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謠上岸后，看著柳清瀾遠去的背影，揉揉眼“怎么回事？”伸手摸向口袋，發現車鑰匙在柳清瀾身上。她無奈地朝著柳清瀾消失的方向追去。

“撲通”柳夢謠跌在地上“壞女人！我燒紙找爹爹告狀！把我丟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看著自己膝蓋滲出鮮血。柳夢謠嘟著嘴，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賣包子，好吃的魚肉包。”聽著遠處傳來的吆喝聲，柳夢謠摸著扁下去的肚子，擦去眼眶的淚，安慰自己“這個點是早餐時間，所以我應該吃飯！沒錯！我該吃飯了。”

柳夢謠盯著木推車上晃動的貝殼鈴鐺，一瘸一拐蹭到推車前。海風穿過推車，咸腥味撲到她臉上，她捏著鼻子，舔著嘴“婆婆，包子怎么賣呀？”

女巫嘶扯著喉嚨“五毛一個。”柳夢謠再次打量著女巫，暗想“世界上還是好人多的吧？”她將百元大鈔放在章魚腦袋上“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多買幾個。你到時早點收攤回家。”

接過女巫的包子，柳夢謠坐在一旁吃了起來。看著她狼吞虎咽模樣，女巫開口問“好吃嗎？”柳夢謠擦去嘴角油漬“好吃。”

女巫打量著眼前單純的女孩，看著夢謠胸口散發的珠光。她掐動手指，忽然手指戛然而止—瞇著雙眼猛然睜開“鮫珠續命？”

看著算命的手勢，柳夢瑤拿出一沓錢塞入女巫懷中“我給你錢，幫我算算我爹活著嗎？”

女巫將錢還給柳夢謠。柳夢謠看著女巫擺手拒絕，暗忖“不為錢所動的都是高人呀”于是她再次央求“幫我算算嘛，你要什么我都能給你。”

軟乎乎的聲音敲化了女巫的心，看著柳夢謠胸口上的鮫珠“你確定嗎？我卜算的代價很高的！”

女巫打量著柳夢謠，目光最終落在白皙的腿上

——我要你的腿。”

柳夢謠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將手指抵在頜下，暗想“老爹是醫學、考古學、古生物學三系教授。只要老爹回來，清瀾就不用這么累了，這一點點犧牲不算什么。”

見到柳夢謠點頭，女巫將紫綠色玻璃瓶遞給柳夢謠。柳夢謠聞著腥臭味，小嘗一口。藍色液體入喉，喉嚨泛起點點幽光。咕嘟咕嘟灌下去，吧唧嘴“好像海水味的汽水呀！”

女巫看著柳夢謠身后的虛影，暗罵“這單生意賠了！”

女巫拿起車上的章魚，念動咒語。章魚噴出紅色墨汁，隨著女巫吟誦，墨汁逐漸變透明，投影出一座浸泡在水中的城，城中心的房間角落有只紅色背包。

柳夢謠好奇地眨著眼“沒我父親的話。我可要退貨的！”

女巫嘶啞道“別著急。”隨著畫面逐拉大，紅色背包拉鏈上繡著一行極小的字。

——柳固。

柳夢謠歪著腦袋，搖晃著女巫的手“婆婆，我要見我爹，不是見我爹遺物……”

墨汁畫面扭出雪花紋，看著一無所獲，女巫皺眉“嘿，真邪門了，我就不信算不出來。”緊接著她再次念咒，一面紫色鏡子出現在柳夢謠面前。女巫用枯槁的手拍著魔鏡“別睡了，告訴我，柳固……在哪里？”

魔鏡表面泛起血珊瑚般的紋路，鏡中傳來氣泡翻涌的聲音

——尊敬主人，柳固被困在神棄之地。導致主人偉力無法抵達。

聞言柳夢謠跳起來，對著女巫連連道謝。還不待問神棄之地在哪，女巫便消失不見。

柳夢謠心想追不上柳清瀾，索性先回車上。往回走了一段路，看著后備廂上的閉眼端坐的倩影，不由得放慢腳步。她心里默念“壞了，怎么提前回來了。千萬別看到我！”

柳清瀾閉著眼叩響后備廂蓋“說說……去哪了？”

柳夢謠轉身笑著“妹妹，你在啊！我走得急沒看見你。”

柳清瀾擠出笑臉，揪起她耳朵，丟入后座。“嘭”。柳清瀾關上車，怒罵“一天天凈給我找麻煩，給我在后面好好反省。”

柳夢謠揉著耳朵“我真的......追你去了。”看著柳清瀾不說話，她將腦袋搭在柳清瀾肩膀上“我有重大發現哦。”

柳夢謠伸手卷著柳清瀾的大波浪，“我遇見了女巫，她用魔鏡告訴我，父親被困在神棄之地。”

柳清瀾一腳踩住剎車。在慣性的作用下，柳夢謠腦袋撞上了操作臺。捂著腦袋嬌嗔“你干嘛呀？”柳清瀾轉身時發絲甩過柳夢謠鼻尖，指尖精準點在她額頭上。

柳清瀾瞇眼打量，冷聲“一，沒發燒。二，已斷奶。你不會還相信童話吧？”柳夢謠氣鼓鼓叉腰冷哼“你真當我三歲娃娃，童話是假的。但是美人魚是真的，昨晚電視上還報道了。”

柳清瀾望著她清澈的雙眸“童話中的美人魚，跟你一般傻。”柳夢謠伸手撓著小腿，指尖觸碰到小腿，白色魚鱗若隱若現“哼，不理你了。”

柳清瀾見狀，再次驅車往家趕。她時不時看向副駕駛上的黃色信封，信封邊緣滲出細密的水痕，像是被海水浸泡過的痕跡。

柳清瀾將車停入車庫，柳夢謠還不待車停穩，便跳下了車。看著風風火火溜走的柳夢謠，柳清瀾長嘆一聲，拿出紅木鑰匙，打開車庫后面的木門。

柳夢謠推開門，踢掉小皮鞋，從房間內拖出一人高的薯片，三步一跳地投入沙發的懷抱。她撓撓腿，用腳勾起電視遙控器，嫻熟地用腳切換電視頻道，左右手各抓一把薯片，不停地往嘴巴里面塞。

柳夢謠看著還沒有回來的柳清瀾，小聲嘀咕“不會跟男人跑了吧？”正打算將最后一把薯片塞入嘴巴時。胸口一團烈火竄出。她發覺臉頰的溫度急劇上升，烈火焚燒著四肢百骸。

呼吸急促的柳夢謠扯開衣領，虛弱地說著“奇怪，大姨媽才走沒兩天？這陣腰酸背痛是怎么回事？”忽然一陣溺水般的窒息感涌上來。

柳夢謠指尖的薯片“啪嗒”掉在胸口，她張著嘴想喊，卻只能發出氣泡般的咕嚕聲，眼皮一重便栽倒在沙發上。

別墅內，柳夢謠身上的熱浪讓皮質沙發蒸騰出皮革的臭味。身體在不斷地縮小，雙腿不由自主開始合攏，一道金光閃過，細密的白色鱗片逆著月光快速生長，一條魚尾垂落在沙發上。

金光褪去，柳夢謠揉著眼睛，吐出嘴上還沒咽下的薯片“呸！呸！差點噎死我。”月光透過百葉窗灑在白色的魚尾上，閃著布靈布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