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錚從調香、海洋館和游樂園里面選擇了調香，這倒是在江知頤意料之內，畢竟其他兩項和穿西裝打領帶的傅延錚太不和諧了。

沒錯，傅延錚又換下了明明看上去不錯的衛衣，換上了另一套西裝，江知頤不認識是什么牌子，但估摸著也和第一天的一樣昂貴。考慮到是去調香，江知頤換了一條珠光緞的長裙，日光下是流淌的牛奶河，暗處則泛起貝殼內壁的虹彩，細細的銀色星形項鏈項鏈貼附在鎖骨處，在陽光照耀下亮得晃眼。

傅延錚倚在他的車旁邊，雙臂交叉環在胸口出，看見挎著白色小包，小跑而來的江知頤，眼前一亮。

“這身衣服很好看。”傅延錚由衷地夸獎道。

江知頤也客套地夸獎了一下他：“你也很帥啊，穿得好像下一秒要去結婚了。”

傅延錚挑眉：“你穿得很像新娘啊。”

江知頤有點臉紅，連忙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調香教室的落地窗垂落三千枚棱鏡，將陽光折射成香水瓶形狀的光斑。墻面內嵌蜂巢狀香料柜，每個六邊形格子里沉睡著一支故事：左數第七格是普羅旺斯薰衣草田的晨露，右上方第九格收著京都老梅樹最后一季的嘆息。不管是多淡然的人走進去都會被染上一身濃烈的香味。

傅延錚為江知頤拉開玻璃門，門上的風鈴叮當作響，穿著白大褂的店員迎了上來，將他們領到一個胡桃木雙人工作臺邊。桌上擺著數十個水晶滴灌、琥珀色精油瓶和試香紙。

“兩位想要調什么樣的香水呢？”店員笑吟吟地問道。

江知頤略微思考一下，就想到了一種香味：“可不可以調出那種鋒利冷冽、特別有總裁的感覺，讓人聞了就覺得西裝已經穿到身上的？”

傅延錚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西裝。

店員忍住笑，“那可以嘗試挑一個木質調，比較適合這位成熟穩重的男生。”

江知頤特別喜歡寶格麗的大吉嶺茶，一聽到木質調便來了興趣。

“江知頤，你不要調一個聞上去就特別單純，但又有那么一點反骨的小女孩適合的香水？”傅延錚見店員轉身去準備叮叮當當的精油瓶，迅速湊近江知頤，笑道，江知頤耳朵的紅還未蔓延到耳垂，傅延錚又迅速撤開了一點距離。

店員拿了數十個精油瓶，簡單地講解了基香、中調前調等以及調配比例，和具體的器械操作方法，便交由他們自己DIY。

“先決定基香吧。”江知頤拿起檀木香和廣藿香，卻陷入了糾結。

“那你把眼睛閉上，我拿給你聞，你覺得哪個好聞我們就選哪個。”傅延錚從江知頤手里接過兩瓶精油瓶，精油瓶被江知頤握住的地方有一絲溫熱，傅延錚的手指劃過那處時，滑膩的精油瓶似乎變成了玫瑰花瓣。

江知頤皺著眉頭聞來聞去，“我都喜歡。”

“那就都加咯。”傅延錚挑挑眉。

“那我糾結個什么勁。”江知頤有點無語了。

傅延錚修長骨感的手指在一群精油瓶里劃來劃去，最后選定了邁索爾檀香和廣藿香為基香。

“你對我的初印象怎么樣？”傅延錚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江知頤雖然不解為何傅延錚突然這樣問，但老老實實回答：“嗯，看上去有點不好相處吧，兇兇的，很高冷，也許生氣的時候脾氣很爆。”江知頤的回答經過了一點潤色，她想回答的是傅延錚看上去就是個精英階層的不把平民百姓放在眼里的人。

傅延錚“嗯”了一聲，“那前調就用粉紅胡椒和藏紅花吧。”

“聽上去不像是男香啊，不是要調一個像你一樣的香水嗎？”

傅延錚把那兩瓶挑出來，手指敲了敲瓶身，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可是知知，這是屬于我們的味道，前調像你一樣，有點小刺，但是刺又很軟，辛辣但是又柔美。”

江知頤再一次有點臉紅了。

“嗯，最后的話，那就用土耳其玫瑰和焚香吧。”傅延錚自顧自地開始上手操作了，那樣子，完全是個對調香很有研究的高手了。

江知頤眼花繚亂地看著，最后傅延錚將一滴滴在試香紙上，遞給江知頤。

“知知，屬于我們的味道。”

江知頤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湊近聞了聞。煙熏木質基底包裹一絲奶香，她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傅延錚說這是屬于他們的味道。

木質香就是傅延錚，而奶香就是江知頤。

“怎么樣，好聞嗎？”傅延錚問道。

“好聞，好聞。”江知頤忍不住把試香紙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吸了一口。

店員協助傅延錚將香水密封在心形的琥珀色香水瓶中。

“給香水起個名字吧！”店員遞來便簽紙。

傅延錚看向江知頤，“簡而言之。”

江知頤疑惑，“什么？”

傅延錚寫在便簽紙上，“簡而延知。”他再說了一遍，“屬于我們的味道，當然也要有我們的名字。”

江知頤看著未干的墨跡暈染成藤蔓相纏的圖案，一瞬間，她似乎看見了未來的命運。她看著眼前不過認識二十四小時的男人，她甚至不知道他的職業不知道他的家庭也不知道他的過去他對未來的期盼。會有相纏的可能嗎？

江知頤將他寫的便簽紙撕下，向店員要了圓珠筆，認真寫下“簡而延知”。四個字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上，并無糾結。

傅延錚再次調了一瓶一模一樣的。他將那張被撕下來的便簽紙貼在后來的香水瓶上。

兩人的心思對方或許沒猜透，或許已經知曉。

江知頤在回去的路上，有意無意地摩挲著溫潤的香水瓶，盯著車窗外的風景發呆。

“保管好，以后會有噴的機會。”傅延錚瞥了一眼發呆的江知頤，低聲道。

江知頤終于有了自己的cp粉。

彈幕幾乎從硯池映月cp疑似崩裂的悲傷中轉圜過來了。

“簡而延知！簡而延知！我磕死了！”

“傅延錚你別太愛了！”

“知知的短信是不是傅延錚發的！”

“我宣布現在最好磕的就是簡而延知！”

“知知和傅延錚好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