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山間迷霧
- 穿成婆婆,她帶飛全家
- 雪里飄霜
- 2691字
- 2025-06-19 00:13:46
白氏卻不以為然:“現(xiàn)在咱們秀州府有宮大人,那可是個真心為民的好官。”她的語氣里帶著幾分自豪,“你看他為了百姓在海邊修城墻,連自己的烏紗帽都不要了。再說咱們縣令陸大人也是個好官,能有什么大事?”
夜色漸深,院子里的燈籠在風(fēng)中搖曳,投下?lián)u擺不定的影子。陳老三看著父母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第二天是大年初二。
按理說沈氏該帶著丈夫兒子回娘家,可孩子被送去了學(xué)堂,她自己又受了一通氣,更別提那條水道鬧出的動靜,陳老三也沒心思陪她。
沈氏只好獨自回了娘家。天氣陰沉沉的,仿佛隨時都會下雨。她走在泥濘的小路上,腳步沉重。
她娘家兩個哥哥都在,大嫂錢氏特意沒回娘家,還把侄子侄女都叫來等著。屋里生著炭火,暖烘烘的。可沈氏卻覺得渾身發(fā)冷。
“小姑子,陳老二和福生呢?”錢氏一見沈氏獨自來,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二丫怎么也沒來?”
沈氏苦著臉,把在婆家受的委屈都說了。她說著說著,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你這人怎么這樣?”錢氏氣得直跺腳,聲音尖利,“興州城的宅子不要了?還有二丫的親事呢?我可是把錢旭都叫來了,你倒好,一點消息都沒有!”
沈氏看著坐在角落里的錢旭,那是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正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她支支吾吾地說:“二丫那孩子...現(xiàn)在心氣高著呢,立志效仿大伯娘獨當(dāng)一面的氣魄。一個姑娘家,哪能這樣...”
“自立自強(qiáng)?”錢氏冷笑一聲,“她大伯娘是什么出身?人家可是知書達(dá)理的大家閨秀。二丫一個鄉(xiāng)下丫頭,學(xué)什么不好,非要學(xué)這個。”
沈氏不敢反駁,只能低頭應(yīng)是。她心里卻忍不住想起女兒那倔強(qiáng)的模樣。二丫從小就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總是有自己的主意。這樣的性子,在鄉(xiāng)下確實不討人喜歡。
“那她真的留在興州城了?”錢氏眉頭緊蹙,手中的茶盞微微顫動,熱氣氤氳中映出她略顯蒼白的面容。
沈氏嘆了口氣,低頭擺弄著手指,眼神閃爍不定。屋內(nèi)一時陷入沉默,只有檐下風(fēng)鈴偶爾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還能咋整啊?她又不是我親生的,上頭還有長輩,我一個做三嬸的哪有這個權(quán)力強(qiáng)迫她。”
陽光透過雕花木窗灑進(jìn)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沈氏轉(zhuǎn)向錢旭,臉上寫滿歉意:“好孩子,這事實在對不住,大嬸我給您道個歉。”
“嬸子不必如此。”錢旭溫和一笑,眼角眉梢都是從容,絲毫不見因婚事告吹而生氣,反倒安慰起沈氏來。他給沈氏添了杯茶,茶香裊裊升起。
堂屋里的老式座鐘滴答作響,日頭漸漸西斜。沈氏放下茶盞,整理了下衣裳準(zhǔn)備起身。“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錢旭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向錢氏告辭,又對沈氏道:“嬸子,咱們騎著老黃牛過來,順路可以捎您一程。正好我們要去梧桐村買些磚瓦。”
“那敢情好!”沈氏眼睛一亮,臉上的愁云頓時散去幾分,“一塊兒跟我走吧,我讓老三給你們便宜些。這磚瓦可是我們陳家的拿手活計。”
牛車在崎嶇的山路上緩緩前行,車輪碾過石子發(fā)出咯吱聲響。錢旭望著遠(yuǎn)處連綿的山巒,暮色中青黛含翠,云霧繚繞。他的心思卻飄到了別處。這門親事,他從未放在心上。且不說未曾見過那陳二丫,就是見過,他也不覺得能成。
山風(fēng)掠過,帶來幾分涼意。錢家堡地處深山,每逢雨季便有山體塌方之險。這樣的地方,有更好選擇的姑娘,誰愿意嫁過來?想到這里,他不禁苦笑。
牛車顛簸中,沈氏絮絮叨叨說起村里的閑事。錢旭有一搭沒一搭地應(yīng)著,妹妹錢翠則靠在車廂上打起了瞌睡。
夕陽西下時分,牛車終于到了陳家門口。陳老三正巧挑著擔(dān)子歸來,見是沈氏帶人來,忙放下?lián)佑锨啊?刺焐淹恚銦崆榈亓粜置枚俗∠隆?
“屋里請,屋里請。”陳老三引著眾人進(jìn)門,“白氏,快去燒水泡茶。”
堂屋里,白氏忙前忙后張羅晚飯。灶房里傳來陣陣飯菜香,勾人食欲。沈氏幫著擺碗筷,想起白天的事,便問道:“你們今日可找到水位下降的原因?”
“別提了。”陳老三放下筷子,愁眉不展,“沿著溪流找了一整天,也沒見異常。怕是得往更深的山里去看看。這水位一直這么低,瓦廠怎么開工?”
“山里不太平啊。”錢旭神色凝重,“最近連我們寨子都闖進(jìn)狼群了。”
此言一出,滿屋皆驚。油燈的火苗跳動,在墻上投下?lián)u曳的影子。
白氏手一抖,差點打翻了湯碗,聲音都在發(fā)顫:“這...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稟告官府?”
“嬸嬸莫慌。”錢旭放下碗筷,目光沉穩(wěn),“我們寨子在洛河上游,本就與野獸為鄰。往常各自安好,如今不知為何,狼群竟頻頻靠近寨子。上周還咬死了李嬸家的羊。”
屋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油燈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
錢旭繼續(xù)道:“山寨大王陷入沉思,決定加固圍墻。可山里雨水多,尋常土坯墻根本撐不了多久。所以我們想買些磚瓦,若是合適,寨子里還會大量采買。”
陳老頭捋著胡須,笑瞇瞇道:“既是急用,價錢好商量。明早我?guī)闳プ鞣豢纯础V皇亲罱幌陆担鞣慌率遣荒苷i_工。”
“阿公若是找不到原因,”錢旭正色道,“不妨派人隨我回寨子看看。”
見眾人不解,他緩緩道來:“十幾年前,有人來我們寨子,說是官府派來挖山修廟的。他們在深山里挖了許久,還修了座龍王廟。”
“深山里修龍王廟?”陳老三眉頭緊皺,“這不合常理啊。”
“是啊,我們也覺得奇怪。”錢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最近寨里人發(fā)現(xiàn),那龍王廟似乎有些不對勁。廟里的香火一直不旺,可最近總有奇怪的聲響傳出。”
“什么聲響?”白氏緊張地問。
“像是金屬碰撞的聲音,有時還有水聲。”錢旭頓了頓,“更奇怪的是,每到這種時候,寨子里的井水就會變渾濁。”
陳老三猛地站起身:“你是說,水位下降可能和那座廟有關(guān)?”
“不敢確定。”錢旭搖頭,“但最近寨子里的異常太多了。狼群靠近,井水渾濁,再加上那座莫名其妙的龍王廟...”
錢旭的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餐桌前的眾人紛紛放下筷子,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連飯菜的香氣都似乎淡了幾分。
“那山......”錢旭咽下口中的飯菜,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整個都被挖空了,就在龍王廟旁邊。最奇怪的是溪水的走向,被人為地改道了,繞著龍王廟轉(zhuǎn)了整整一圈才往下流。”
我端著碗的手微微一頓,總覺得這話里透著幾分詭異。溪水改道?這可不是尋常百姓能做到的事。
“那得花多少銀子啊!”白氏一邊給錢旭夾菜,一邊驚嘆道,“就算是官府也不會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吧?”
錢旭放下筷子,雙手比劃著:“以前那邊管理得可嚴(yán)實了。專門有人看守,淤泥有人清理,礪頭有人搬運(yùn),井井有條的。”他頓了頓,眉頭微皺,“可這兩年不知怎的,挖山的人都不見了。有關(guān)部門已經(jīng)封鎖了整座山,現(xiàn)在龍王廟無人打理,溪水直接往山里灌,也不知道那山到底有多深......”
話音未落,陳老頭猛地站了起來,木凳被撞得往后一歪。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事兒跟咱們這兒的水位下降準(zhǔn)有關(guān)系!多虧遇到你小子,不然還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時候。”
夜色漸深,飯后眾人三三兩兩地散去。我站在院子里,望著天上的星子,總覺得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