是福利院主要負責人老和尚的教育,對他來說,這兩點最重要,新星計劃在這兩者之間不值一提。
“階段性的任務報告給我。”崔澤打破沉默。
“哦對。”孫宇從副駕前的儲物格里掏出一沓文件遞給崔澤。
崔澤接過,打開內頂燈,借著燈光翻看文件,第一張紙上的內容是熱成像下的照片。
“雪窟里還有黃羊活著?”
孫宇應一聲,示意崔澤繼續翻頁,道“大羊掉進雪窟后沉的深,都被悶死了,一些小羊借著體重輕的優勢還活著,它們還能在雪窟里活動,但活動的范圍不大!
如果不干涉,明天早晨它們就能爬上來,而且,這些從雪窟里還活著的黃羊我們必須干涉了。”他往后翻了幾頁,指著一處空白位置道“你寫下你的處理意見,黃羊的死活由你做主,寫完意見在右下角的署名處簽名!”
崔澤拿著碳素筆陷入思索,許久詢問道“你們能給它們送哪去?”
“南京動物園。”
“孫哥,你覺得死和不自由哪個更重要?”
孫宇露出笑容,道“不清楚,但我知道南京動物園收野生黃羊,收一只,負責該項目的動保外勤能拿到兩千塊錢!”
“好死不如賴活著!”崔澤眼前一亮,唰唰唰寫下自己的意見。簽下自己的姓名后,他強調道“必須要確保狼群離開后才能去抓活著的黃羊,如果狼群在那里逗留不愿離去,黃羊凍死了也不能去抓!”
“放心,我知道規矩!”孫宇正色道,他幫忙翻開下一個文件道“我們觀察了,被護衛犬咬傷的那幾個草原狼傷勢很嚴重,進食困難,在野外很難存活!”
崔澤翻開文件,掃了一眼,便看到十幾個動物園發來的干涉邀請,他們想干涉這批受傷嚴重的草原狼,保證動物園內的草原狼有更多的基因鏈條。
“干涉一只草原狼,動保外勤能拿稅前一萬?后勤能拿多少?”這是動保總部允許的,畢竟動保外勤本就是高危職業,吃那點每月幾千塊的死工資,再怎么熱愛動物保護事業,也會被柴米油鹽打擊到。
孫宇笑道“后勤掙一個辛苦錢,我們能拿到外勤收入的30%!”
“那還挺好!”
“可以干涉,但草原狼傷勢痊愈之后必須被重新送回原來的狼群!”崔澤寫下自己的意見。
“有參考的動物園嗎?”
“沒有,你看著聯系吧,打包送給一個動物園就行。”崔澤簽上自己的名字,隱約間,借著皎潔月光看到了遠處奔跑的黃羊!
孫宇立刻熄車停火,將車燈關掉,他笑著道“那就歇了!”他看一眼動物通道的位置道“還有兩天的路程就能通過動物通道,到時候我請你吃飯!”
正常的規定中,決定將被干涉的動物送到哪家動物園由動保外勤做主,現在崔澤將這個選擇權給他,算是給了他一個肥差。
“我吃烤全羊!”
“沒問題!”
崔澤笑著開門下車,告別孫宇,將護衛犬放出來,拖拽著后勤車就往黃羊的方向跑。
這邊的動靜早已引起了黃羊們的注意,但察覺不是狼群,精疲力竭的黃羊群并未逃跑,只是站在原地緊張看著。
當發現崔澤從車上下來,護衛犬跟在他旁邊,這才放下警惕。
崔澤踩著厚厚的積雪向黃羊方向走,等來到近處,這才發現原本兩百多只黃羊現在就只剩下了33只,其中20只是雄獸,13只是雌獸,全是成年的,沒有任何一個小獸。
打了個響鼻,獨角獸慢慢靠近崔澤,它聳動著鼻子嗅了嗅,將其重新接納。它記得這頭雄壯的黃羊,關鍵時刻就是對方給出了擺脫狼群的方向。如果沒有崔澤,獨角獸并不覺得它能在徹底被趕下雪窟前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氣。
崔澤觀察著它們的身體狀態,挑了挑眉,這些黃羊的確有脫出狼群包圍圈的本錢,除了有些喘之外,身上沒有任何外傷。
試探著湊近所有的黃羊,崔澤很容易的就被這群應激的黃羊再次接納。看著下一草場的方向,崔澤趟著雪往南邊走了幾步,這些存活下來的黃羊立刻跟上,包括獨角獸在內的頭羊也跟在后面亦步亦趨。
“看來我的努力沒有白費,在大山梁時做出的關鍵性決定得到了全部黃羊的認可!”崔澤沖著無人機說了一句,拖著后勤車在前方開道。
“距離下一草場的直線距離有三個多小時,現在八點半,晚上十一點可以到達!”崔澤看了看手表“有了這次狼群的迫害,黃羊會將這次的遷徙路線記到骨子里。”
說完,崔澤用圍巾捂住口鼻不再說話,拽著后勤車向下一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