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拿著一個手提箱推開了門。

“怎么了？出什么是了嗎？”他注意到兩人的臉色不太正常，“我出去很久嗎？”

“沒事，只是聊聊天。”江歲笑笑，她已經把章放回去了。

“和新生交流么？也對，每個教授都要了解自己的學生。”威廉點點頭，把手提箱放在了桌子上。

箱子是銀色金屬包邊，看上去很結實。

箱子打開，里面是平放的一塊墨綠色石板，大概有一張A4紙那么大，也不厚，有點薄。石板旁邊放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盒子，玻璃盒子里面是一把黑色小刀，看上去就像一根木棍上綁了塊黑石頭。

“當當！介紹一下！《翠玉錄》！傳說煉金術起源自埃及，公元前1900年，埃及法老赫耳墨斯以及他傳說中的父親透特神以及赫爾墨斯的大兒子大祭祀塔特三人合為一體，成為人們傳說中的‘赫爾墨斯神’。這三位一體的神將煉金術的知識濃縮為13句話，雕刻在一塊祖母綠寶石板上，流傳人世。人們稱這段文字為‘翠玉錄’。”威廉介紹，“所謂的‘煉金’其實就是對‘碎片’的利用，真實的‘翠玉錄’已經不知所終，你現在看到的是科研部部長霍爾克用‘碎片’制成的復制版本，但是已經夠用了。”

林子陽看著那塊墨綠色的石板，上面刻滿了無規則的線條，和動漫里見到的玩意差不了多少。

“你怎么把這玩意拿出來了？”江歲敲了敲那塊石板，“要是被霍爾克那家伙發現這回事，咱倆不得被他罵死。”

“他在開會呢，晚上才回來，而且我們只借用一下下，等下就還回去。”

林子陽心說感情這玩意是你偷出來的啊……

江歲打開玻璃盒，握著黑色小刀，神情淡然地問道：“準備好開始了嗎？你自己割還是我幫你割？”

“啥玩意？要割的？”林子陽一驚，“我有點暈血，能不能先放放？”

“等你的血流到了上面，‘碎片’就會與你血液中的‘骸能’共鳴。看見上面的那些線條了嗎？開始的時候線條就會染色，最后會出現幾個文字。共鳴越強線條越多，文字也更多更清晰。”威廉說道，“不要怕，孩子，只是放一點點血，你不會有事，頂多只會缺血暈倒。”

林子陽心說你妹啊！一點點血就缺血了？你這話沒有可信度啊！

他還想說些什么，老頭突然架住了他，江歲拿著小刀往他手上就是一劃，血液立刻流出，林子陽一下子就腿軟了。

“磨磨蹭蹭的……”江歲放下刀，“快，把手放上去。”

“我覺得我要叫輛救護車……”林子陽感覺雙腿發麻。

“你還沒交保險，美國的醫院貴的要死呢，你付不起。”威廉獰笑著抓著他的手摁在了石板上。

“我靠了……然后呢？”林子陽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噓——開始了……”

鮮紅的血液仿佛被吸取一般迅速擴散開，石板貪婪吸嗜鮮血，扭曲的線條在生長，猩紅的光在流動，好像什么可怕的儀式被他的血啟動了。

“噢噢噢噢噢噢——”老頭怪叫起來，“江歲你看！”

“我看到了！”江歲說，“天哪！”

扭曲的線條在瘋狂生長，它們吸收了鮮血，猩紅的光在它們蛇形的身軀上流動，下一秒它們就交織在一起，一段文字緩緩浮現在石板上。

“那是……一句話？”江歲看著那段文字，疑惑開口，“這真是一句話？”

“好像真的是一句話，我也是第一次看見有完整地形成一句話的……”威廉說，“大多數人都形成了雜亂無章的線條，最好的也只有幾個文字，而他……直接形成了一句話……你認得出來嗎？”

“要點時間，我得回去查資料。”

“你不是說你在語言學上的造詣很高嗎？這沒認出來？”

“你妹的，你不是說你造詣比我還高嗎？你認出來了？”

……

林子陽沒去管他們再說什么，他看著石板上的文字，文字不停變換，每次眨眼都會有新的文字產生。

“孩子別看，這對你的影響很大。”威廉善意地提醒，“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

林子陽一驚，趕忙挪開視線。

石板上的線條這時候停止了變化，那些雜亂的線條形成了一句話。

“我曾凝視遠方，諸神的命運已經在灰燼中注定……”江歲翻譯了那句話，“這么完整？第一次見啊。”

“前所未見的情況……”威廉摸著腦袋。

“這怎么了？這很糟糕嗎？”林子陽看他倆的臉色不太好，有些心慌地問道，“我可以把手拿起來了嗎？”

“沒有，只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多字……”威廉摸摸腦袋，“拿起來吧……”

就在林子陽手拿開石板的時候，刺耳的吱嘎聲從石板內部傳出，蛛網般的裂紋從石板中心向四周擴散，威廉瞳孔驟然收縮。

他迅速推開了兩人，然后迅速臥倒。

砰！

無數的碎屑崩碎在空中，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像是在室內下了一場小雨。

石板……炸了。

“老頭你是不是拿了個盜版貨？”江歲掙扎著起身，看向威廉。

“怎么可能！我親自從他的收藏品挑的！”威廉拍拍身上的碎屑，把林子陽從地上扶起，“怎么樣？有傷到哪嗎？”

“沒……發生了啥？”林子陽搖搖頭，他感覺沒什么事，只是有點暈血有點頭暈。

“這玩意突然爆炸了……靠！霍爾克那個家伙！他知道我會去偷他的收藏品，他肯定特地做了個假的！”他把翻倒的輪椅擺正，把江歲從地上抱到輪椅上，“好姑娘！又吃胖了！”

“你才胖，你全家都胖。”江歲白了他一眼，“霍爾克可沒那么多時間來捉弄你……”

他們的目光齊齊看向林子陽，林子陽立馬雙手舉起，一副“我投降別殺我”的樣子。

“你舉手干嘛？”江歲問。

“你倆的表情好像要把我吃了……”

“我懂了！”威廉教授突然大聲叫了起來，林子陽嚇了一跳，心說你叫那么大聲干嘛？嚇死我了……

他指著林子陽，一臉嚴肅：“你變異了。”

“你說我是個變態也沒關系！”

“不開玩笑，你真的變異了。”威廉老頭堅定地點頭，“這個‘翠玉錄’雖然只是復制品，但是它可以測出測試者的品階，太差的測試者它是不會有反應的！”

“所以……”林子陽試著理解，“它爆炸了……說明我太優秀了？”

“金子！是金子！金子總會發光的！”他撲上來，使勁搖著林子陽，林子陽被搖的頭暈眼花的。

“我要告訴你外公！他有個很不錯的孫子！他的在天之靈會很欣慰的！”老頭的唾沫星子橫飛，“從沒有人能夠讓它爆炸過！而且你不僅讓它爆炸了，還完整地形成了一句話，雖然這句話我們需要點時間解讀，但是沒有關系，這對你的影響微乎其微！”

林子陽現在更加確定了一件事，這個老頭沒刷牙。

“燒紙！燒紙！”他大叫起來，“燒紙！哦！見鬼，美國能買到紙錢嗎？”

“你買紙錢干嘛？”江歲問。

“我要燒給他外公，告訴他他有個好孫子！”老頭大力拍著林子陽的肩膀，“哦見鬼……你們說美國燒的紙中國能收到嗎？”

“你轉存到底下銀行不就行了？不過匯率不同，你要多燒點。”江歲說。

林子陽心說大姐你咋知道底下還有匯率這種東西的？

“那它爆炸了真的沒有關系嗎？”林子陽弱弱地問道，“它不是你偷出來的嗎？”

“一個好學生的價值遠超那塊石板！”威廉說，“這塊石板才多少？五十億美元而已，一點點小錢……”

林子陽心說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一點點小錢？

“或許我們應該偽裝一下，霍爾克那家伙要是知道有測試者把它的石板弄爆炸了，第一反應不是心疼石板，而是想把那個測試者解剖。”江歲說，“我們得有人背鍋。”

“這簡單，甩我頭上就行！”威廉老頭一甩他頭上那不剩幾根的頭發，“我來背！”

“解剖？為什么會有解剖？”林子陽一驚。

“哦？這么好學么？”老頭微笑，“霍爾克那幫家伙是個科學狂人，就像‘維克托·弗蘭肯斯坦博士’那樣瘋狂，他恨不得把優秀的學生騙到他的解剖臺上，然后咔擦咔擦給卸了。”

林子陽聽得發毛，他感覺來到這里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他還說這石板是他最偉大的杰作，能經得住任何級別的共鳴，但石板現在炸了，說明他的研究也不怎么樣……“威廉說著突然卡頓了，眉頭緊皺。

他看了看江歲，臉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江歲疑惑。

“石板炸了……但你知道的，霍爾克他不會搞……”他沒有說下去。

兩人對視了一眼，看向林子陽，眼神里沒有之前的欣喜若狂，取而代之的是驚恐，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林子陽被看的心里發毛，他有些不確定地開口：“怎么了？”

“沒事，說明你天賦太好了，霍爾克那家伙的發明配不上你。”江歲一邊說著一邊少女感十足地比了個大拇指。

“好好干，小伙子！”威廉大力拍著他的肩膀，“別想那么多了，好好干，你早晚會有人頭落地的一天！”

林子陽眨眨眼。

“出人頭地！出人頭地的一天！”江歲用胳膊肘捅了捅老頭，“是這個意思吧？”

“對對對！中華文化博大精深！”老頭大力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