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辰無奈，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房間。油燈的光芒在他背影上搖曳，拉長了地上的影子。

夜色漸深，院子里傳來蟲鳴聲。芷柔靠在床頭，看著窗外的月光，想起白天發生的種種，心里泛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芷柔正專注地吃著飯，筷子輕巧地夾起一片青菜，細嚼慢咽。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在她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洛星辰突然放下筷子，神色認真地看向她，眼神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期待。

“皇伯父打算讓工部生產琉璃了。”他的語氣里帶著幾分笑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碗沿，“你也知道，國庫空虛是個老大難的問題，倘若能夠大規模制造琉璃，或許能緩解一些。”

芷柔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筷子。琉璃生意確實利潤可觀，但要說到大規模生產，還真得好好琢磨琢磨。她抬眼看向洛星辰，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琉璃這東西，確實能賺不少銀子。”芷柔點點頭，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這年頭，能用得起琉璃的都是些有錢人。不過工部要是真能把這事辦成，倒也是一樁好事。”

陸謹放下茶杯，濃眉微皺：“工部那幫人靠得住嗎？”

洛星辰笑著搖頭：“方子的事我已經跟皇伯父說得很清楚了，不會讓外人知道來源。”他轉向芷柔，“不過恐怕不會有什么賞賜。”

“我就提供了個不完整的方子，哪用得著什么賞賜。”芷柔擺擺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倒是你呢？我給你方子，本來是想讓你能賺點銀子的。”

陸婆婆端著茶杯，笑瞇瞇地看著兩個年輕人。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滿頭的銀發上，顯得格外溫暖。

“怎么，就這么擔心我沒錢花？”洛星辰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身子微微前傾，“你這些年經營店鋪莊子，想必攢了不少銀子吧？”

芷柔得意地揚起小臉，眼睛彎成了月牙：“那是自然。”她頓了頓，眨眨眼，“要不要找我借點？不過得打借條。”

“咱們這關系，何必搞這些虛的？”洛星辰臉色一沉，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

“那當然要了！”芷柔轉頭看向一旁的陸謹和陸婆婆，眼中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師父，婆婆，各位覺得對吧？”

陸婆婆只是笑瞇瞇地喝著茶，眼角的皺紋里藏著慈愛。陸謹則故意轉過頭去，假裝沒聽見，但嘴角卻微微上揚。

“哎呀，你們怎么都偏心洛星辰啊。”芷柔嘟著嘴抱怨，聲音里帶著幾分委屈。

陸謹放下手中的茶杯，瞥了眼正在偷笑的洛星辰，故作嚴肅道：“這家伙膽敢欺辱你，我要讓他跪地求饒。”

“還是師父疼我！”芷柔立刻眉開眼笑，又期待地看向陸婆婆。

陸婆婆輕輕放下茶杯，無奈地搖頭：“那要不我也幫著打？”

“好啊好啊！”芷柔笑著轉向洛星辰，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看到沒，這里我和師父婆婆是一家人，你可得掂量著點。”

洛星辰看著她得意的樣子，心中既無奈又寵溺。陽光透過窗欞，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什么一家人不一家人的。”陸婆婆輕聲打斷道，目光慈祥地掃過在座的每個人，“在這桌上，咱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家人。”

洛星辰連忙附和：“婆婆說得對，陸師傅雖然沒收我為徒，但對我指點良多，也算是半個師父了。”他看向陸婆婆，眼中滿是真誠，“婆婆待我如親孫，我心里也一直把您當親祖母敬重。”

說完，他斜眼看向芷柔，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有些人啊，口口聲聲說是至交好友，轉眼就把我說成外人，真是善變。”

芷柔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訕笑著解釋：“我就是隨口一說嘛，你永遠都是我的好朋友。”

這話反倒讓洛星辰更加不滿，眉頭微皺，可心里的話又說不出口，只能氣呼呼地別過臉去。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映出一道好看的輪廓。

看他這樣，芷柔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別生氣了，都怪我口不擇言。”她的聲音輕柔，帶著幾分討好。

“真知錯了？”洛星辰依舊板著臉，但眼底已經藏不住笑意。

“對不住了對不住了！”芷柔連連點頭，像個認錯的小孩。

洛星辰趁機問道：“從今往后咱就是一家子了？”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期待和緊張。

“不算……哦，算算算，你是師弟，我是師姐。”芷柔眨著眼睛，一臉天真。

“誰跟你說這個了？”洛星辰有些惱火，卻又無可奈何。

“除此之外還能是啥？”芷柔歪著頭，一臉困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辯著，全然沒注意到陸婆婆眼中閃過的淚光，和陸謹復雜的神色。陽光依舊溫暖地灑在他們身上，將這一刻定格成了一幅溫馨的畫面。

陸謹看著這一幕，心中感慨萬千。若不是小徒弟，他和姐姐或許早已不在人世；若不是小徒弟，外甥孫也不會來到梅嶺山，給梅嶺庵帶來這般生機。窗外的菊柔隨風輕擺，粉嫩的花瓣偶爾飄進窗來，為這溫馨的場面增添了幾分詩意。

見外甥孫對小徒弟百般討好，陸謹瞇起了眼睛。雖說是自家血脈，但若是日后敢欺負小徒弟，打斷腿也是說到做到。他端起茶杯，目光在兩個年輕人身上來回掃視。

待他倆破鏡重圓，陸婆婆和陸謹也恢復了常態。陸婆婆慈祥地看著他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和丈夫。

洛星辰忽然正色道：“你說得對，靠人不如靠己。”他的聲音沉穩有力，“我今年已經十六了，雖然從不缺錢，但那都是長輩給的。如今也該自己闖出一番事業了。”

“所以呢？”芷柔好奇地看著他，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皇伯父說了，讓我管理泰安府的琉璃廠，收益也歸我所有。”洛星辰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

“這很好啊！”芷柔眼睛一亮，為他高興，“以后你就能靠自己賺錢了。”

洛星辰看著她笑道：“我一定會努力的。”他的目光堅定，仿佛已經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陸謹放下茶杯，語重心長地說：“做生意不易，要懂得審時度勢，更要明白人心險惡。”

“是，師傅教誨的是。”洛星辰恭敬地點頭。

陸婆婆也開口道：“做什么都要量力而行，不要太過急躁。”她慈祥的目光掃過兩個年輕人，“你們都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芷柔笑著應道：“婆婆說得對，我們會好好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