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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離別 ,去往新天地

  • 一拳開天!
  • 楠風送夢
  • 2504字
  • 2025-05-09 23:32:10

“撼山勁不是這么用的。“宋鎮戍的聲音忽近忽遠。陳沼在滿地血泊中翻滾,那些嬰尸手臂每次將要觸及他眉心朱砂痣時,總會被無形的氣勁彈開。直到后背撞上冰涼的石碑,他才驚覺已退到北邙山地界——殘破的“陳氏墓園“四字正在他肩胛骨下方突突跳動。

地底傳來沉悶的龍吟。陳沼的視野突然被血色浸透,恍惚間看見宋鎮戍的獨臂炸成血霧,鐵鉤化作流光沒入自己脊梁。當那些嬰尸手臂尖嘯著撲來時,他的拳頭已經不受控制地轟向地面。

山巒震顫的轟鳴聲中,少年周身毛孔滲出青銅血珠。三百里青牛嶺的晨霧在拳風里凝成虎形,摧枯拉朽般碾碎漫天鬼影。待煙塵散盡,陳沼跪在龜裂的祭壇中央,看著掌心漸漸隱去的龜甲紋路——原來撼山勁的真意,是要將整條龍脈煉入骨髓。

七日后,陳沼背著五座石碑登上鷹愁澗。陳安的墳前擺著那柄染血獵弓,寧仁藥鋪暗格里的黃符在碑前燃成青煙。當他把刻著“陳氏夫婦之墓“的石碑插入龍脈眼時,懷中的半枚青玉環突然飛向云霄,永不歸來。

暴雨傾盆而至。少年在雨中揮拳三千次,直到每一滴雨珠都被拳風震成霧靄。最后收勢時,他看見宋鎮戍的殘魂立在云間,獨臂所指處,北邙山九大龍穴接連崩塌,隨后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這天地間。

背起粗布行囊那天,陳沼在溪邊洗凈朱砂痣上的血痂。倒影里的少年脊梁筆直如槍,只是鬢角多了三根白發。渡船離開碼頭時,他聽見艄公哼起陌生的調子,恍惚是娘親投井前哼過的《采薇曲》。

陳寧出發了,離開了此處,離開了這個國家……

青牛嶺的晨霧漫過山澗時,陳沼用草繩扎緊最后一件粗布衫。露水順著茅草檐滴在石臼里,昨夜搗碎的金線蕨混著陳年艾草,在陶罐底結成墨綠色的痂。他蹲在井臺邊搓了把臉,耳垂的朱砂痣沾了水汽愈發鮮紅,倒影里十六歲的少年脊梁挺得筆直,像株新抽條的青竹。

包袱皮是拆了舊窗紗改的,裹著三塊硬如石頭的雜糧餅,半截寧仁留下的藥杵,還有用狼妖腿骨磨的短匕。陳沼把柴刀插進灶膛灰里焐了半晌,刀刃淬出層啞光的青,順手削斷門框垂落的蛛絲——那蜘蛛跌在晨光里突然膨脹成拳頭大,八只復眼泛著青銅色,腹部裂開的口器噴出腥臭黏液。少年側身閃過時柴刀順勢上撩,刀背磕在蜘蛛顱骨發出鐘磬般的清響,黏液在半空凝成張扭曲的人臉,落地時已化作帶著鐵銹味的青煙。

山道上的野茅草長到齊腰高,陳沼走樁的步法驚起草葉間沉睡的蜉蝣。這些發光的蟲豸聚成淡綠的霧,翅膀振動聲里藏著斷續的囈語。他握緊藥杵捅進霧團中心,杵頭沾著的金瘡藥粉遇熱爆出火星,燒焦的蟲尸簌簌落地,在腐葉層上拼出個殘缺的“趙“字。日頭爬到檜樹梢時,他望見山坳里有株歪脖子槐樹,樹皮上留著三年前宋鎮戍用鐵鉤刻的星圖。

正午的日頭毒辣起來,陳沼在溪邊石灘歇腳。脫了草鞋踩進淺水,腳底板的老繭被砂石硌得發癢。幾條銀鱗小魚啄他腳趾,忽然齊齊翻起肚皮——水面下暗流涌動,青灰色的觸須纏住他腳踝。少年不急不慌掏出狼骨匕,刃口貼著皮膚輕輕一劃,墨汁般的血霧從傷口噴涌而出。水底傳來嬰兒啼哭般的慘叫,五丈長的章魚狀怪物浮出水面,吸盤里嵌滿人牙。陳沼抬腳踹在它腫脹的頭部,借力翻身躍上巖壁,柴刀插進巖縫的瞬間,刀身映出背后撲來的第二只觸手。

這場廝殺持續了半柱香時間。陳沼坐在怪物尸體上啃雜糧餅時,發現它腕足內側生著細密的青銅鱗片,與三年前血飼宗煉制的尸傀如出一轍。餅渣掉在鱗片上竟發出金石相擊的脆響,他捏起片鱗甲對著日頭細看,紋理間隱約浮動著《撼山勁》第七層的運功路線——這發現讓他喉頭一緊,雜糧餅卡在食道里半晌才咽下去。

暮色染紅西邊云腳時,陳沼在松林里撞見個廢棄的茶棚。棚頂茅草早已塌陷,石灶上歪著半口鐵鍋,鍋底凝結的油垢里鉆出幾株暗紫色菌菇。他拾了些松枝生火,火星濺到菌蓋時突然爆開團磷火,藍綠色的火苗里浮現出模糊的城池輪廓。菌絲順著地縫爬到他腳邊,纏繞著包袱皮想要往里鉆。陳沼摸出藥杵碾碎最粗的那根菌絲,汁液濺在柴刀上竟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后半夜起了山風,陳沼蜷在茶棚梁架上淺眠。松濤聲里夾雜著細碎的腳步聲,像是有人拖著鐵鏈在林間徘徊。月光漏過棚頂照在藥杵表面,杵頭突然滲出暗紅的液珠——這是寧仁教過的辨妖法,遇陰邪則顯朱砂色。他無聲地翻下橫梁,柴刀貼著褲縫滑入掌心,耳垂的朱砂痣突突跳動,仿佛在應和某種未知的韻律。

三個佝僂的黑影在二十步外現形。它們披著襤褸的麻衣,脖頸以詭異的角度歪斜,裸露的皮膚上布滿魚鱗狀瘢痕。陳沼屏息數著它們的步點,在第三個影子踩到松果的瞬間暴起突襲。柴刀劈開夜風發出裂帛般的銳響,為首的怪物頭顱滾落時,切口處涌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青銅汁液。

這場遭遇戰比溪邊更兇險。陳沼的袖口被利爪撕開三道裂痕,右臂浮現出龍鱗狀的淤青。當最后一個怪物化作青銅液體滲入地底時,他發現自己呼吸的節奏變得綿長,每次吐納都能引動松針輕顫——這感覺像極了當年突破撼山境時的征兆,卻又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蘊。

晨露未晞時,陳沼望見了官道盡頭歪斜的界碑。青苔覆蓋的“趙“字缺了耳刀旁,碑底堆積著風化的獸骨。有團毛茸茸的東西在骨堆里蠕動,近看才發現是只瘸腿的灰兔——它右眼嵌著半片青銅甲,啃食骨頭的利齒分明是人類的臼齒。陳沼擲出柴刀釘住它后頸時,刀刃傳來的觸感不像血肉,倒像是劈進了陳年的老樹根。

正午的官道蒸騰著熱氣,陳沼的草鞋底磨穿了洞。路過荒廢的驛站時,他在馬槽里發現半截生銹的鈴鐺,輕輕搖晃還能發出沙啞的嗡鳴。這聲音驚醒了檐角倒掛的蝙蝠群,它們翅膀上生著人臉斑紋,俯沖時灑落的絨毛帶著迷幻的甜香。陳沼解下包袱皮當網兜,沾著藥杵上的金瘡藥粉揮掃,蝙蝠撞上布面即燃成青色的火球。

日落前最后一道霞光染紅渡口旗幡時,陳沼終于望見了鯤船的桅桿。那艘巨艦泊在云海里,帆布是用雷鳥羽毛織就的,纜繩上凝結的露珠其實是懸浮的冰晶。渡口石板縫里鉆出許多藍瑩瑩的草芽,每一步踩下去都會驚飛米粒大小的光蟲。賣茶湯的老嫗蜷在銹蝕的青銅鼎旁打盹,鼎內沸騰的液體泛著珍珠母的光澤,蒸汽里浮沉著半透明的人臉。

陳沼摸出三枚沾著妖血的銅錢,換來碗混著魚鱗的渾茶。茶湯入喉的灼燒感讓他想起青牛嶺的燒刀子,舌根卻泛起海鹽的咸澀。渡船開始鳴鐘時,他跟著零星幾個旅人走向舷梯,腳下木板隨著步伐漾開漣漪般的青光。某個瞬間他回頭望向來時的官道,隱約看見自己這一路留下的腳印正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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