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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邂逅

1959年,外婆完成了小學學業,然而,這一年卻恰逢三年自然災害時期。由于自然災害的影響,家里的糧食變得異常緊張,根本無法滿足所有人的需求。

與此同時,舅公公也到了上學的年紀,他同樣踏入了小學的校門。然而,糧食短缺和經濟困難的雙重壓力使得家庭生活愈發艱難。

面對這樣的困境,外婆不得不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退學。盡管她對學習充滿了渴望,但現實的壓力讓她無法繼續學業。外祖祖雖然心中不舍,但也無可奈何,因為家庭的生計問題已經迫在眉睫。

由于在抗美援朝時期,外祖祖日夜操勞,身體不堪重負,最終落下了一身的老傷病。這些病痛讓他無法像以前那樣從事繁重的農活,但他并沒有因此而氣餒或自怨自艾,而是努力克服身體的不適,盡力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

每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進房間,外祖祖便會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開始他一天的生活。他會慢慢地打掃房間、擦拭家具,雖然動作有些遲緩,但他依然認真細致地完成每一項任務。

而外祖婆則像往常一樣,早早地起床,收拾好行裝,準備去村里行醫。她是一名備受尊敬的鄉村醫生,村民們都親切地稱她為“神醫”。盡管外祖祖的身體狀況不佳,但外祖婆并沒有因此而放棄她的工作,她依然堅持每天去村里為患者看病治病,用她的醫術和愛心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家里能掙工分的只有外婆和外祖婆,每天干完活都是疲憊的身體。但家里的飯依舊不夠吃,到了晚上,外婆不得不舉著火把去山坳里再找些野菜回來,和著苞谷糊糊一起蒸來當做一家人的晚飯。最艱難的時候,發黃的菜葉子都舍不得丟,把苞谷弄下來,里面的苞谷棒子都拿搗碎放在石磨里面碾碎一起吃,舍不得一點浪費。

有一天,外公突然聽見炮仗響三聲,就走到門口問了急匆匆的行人,鄰居們說,隔壁二蛋被脹死了。怎么回事,在這個吃不飽的時候居然有人被脹死。原來,是他們家唯一的耕牛倒進山坳里了,摔死了可惜,他們一家人就把死牛弄回家來。好幾天沒有聞過葷腥味。二蛋忍不住使勁吃,肚子撐得圓圓的還不滿足,終于到了臨界點,打了個滿意的嗝,給撐死了。一家人哭得梨花帶雨,泣不成聲,但悲劇已經發生無能為力。二蛋是家里唯一的青壯勞動力,過世之后,家里只留下八十歲的老母親和尚在襁褓里的孩子。她的母親因為受不了打擊,哭得眼睛都腫了,加上長期營養不良。過了一個星期之后,就離開了人世。他的妻子沒有辦法,只能硬撐起這個家,那個時候政府雖然經濟困難,但聽說了這件事之后還是盡全力幫助他們度過難關。后來,二蛋的孩子大了一些,他的妻子改嫁了,還好改嫁的對象有點良心,雖然他們生了自己的孩子,還是把二蛋的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教他讀書寫明理,寫字算數。

外婆從外祖婆那里聽了這個事情,不由得感慨,真情難得。自己以后要找朋友,一定得找個有點良心,知足上進的男人。至少,要比著外祖祖的標準來找,不能太差。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一晃來到了1962年春天,三年自然災害結束了,全國的經濟慢慢恢復。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傍晚,舅公公背著他的麻布書包去上學,外婆背著他的背簍去了山上挖狼雞草(就是蕨類植物),掐了好多新鮮的蕨根。她看著這些新鮮的蕨苔,臉上洋溢著滿意的笑容,今天家里終于可以吃上了飽飯,去上學的弟弟回來也可以吃得飽飽的。

她背著背簍從小山坡上慢慢地下來,陽光印照在她的臉上,輪廓是那么清晰,那么立體。來到小溪邊打點水洗把臉,抬頭望去,山上的野花開得那么燦爛,小蜜蜂密密麻麻地在采蜜,還有很多小蝴蝶在翩翩起舞。突然,溪水里面出現了一個清晰帥氣的倒影,原來是同村的俊杰。她說小鳳,要幫忙不。外婆說,不用了,謝謝。頓時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臉上泛起了紅暈,外婆就趕緊背起她的背簍回家了。回到家之后,那個清晰的倒影依舊在腦海里呈現好幾次,久久不能忘懷。俊杰回家以后幫母親把家務活干完,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心里也還是傍晚那個在溪邊洗臉的少女的影子一直在腦海里放映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奈何家里條件太差,提清也沒有勇氣,只能帶著這份年少的悸動輾轉反側。

外祖祖和外祖婆對視一眼,便心領神會地明白了外婆的異常反應。然而,他們并沒有直接挑明,只是默默地觀察著外婆的一舉一動。

在這個小村莊里,女子到了十八歲,通常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這是村里的傳統習俗,大家都習以為常。但外祖祖和外祖婆深知,婚姻并非僅僅是年齡的問題,更重要的是要找到一個合適的人。

他們明白,如果外婆匆忙嫁人,而對方并不是一個好丈夫,那么外婆可能會一輩子操勞,卻得不到應有的感激和回報。這是他們絕對不愿意看到的。

畢竟,外婆是他們從小養大的孩子,他們對她有著深厚的感情。他們不忍心看到外婆在婚姻中受苦,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正愛她、疼她的人,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外祖祖和外祖婆決定再給外婆一些時間,繼續觀察她的情況。也許,外婆會在某個時候遇到那個對的人,那時他們會毫不猶豫地給予她滿滿的祝福,讓她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幾天之后,外婆像往常一樣,在干完活之后,慢悠悠地路過小溪邊。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了俊杰,那個身影總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那個年代的人大多都很靦腆,對于直接表白這種事情,他們往往是不敢的。

然而,有一天,俊杰終于鼓起了勇氣。他緊張地站在原地,手里緊緊握著一張小紙條,猶豫了許久,終于下定決心,快步走向外婆,然后迅速地將紙條塞進了她的手中。

在那一瞬間,俊杰的臉像熟透的番石榴一樣,紅得發燙。他仿佛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塞完紙條后,他像是腳上抹了 98汽油一般,跑得飛快,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外婆的視線里。

外婆有些驚訝地看著俊杰遠去的背影,然后緩緩地打開了手中的小紙條。她原本以為紙條上會有很多字,畢竟俊杰看起來那么緊張。然而,當她展開紙條時,卻發現上面只有短短幾個字。

“明天傍晚,我給你帶洋芋。辣子面很好吃,還有新花椒。”

外婆看著這簡單的幾句話,臉上的笑容卻像春天的花朵一樣綻放開來。她笑得合不攏嘴,仿佛這幾個字有著無盡的魔力,讓她感到無比的開心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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