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雨眼中瞬間迸發(fā)出驚喜的光芒，“真的嗎？夫人！”

“去把這些方子抄下來吧。”陳雨指了指桌上的紙張，“明日讓你姐姐來見我。”

待聞雨退下后，陳雨喚來柳嬤嬤，詳細詢問了柳顧的情況。

“那孩子確實有做糕點的天賦。”柳嬤嬤說道，眼中閃過贊許，“每逢節(jié)日，莊子上的人都愛吃她做的點心。而且她為人踏實，肯吃苦。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自從丈夫去世后，她就很少露笑臉了。”柳嬤嬤嘆了口氣，“好在有了孩子，才漸漸走出來。”

陳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夜幕低垂，蘇巖終于處理完公務(wù)回來。

“又在想事情？”他見陳雨坐在窗邊出神，走過去輕輕攬住她的肩。

燭光搖曳中，陳雨靠在蘇巖懷里，說起今日的事。

“你覺得如何？”她問。

蘇巖輕撫她的發(fā)絲，“你既然想幫她，那就試試看。”

“可是...”陳雨遲疑道，“金陵梁里的貴女們，哪個府上沒有幾個好廚子？我這點心，怕是入不了她們的眼。”

蘇巖低笑，“阿雨，你總是把事情想得太復(fù)雜。既然你覺得這是對的事，那就去做。”

陳雨抬頭看他，只見他眼中滿是溫柔與鼓勵。

“我們從不畏懼挫折。”蘇巖說，“況且，你的手藝我最清楚。”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陳雨心中暖意涌動。

次日一早，柳顧來了。

她比聞雨要高些，眉眼間有幾分相似，只是神色間多了幾分滄桑。但當(dāng)她談起糕點時，眼中便會閃現(xiàn)光彩。

“這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桂花酥。”柳顧將手中的食盒打開，“不知夫人覺得如何？”

陳雨嘗了一口，眼前一亮。外皮酥脆，內(nèi)里綿軟，桂花的香氣若隱若現(xiàn)，不會太過甜膩。

“很好。”她由衷贊道。

柳顧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以前在鎮(zhèn)上時，我常做這個。后來...后來就很少做了。”

陳雨看著她，突然問道：“你想重新開始嗎？”

柳顧愣住了。

“我準備開一家糕點鋪子。”陳雨繼續(xù)道，“如果你愿意，可以來幫我。”

柳顧的眼眶瞬間紅了。她低下頭，良久才道：“多謝夫人。我...我一定會好好做的。”

陳雨笑了笑，“那就這么說定了。”

待柳顧離開后，聞雨跪在陳雨面前，“多謝夫人成全。”

“起來吧。”陳雨扶她起身，“你姐姐的手藝確實不錯，若是好好培養(yǎng)，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業(yè)。”

聞雨破涕為笑，“夫人說得對。姐姐她一定能行的。”

看著聞雨歡喜的模樣，陳雨心中也不禁感慨。或許這就是緣分，讓她能幫助這對姐妹重獲新生。

夜里，蘇巖問她：“決定好了？”

陳雨點頭，“嗯，準備先從小做起。”

“需要我?guī)兔幔俊?

“不用。”陳雨搖頭，“我想靠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來。”

蘇巖寵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家阿雨長大了。”

陳雨白了他一眼，卻掩不住唇角的笑意。

是啊，有他在身邊，還有什么好怕的呢？

陳雨和墨云霄最初的合作，是以技術(shù)入股的形式。她沒有往妝玉閣投入一分錢，但也因此在制坊那塊沒分到任何利潤，只拿鋪子的分成。

初春的風(fēng)還帶著些許寒意，陳雨站在窗前，望著院子里新種下的海棠樹發(fā)呆。樹苗還很幼小，枝條卻已經(jīng)顯露出倔強的姿態(tài)，像極了當(dāng)初的她。

“夫人，”聞風(fēng)輕聲喚道，“茶涼了，我給您換一壺新的。”

陳雨回過神來，擺了擺手：“不用了。”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涼透的茶水泛著淡淡的苦澀。

記憶不自覺地回到了幾年前。那時沈棠帶著杜云杜霜姐妹倆來投奔，香料制坊便設(shè)在了錦城。從選址到原料采購，都是蘇巖在幫忙，制坊的建造資金也是陳雨出的。

“夫人當(dāng)初可真是大手筆。”聞風(fēng)一邊收拾茶具一邊感慨，“那會兒誰能想到，現(xiàn)在咱們的香料能賣得這么好。”

陳雨笑了笑：“運氣好罷了。”

到了青梧里這個項目，陳雨總算拿出了銀子投資。這里的造價比城郊度假村便宜得多，不到五萬兩就能建好。她記得當(dāng)時墨云霄還擔(dān)心她會后悔。

“蘇夫人，”墨云霄皺著眉頭說，“這可不是小數(shù)目。”

“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她是這么回答的。

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去年到今年，墨云霄連燒了三爐紅瓷，品質(zhì)之好令云陵幾家瓷窯眼紅不已。據(jù)說他們正在絞盡腦汁研究這紅瓷的燒制之法。

“夫人，”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墨六公子來了。”

墨云霄大步走進來，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蘇夫人，云陵施家派人來了，說是想談一談合作的事。”

陳雨挑了挑眉：“施家？就是那個一直想打聽咱們紅瓷秘方的施家？”

“正是。”墨云霄在椅子上坐下，“他們開出的條件很誘人，但我覺得還是得先跟您商量。”

趁著別人還沒琢磨透，墨云霄已經(jīng)賺了個盆滿缽滿。光是分給陳雨的就有上萬兩。再加上妝玉閣的分紅，以及蘇巖的資助，陳雨在青梧里拿下了四成股份。

雖然占股不少，但陳雨并不插手具體經(jīng)營。就連她想開火鍋店和糕點鋪子，也得自己去租鋪面。至于一些營銷想法，也只是給墨云霄提建議，不會強行要求。

“施家的提議先放一放，”陳雨沉吟道，“我們還是專注自己的事比較好。”

墨云霄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對了，杜霜姑娘說想見您，應(yīng)該快到了。”

話音剛落，杜云杜霜姐妹就來了。杜霜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說：“夫人，我把《云捕頭奇案錄》全部看完了！這幾天我還特意去錦城茶寮聽了聽大家對河霄的評價，已經(jīng)有了一些想法。”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滿了星光：“墨六公子說讓我去見藍大人，我也想請教一下他對河霄的理解。”

陳雨看著杜霜興奮的模樣，不禁想起了當(dāng)初的自己。那時候她也是這樣，為每一個新點子而雀躍。

“夫人，”杜霜繼續(xù)說道，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期待，“第三個故事的七娘子簡直戳中我心了。我想以她為靈感創(chuàng)作一款香，就叫'七娘子'，您覺得如何？”

“既然有靈感，那就去做吧。”陳雨溫和地說，“有什么困難嗎？”

“沒有！”杜霜連連搖頭，發(fā)髻上的珠釵輕輕晃動，“我已經(jīng)想好了香的風(fēng)格，待會見藍大人時，我還想多了解一下七娘子這個角色。”

杜霜離開后，陳雨站在窗前，看著院子里的海棠樹發(fā)呆。這一次，她可以說是孤注一擲。不僅把在這邊賺的錢都投了進去，還欠了蘇巖一筆。要是最后虧了，怕是要懊悔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