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月川眼睛一亮，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東家放心，我一定把鋪子做大！”

“有志氣。”沈長菱笑笑，轉身往武藝堂去了。

春日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街上行人來往，市井氣息濃厚。沈長菱走在石板路上，思緒卻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武藝堂里傳來整齊的喝聲，夾雜著木棍相擊的聲音。沈長菱站在門口，看著院子里練武的少年們，目光落在其中一個身影上。

許久未見虎子，這孩子長高了不少，身板也結實了。他專注地練著套路，動作雖然還不夠流暢，但已經有了幾分樣子。

突然，虎子似有所感，轉頭看見了她。他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放下手中的木棍就往這邊跑。

“慢點。”沈長菱輕聲提醒。

虎子在她面前站定，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小心翼翼地展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三個字，松守德。

他指指字條，又指指自己，眼里滿是期待。那神情，仿佛在展示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這是你的新名字？”沈長菱柔聲問道。

松守德用力點頭，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陽光灑在他臉上，映得那笑容格外明亮。

沈長菱輕輕撫摸著少年的頭發，眼中帶著幾分溫柔，“這名字很好聽，是誰給你取的？”

松守德臉上浮現出一絲驕傲，小下巴微微揚起，指了指自己。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稚嫩的臉龐上，映出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

“你自己取的？”沈長菱略顯驚訝，目光在少年臉上停留片刻，“沒想到你還有這份心思。”

看著少年用力點頭的模樣，沈長菱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看來我們的小虎子長大了，竟然還學會取這么文雅的名字了。”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寵溺，又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松守德雖然有些害羞，但眼睛里閃爍著歡喜的光芒。他低著頭，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沈長菱看著少年這副模樣，心中一軟。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包袱，遞到他手中，“前些日子農閑，我爹和大伯被征去練兵，我給他們都準備了軟甲。這一份是特意給你準備的。”

包袱上繡著精致的暗紋，一看就不是尋常之物。松守德小心翼翼地接過，生怕弄臟了這份珍貴的禮物。

“包袱里藏著我伯母調制的肉醬。”沈長菱頓了頓，聲音柔和了幾分，“雖然我們不能常來看你，但心里一直記掛著你。你在這里要好好照顧自己。”

松守德緊緊抱住包袱，眼眶微紅。他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似乎在強忍著什么。

沈長菱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一陣酸澀。她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轉移話題道，“對了，你知道嗎？你長河哥和明昊哥哥現在可忙了，整天抱著書本啃，為明年的科舉做準備呢。”

松守德抬起頭，眼中的淚光還未散去，卻已經帶上了幾分好奇。

“明文哥哥倒好，一聲不吭就跑去了軍營。”沈長菱繼續說道，“至于明遠哥哥......”她說到這里，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猜怎么著？那小子整整寫滿了一本子，現在又換了新的繼續寫，也不知道在偷偷摸摸寫些什么......”

松守德聽得入神，臉上的表情隨著沈長菱的講述不斷變化。有時開心地笑，有時又皺起眉頭，仿佛真的能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晃動。

沈長菱繼續說道，“你想吃什么，下次來的時候給你帶。”

松守德眼睛一亮，急忙比劃起來。沈長菱看著他手舞足蹈的樣子，不禁莞爾，“好好好，我都記住了，下次一定都給你帶來。”

窗外的陽光漸漸西斜，沈長菱看了看天色，“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你要好好練武，讓那些蠻子一聽到你的名字就嚇得屁滾尿流。”

松守德憨厚地笑了笑，握緊拳頭向她示意。他的眼神堅定，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什么。

“在這里沒人欺負你吧？”沈長菱突然問道，目光嚴肅地打量著少年。

少年搖搖頭，臉上帶著笑意。但沈長菱還是敏銳地注意到，他的笑容有一絲勉強。

“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沈長菱沉聲道，“我讓他們知道知道，欺負我們家小虎子是什么下場。”

松守德連忙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但他眼中閃過的一絲感動卻沒能逃過沈長菱的眼睛。

“那就好。”沈長菱松了口氣，最后摸了摸他的腦袋，“我走了。”

松守德依依不舍地松開抓著她衣袖的手，笑著揮手告別。陽光在他身后拉出長長的影子，映得整個房間都染上了一層暖色。

“希望有一天，能再次聽到你說話。”沈長菱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武藝堂。

回到城里，沈長菱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直奔張小刀的住處。這些日子，她早就覺得那些混混在糧店周圍鬼鬼祟祟的不對勁，今天終于找到了源頭。

夜色漸濃，街道上行人寥寥。沈長菱的身影在暗處快速移動，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她輕松翻過院墻，正好聽見院子里幾個混混的對話。

“二哥，今天在鋪子那兒看到那個女魔頭了！”一個尖細的聲音帶著幾分驚慌，“嚇得我們趕緊跑了。”

“她怎么會在那里？”另一個聲音帶著疑惑和不安。

“誰知道呢！她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太嚇人了！”說話的人似乎還沉浸在恐懼中，聲音都在發抖。

“那楊典史交代的事......”

“要不你去看看她走了沒？”

“我不去，你去！”

沈長菱冷笑一聲，從墻頭跳了下來。月光下，她的身影帶著幾分凌厲，“不用去看了，我來了。”

幾個混混嚇得連連后退，臉色煞白。有人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

張小刀聽到動靜，連滾帶爬地從屋里沖出來。他看清來人后，臉上的橫肉都在顫抖，趕緊搬了張凳子，“女俠請坐！”

沈長菱一把折斷凳子腿，在手中掂了掂。木頭斷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晰，“張小刀，你膽子不小啊，敢動我的鋪子？”

“這......”張小刀額頭冒汗，連忙轉向手下質問，“你們到底干了什么？”

幾個混混面面相覷，不敢作聲。院子里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連夜風吹過都帶著幾分肅殺之意。

沈長菱瞇起眼睛，手中的凳子腿敲擊著掌心，發出規律的聲響：“既然你們不愿意說，那我就只好用我的方式來問了。”

“女俠息怒！”大漢小鐵連忙跪下，“是楊典史，是他讓我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