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雅媛翻了個白眼，心里卻在想：如果當初知道他家境這么好，或許就不會分手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追求的是事業，不是豪門夢。況且他這個人，確實比家世更值得珍惜。

二樓是鐘昊的地盤，設施一應俱全。電玩、健身房、拳擊袋，連個球桌都整上了。陳雅媛很快就和高小蘭玩到一塊去，乒乓球打得不亦樂乎。

“接招！”陳雅媛一個快球抽過去，高小蘭勉強接住，球高高彈起。

“這球我的！”陳雅媛一個跨步，正要扣殺，卻被一旁的聲音分散了注意力。

鐘昊和高小蘭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兩人說著什么，高小蘭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陳雅媛心里一緊，球拍揮空，白色的小球從她耳邊飛過。

“走神了？”高小蘭撿起球，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陳雅媛搖搖頭，調整呼吸，“再來！”

“過年在家都做什么？”沙發上，高小蘭打破沉默。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沙發扶手，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鐘昊。

“寫寫歌，寫寫劇本。”鐘昊隨口應道。其實他就是在家吃了睡，睡醒了打游戲，偶爾陪高小蘭出去逛逛。

“是演唱會要用的歌嗎？”高小蘭眼睛一亮，身體不自覺地向鐘昊傾斜。

“對，得寫幾首新歌。”鐘昊往后靠了靠，和高小蘭保持著恰當的距離。

“真的會寫乒乓球的歌嗎？”高小蘭看著打得正歡的兩人，想起他在節目上說過的話。

鐘昊心中一動，立刻呼喚系寶：“老弟，來首小白球的BGM。”

看完系寶推送的歌曲，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首歌完全顛覆了他的想象。不是勵志，不是拼搏，而是一個關于選擇的故事。

歌詞中的主人公，最后選擇了放棄勝利。不是因為實力不夠，而是想體會失敗的感覺。他拒絕被他人的愿景束縛，當自己生活的主宰。

這種態度，讓鐘昊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時候的他，總是被各種期望壓得喘不過氣。他看向正在打球的陳雅媛，她的笑容依然那么明媚，仿佛從未改變。

“砰！”一聲脆響，球拍掉在地上。陳雅媛彎腰去撿，發現手心已經沁出一層薄汗。她偷偷瞥了一眼沙發的方向，鐘昊正專注地看著手機，而高小蘭則靠在他身邊，兩人的距離似乎比剛才更近了。

“要不要休息一下？”高小蘭適時地問道。

陳雅媛點點頭，走到一旁的飲水機前倒水。透過玻璃的反光，她看到高小蘭正在給鐘昊看手機上的什么東西，兩人的頭幾乎要碰在一起。

她仰頭喝水，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澆不滅心中那一絲煩躁。明明已經分手了，為什么還會在意？她放下水杯，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陳雅媛，”鐘昊突然叫她，“你過來看看這個。”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鐘昊的手機屏幕上是一首歌的歌詞，標題寫著《最后一球》。

“這是...”陳雅媛湊近看了看，“你寫的新歌？”

“嗯，剛剛有了靈感。”鐘昊點點頭，“你覺得怎么樣？”

陳雅媛仔細看著歌詞，眉頭漸漸皺起。這首歌寫的是一個放棄勝利的故事，主人公在最后關頭故意輸掉比賽，只為體驗失敗的滋味。

“為什么要寫這樣的故事？”她抬起頭，對上鐘昊的眼睛，“乒乓球不是應該寫得熱血沸騰嗎？”

鐘昊笑了笑，“人生不都是勝利，有時候失敗也是一種選擇。”

“但是...”陳雅媛還想說什么，卻被高小蘭打斷。

“我覺得很有意思，”高小蘭說，“不是所有故事都需要完美結局。”

陳雅媛看了高小蘭一眼，欲言又止。她想起自己和鐘昊的故事，似乎也是一個沒有完美結局的故事。

“時間不早了，”高小蘭看了看手機，“我們該回去了。”

陳雅媛如釋重負，快步走向門口。臨走前，她回頭看了一眼鐘昊的房間，那里面裝著太多回憶，有甜蜜的，也有苦澀的。

“改天再來玩。”鐘昊送她們到樓下。

陳雅媛點點頭，沒有說話。她知道，即使再來，也不會和從前一樣了。

走出別墅，夜色已深。陳雅媛抬頭看著滿天星辰，突然覺得有些恍惚。原來一天之內，可以經歷這么多情緒的起伏。

“你還好嗎？”高小蘭關切地問。

“我沒事。”陳雅媛扯出一個笑容，“只是有點累了。”

她確實累了，不僅身體累，心也累。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放下，可今天的種種，又讓她意識到，有些感情，根本無法輕易割舍。

鐘昊坐在乒乓球桌旁，手里把玩著一顆小球，球體在指尖翻轉，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體育館的燈光從頭頂傾瀉而下，在地面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

窗外的蟬鳴聲斷斷續續，夾雜著遠處操場上學生們的喧鬧聲。夏日的午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悶熱，汗水順著他的額角緩緩滑落。

回憶如潮水般涌來。

“隔壁高小蘭又是年級第一，你看看人家。”母親站在書桌前，手里拿著一張皺巴巴的成績單。

“跟著學習好的同學玩，別整天調皮搗蛋。”班主任推了推眼鏡，語氣中帶著不滿。

“班主任又把我叫辦公室喝茶，你到底想干什么？”母親疲憊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那時的自己，總是活在別人的影子里。特別是高小蘭的影子，她就像一個永遠追不上的目標，優秀得讓人絕望。不僅是學習成績，就連運動、才藝，甚至性格都無可挑剔。

鐘昊抬頭看了眼正在和陳雅媛打球的高小蘭，她的動作干凈利落，每一個揮拍都充滿力量。汗水打濕了她的發梢，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那個曾經讓自己又羨慕又嫉妒的女孩，現在就在眼前。時光仿佛倒流，回到了那個坐在教室角落的下午，看著她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的場景。

“想什么呢？”周詩琳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她正靠在球桌邊，好奇地打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