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我們確實意識到錯了！”小鐵一把鼻涕一把淚，身子不住地顫抖，“這段時間手里沒錢，連飯都吃不上了，才想著去干這種事。”

沈長菱輕輕摩挲著手中的木棍，感受著掌心傳來的粗糙觸感。這些人一個個衣衫襤褸，看起來確實是窮困潦倒的模樣。

張小刀跪在最前面，雙手緊緊抱著沈長菱的腿，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女俠，我們確實意識到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啪！”

木棍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幾個大漢嚇得一激靈，抬頭看向沈長菱。她的目光如刀，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

“一群廢物！”沈長菱冷聲道，聲音里帶著難掩的怒意，“有手有腳的大男人，就知道偷雞摸狗？連正經活都不敢去找？”

張小刀縮了縮脖子，小聲道，“不是不想找正經活，是沒人要我們......”

“就你們這副鬼祟樣，誰敢用你們？”沈長菱冷笑一聲，目光落在他們身上。衣衫不整，頭發蓬亂，眼神閃爍，光是這副模樣就足以讓人敬而遠之了。

院子里一時陷入沉默，只有幾聲啜泣聲斷斷續續地響著。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更顯得這里的氣氛壓抑。

“行了，說正事。”沈長菱收起木棍，語氣稍緩，“楊典史為何忽然對糧店感興趣？”

聽到這個問題，幾個人眼睛一亮。小鐵搶著說道，“是因為他缺錢！楊典史最近手頭特別緊。”

“廢話！”沈長菱不耐煩地打斷他，“我清楚他缺錢這事兒，我要知道的是原因。”

小鐵撓了撓頭，眼神躲閃，“其實我們和楊典史接觸不多，都是通過拐子哥。聽說是拐子哥的老大在要錢，具體情況我們也不太明了。”

“拐子哥？”沈長菱瞇起眼睛，“柳云山？”

幾個人連連點頭。沈長菱陷入沉思，這個名字讓她想起了之前偷聽到的對話。弟弟都死了一個月了，這個當大哥的卻遲遲不露面，看來這兄弟情分也不怎么樣。

夕陽的余暉漸漸消失，院子里的光線暗了下來。沈長菱抬頭看了看天色，突然開口，“今晚帶我去楊典史家。”

“不行！”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叫道，臉上寫滿了驚恐，“惹怒了楊典史，我們以后還怎么在城里混？”

沈長菱冷笑一聲，身形一閃，輕巧地躍上房頂。破舊的瓦片發出幾聲輕響，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就這么定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只能認命地點頭。小鐵小聲嘀咕，“女俠，您這是要干什么啊？”

“閉嘴！”沈長菱厲聲喝道，“做好你們該做的事就行。”

夜幕降臨時，張小刀獨自帶著沈長菱來到了楊典史的宅院。這處二進的院子位于府衙附近，雖在街尾，但地段不錯。高墻深院，門前的石獅子在月光下投下陰森的影子。

街上已經沒什么人了，只有遠處酒樓里傳來的一兩聲笑語。張小刀搓著手，緊張地看了看四周，這才上前，用兩長一短的節奏敲響了門。

沈長菱眸光一凜，一把拽住張小刀的衣領：“這敲門暗號是誰教你的？”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是、是楊典史......”張小刀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聲音都在發抖。

沈長菱松開他，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這個暗號，不正是柳嬤嬤他們用的嗎？看來這其中的關系，比她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門“吱呀”一聲開了，經寒探出頭來，看到沈長菱時明顯一愣，“這里可不是你該出現的地方。”經寒快步上前，伸手想要阻攔。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沈長菱嘴角微揚，眼中帶著幾分戲謔，“你說這話，楊典史心里明白嗎？”

這句話仿佛一根尖針，精準地戳中了經寒的痛處。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人來了？”屋內傳來楊典史沉穩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由遠及近。

沈長菱眼疾手快，趁著經寒分神的瞬間，一記手刀精準地劈在他的后頸。經寒雙眼一翻，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軟倒在地。

楊典史察覺到外面的動靜有些異常，快步走出房門。當他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不是預想中的糧店掌柜，而是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沈長菱時，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夜深人靜時貴客造訪，不知有何貴干？”楊典史強裝鎮定，聲音卻有些發顫，“家眷已經休息，恐怕不能好好招待沈姑娘了。”

沈長菱輕笑一聲，身形一閃，快如鬼魅。楊典史甚至沒看清她的動作，就感覺后頸一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張小刀看著這一幕，整個人都傻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嘴唇微微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沈長菱環顧四周，這是個典型的兩進院落。前院是會客之處，后院才是楊典史一家休息的地方。她可不想打擾了無辜之人的清夢。月光下，庭院里的花木投下斑駁的影子，一切都顯得格外安靜。

她隨手撕下楊典史衣服的一角，動作麻利地將兩個人捆綁起來。她的手法很專業，既不會勒得太緊傷到人，又保證他們掙脫不開。做完這些，她輕松地將兩個大男人扛在肩上就往外走。

“這...這...”張小刀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話，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

沈長菱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幾分嘲諷，“怎么，你想留下來陪他們？”

張小刀連忙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小心翼翼地關上大門，跟著沈長菱離開。夜色中，他的背影顯得格外佝僂。

一路上，沈長菱扛著兩個大男人健步如飛，張小刀卻跟得氣喘吁吁。看到沈長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他頓時急得直跺腳，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姑奶奶，咱能換個地方嗎？要是這讓楊典史清醒過來可就麻煩了...”

沈長菱充耳不聞，徑直往前走。她的步伐穩健，仿佛肩上扛的不是兩個成年男子，而是兩袋輕飄飄的棉花。

小鐵等人正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突然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大門被人一腳踹得粉碎。他們被嚇得齊刷刷站起來，只見沈長菱扛著兩個人大步流星地走向張小刀的房間。

小瘦子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那不是...楊典史嗎？”

小鐵咽了口唾沫，聲音都在發抖，“真是他...”

張小刀這時才追上來，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滿臉絕望，“完了完了...”他的臉色慘白，額頭上的汗水浸濕了衣領。

沈長菱把楊典史和經寒扔在房間里，動作利落地點了楊典史的穴道讓他醒來。房間里只點了一盞昏暗的油燈，光線忽明忽暗，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