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的天賦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太祖難得露出一絲笑意，“武夫之道，不在氣力，不在體魄，而在精氣神。”

說著，太祖緩緩起身。隨著他的動作，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原本平和的氣勢陡然一變，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看好了，這招式我就演示一遍。”太祖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這一掌，名為'天罡破月'。”

一掌打出，漫天星辰顫動，化作流星雨墜落。黑夜如潮水般退去，天地間忽然飄起了雪花。這一刻，仿佛天地都為之變色。

錢明遠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震撼難以言表。這就是武道的至高境界嗎？一掌之間，便可改天換地？

“走吧。”太祖拍了拍小野，示意它返回沙漠，“接下來的路它走不了。攀登巔峰的道路艱難曲折，臭小子別被甩在后面啊。”

小野發出一聲低鳴，依依不舍地蹭了蹭錢明遠的手，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錢明遠望著遠去的小野，又看了看朝雪原走去的太祖背影，忽然覺得這一路有師父相伴，便已足夠。

“老柳，等等我！”

他追了上去，眼前景象漸漸模糊。再睜眼時，已回到了現實中的碧波宮。天色大亮，池中飄著污血，柳玉華早已離去。

錢明遠站起身，只覺渾身說不出的輕快。他試著打出一掌，園中頓時狂風大作，幾株古樹的樹葉紛紛飄落。

“天罡破月...”他低語，知道自己又多了一門絕學。這門功法蘊含著太祖畢生的武道感悟，需要細細體會才能領悟其中奧妙。

穿好衣服離開皇宮，饑腸轆轆的他尋了家羊肉湯餅鋪。店鋪不大，但是飄出的香氣讓人食指大動。

“來碗熱騰騰的羊湯暖暖身子，五個炊餅。”他坐下點完單，忽然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那是一種令人不安的感覺，就像是被什么人盯上了一般。

“小友，沒想到在這又碰上你了。”

一陣豪邁的大笑聲響起，錢明遠木然轉頭，只見衛馬元正笑瞇瞇地看著他。那笑容看似和善，卻讓人如芒在背。

衛馬元身著一襲青衫，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神態悠閑。但錢明遠知道，這個看似隨和的外表下，藏著一顆算計深沉的心。

“怎么又是你？”錢明遠忍不住皺眉，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偶遇”了。

讓他驚訝的是，以他如今脫胎換骨后的敏銳感知，竟然直到坐下才發現對方的存在。這位玄天閣的散官衛馬元，修為恐怕遠超自己想象。

衛馬元放下手中的瓷勺，笑瞇瞇地說：“小友與我玄天閣有緣啊。”

“得了吧，”錢明遠撇了撇嘴，目光在老道士身上打量，“您大清早跑這么遠，就為了喝碗湯？”

衛馬元不答反問：“小友從宮中出來？”

“沒錯，”錢明遠挑眉，語氣中帶著幾分慵懶，“昨夜在宮中辛勞一晚，剛出來。”

每個字都是實話，但連起來就變了味。他看著衛馬元的表情，心中暗自發笑。

這時，店家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羊雜湯，濃郁的香氣讓人食指大動。錢明遠嘗了一口，湯汁鮮美，就是佐料稍顯單調。

他輕輕攪動著碗中的羊湯，熱氣氤氳中，緩緩吐出四個字：“天地不仁。”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敲在衛馬元的心上。老玄師那雙清澈如孩童般的眼眸驟然亮起，眉頭微微蹙起，手中的筷子也停在了半空。

“天地無所謂仁與不仁，一切都遵循著自然規律運轉。”錢明遠端起碗，輕啜一口熱湯，繼續說道，“就像這口氣，吸進去，呼出來，簡單而自然。萬物生長，四季輪回，都是如此。”

衛馬元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放下筷子，目光灼灼地盯著錢明遠：“小友這番見解，倒是讓老朽意外。”

“怎么，覺得一個武者不該懂這些？”錢明遠嘴角微揚，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老玄師搖頭輕笑：“非也，只是沒想到小友年紀輕輕，竟有如此見地。”

錢明遠心里暗笑，這話可是上輩子看來的，要是讓老玄師知道是抄的，不知會作何感想。他正要開口，卻見衛馬元的神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不過，”衛馬元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銳利，“若只知天地不仁，修煉之路該怎么走？修行之道，講究天境合一，若無仁心，如何能與天地相合？”

店內幾個食客似乎察覺到氣氛的變化，不約而同地放慢了動作，豎起耳朵偷聽。錢明遠注意到他們的反應，心中暗笑，這些人怕是聽不懂我們在說什么。

他慢條斯理地又喝了口羊湯，這才開口：“十三個字，足以道盡修行之道。”

“哦？”老玄師來了興趣，身子不自覺地前傾，“愿聞其詳。”

錢明遠放下碗，目光直視衛馬元：“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這十三字一出，仿佛驚雷炸響。店內瞬間陷入死寂，就連那些食客也感受到了這句話中蘊含的某種玄妙，不由得屏住呼吸。即便衛馬元早有防備，心中依然掀起驚濤駭浪。

這簡單的十三字，竟將修行之道闡述得如此透徹。老玄師的雙手微微顫抖，眼中精光閃爍，仿佛看到了一片全新的天地。

“這...”衛馬元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他從未想過，修行之道竟能被總結得如此簡練而深刻。

錢明遠繼續說道：“人要效法大地的包容，地要效法天空的廣闊，天要遵循大道的運行，而道，則要順應自然的規律。這就是修行的本質。”

衛馬元沉默良久，忽然說道：“聽小友一席話，老朽今日真是醍醐灌頂啊！”

老玄師頓了頓接著說

“老朽今日來此，有兩件事要與小友說，”衛馬元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其一，是你上次那番天道論述，我已抄錄給門中弟子參詳。”

錢明遠想起自己那天喝得醉醺醺的，隨口胡謅的《道德經》解讀，沒想到這老頭還當真了。不過能讓玄天閣的弟子參詳，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其二，”衛馬元的神色突然變得凝重，眉頭微蹙，“我昨夜占卜，發現小友近日有血光之災。”

錢明遠正要喝湯的手一頓，差點被嗆到。他放下碗，正色道：“老先生此言當真？”

“天機難測，”衛馬元捋著胡須，目光深邃，“禍福無常，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