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沼望見了鯤船桅桿上懸掛的燈籠。

十八盞燈籠排成北斗狀，照得云海泛起蟹殼青。渡口青石板上凝結的露珠其實是懸浮的冰晶，每一步踩下去都會驚飛米粒大小的光蟲。

賣茶湯的老嫗蜷在銹蝕的青銅鼎旁打盹，鼎內沸騰的液體泛著光澤，蒸汽里浮沉著半透明的人臉。陳沼用三枚沾著妖血的銅錢換來碗渾茶，茶湯里沉浮的魚鱗在入口瞬間化作活物，順著喉管往下游躥時帶起海風的咸澀。

渡船鳴響第一聲鐘鳴時陳沼和幾個旅人踏上舷梯

“啊啊啊呀呀呀呀”這船還真大，陳沼叫了一聲，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娃子，引得船上眾人頻頻側目。陳沼在船上上竄下跳，一會兒跺跺甲板，一會兒敲敲船壁，興奮得兩眼放光。這時，一位身著華麗長袍、氣質不凡的中年男子走到陳沼身邊，略帶嫌棄地說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這鯤船雖大，但在這茫茫云海中，也不過是一葉扁舟罷了。”陳沼聽了，非但沒生氣，反而好奇地問道：“前輩，這云海中還有比這鯤船更大的存在？”中年男子冷笑一聲：“那是自然，云海深處，有太古巨獸，其身軀可遮天蔽日，鯤船與之相比，猶如螻蟻。”正說著，船身突然劇烈搖晃起來，眾人一陣驚呼。透過舷窗，只見一只巨大的觸手從云海中伸出，狠狠拍在船身上。中年男子臉色一變：“不好，遇到海妖了！”

陳沼握緊了拳頭，大喝一聲，沖了上去。他運起全身氣力，高高躍起，如同一顆流星般朝著海妖砸去。然而，海妖反應極快，一只觸須猛地掃來，將陳沼狠狠擊飛出去。陳沼重重地摔在船上，只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瞬間喪失了戰斗能力，只能躺在船上，眼睜睜看著別人出手。

中年男子見狀，口中念念有詞，喚出一把散發著寒光的飛劍，如閃電般向海妖刺去。船上的其他人也紛紛祭出自己的法寶，一時間，各種光芒閃爍，紛紛朝著海妖轟擊而去。有一位道士，雙手快速結印，袖子里飛出上萬張符箓，那些符箓在空中盤旋飛舞，形成一個巨大的符文陣，將海妖牢牢困住。眾人齊心協力，經過一番激烈的戰斗，終于將海妖擊殺。這時，道士身形一閃，迅速將海妖的尸體奪走。眾人雖心有不甘，但看到道士實力強大，也只能作罷，畢竟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世界里，弱肉強食是不變的法則。

陳沼心中暗恨自己實力太弱，連幫忙的能力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道士拿走海妖尸體。中年男子走到陳沼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莫要氣餒，修行之路還長。這海妖渾身是寶，那道士拿走，定是想從中獲取好處提升實力。”陳沼咬了咬牙，道：“我定要努力修行，讓自己強大起來”

“抽死那道士”陳沼頓了頓小聲說道。

中年男子聞言，不禁莞爾：“莫要沖動，待你實力強大，自可隨心而為。觀涯書院乃是修行寶地，你既打算前往大源朝，便一心求學吧，提升實力才是正途。”陳沼點了點頭，將心中的憤懣暫時壓下。

此后幾日，陳沼在船上虛心向中年男子請教修行之事。中年男子見他求知若渴，也傾囊相授。陳沼如饑似渴地吸收著知識，對修行有了更深的理解。

終于，鯤船抵達了青天城。陳沼與中年男子告別后，直奔觀涯書院報名處。然而，在報名時，他卻被告知書院招生名額已滿。陳沼心急如焚，苦苦哀求招生的弟子通融通融。就在他幾乎絕望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這位小友，莫要著急。”陳沼回頭一看，竟是那位在船上一同對抗海妖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笑著對招生弟子說道：“此子根骨上佳，又有一顆向道之心，還望能給他一個機會。”招生弟子見是中年男子開口，不敢怠慢，便答應讓陳沼參加一場額外的考核。

陳沼心中一喜，連忙向中年男子道謝。考核很快開始，第一項是測試靈根。當檢測結果出來時，眾人皆露出失望之色，原來陳沼體內靈根竟是廢品，資質根本不夠進入書院。招生弟子面露難色道：“這位小友，實在抱歉，靈根如此，實在無法收錄。”陳沼如遭雷擊，呆立當場。中年男子也皺起了眉頭，思索片刻后道：“靈根雖廢，但他在船上面對海妖時的勇氣與向道之心難能可貴，可否給他個雜役的身份留在書院，邊做雜役邊學習些基礎修行知識？”招生弟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答應。

陳沼想了想，混吃等死也不錯，滿口答應了下來。

陳沼就這樣成了觀涯書院的一名雜役。起初，他負責清掃庭院，每日天不亮便起床，手持掃帚，將落葉與灰塵一一掃凈。在清掃過程中，他時常能聽到書院弟子們誦讀經文、修煉法術的聲音，然后……發奮圖強，坐在墻邊睡覺，口水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