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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誰家歡喜誰家愁

時間一晃而過,年關將至,李越也像他說的一樣在年前辭去了工作,站好最后一班崗就算結束了。今天是他和劉韻在年前吃的最后一頓飯了。明天他倆就要和父母各自回家了。兩人商量好了,明年再逐步見雙方的家長,確定未來的路。吃完晚飯,李越幫著劉韻收拾收拾行李,畢竟女孩子的東西還是蠻多的,收拾好行李已經晚上9點了,李越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想著門口走去。“提前祝你新年快樂!”“也祝你新年快樂”。兩人互道祝福,然后門被緩緩關上。劉韻推著輪椅走到客廳,看著地上收拾整齊的行李箱和背包怔怔出神。

劉韻已經三年多沒回家了,一開始只是賭氣似的不想回去,但是自己過了一次年,雖然當時除夕夜一個人在被窩里哭的很慘。但是到了隔天早上,好像是打破了什么一樣,突然感覺這樣也挺不錯的,沒什么大不了的,也適應了起來。劉父劉母當時自然很傷心,但是由于前兩年正逢封控初解,公司的各項業務都百廢待興,兩個人像個陀螺一樣連軸轉。雖然有心和女兒一起團聚,但也確實有心無力。到了第三年總算穩定下來抽出空來后,劉韻卻已經習慣一個人的除夕,一家人只得一起默默的吃了個年夜飯就草草結束了,連劉父送她回去的都被劉韻自己拒絕了,她害怕他們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害怕父母經常來找她?關心她?害怕自己堅持不住,露出懦弱的一面?她不知道,誰也不知道,也許她只是怕改變罷了,改變了自己出來辛辛苦苦的織出的這張網,害怕這網外的世界。但是這張網某天突然被另外一個蜘蛛闖入了,這個小蜘蛛顯然不是經常在網上帶著,顫顫巍巍的走上蛛絲,生怕自己掉下去,但是卻在看到自己的時候興奮的說道“你的蛛絲真好看,你能也給我一條嗎”,她本不打算搭理他,只想著把他趕出蛛網完事,接過卻陰差陽錯的因為只有他能幫自己抵御天敵的侵襲而不得不答應了他的要求,從此她的網多了一根絲遷到了他身上。本以為這跟蛛絲會很快因為距離而繃斷,卻沒想到它反而變得越來越堅韌,越來越讓自己不由自主。在他的運動下,自己的蛛網慢慢地變大了些,變遠了些。但蛛絲畢竟只是蛛絲,再堅韌也是有限度的,突然有一天它斷了。本以為自己會就此恢復自由的她卻陷入了恐慌,不知不覺間,帶給她安全感的已經不再是蛛網,而是蛛網上的那個他。她趴著蛛網上不知道怎樣做才好,看到天上的天敵,突發奇想的想要吸引它過來,也許這樣那個小蜘蛛就會再來幫自己了,但還沒等她吸引到天敵,卻突然感覺蛛網邊緣傳來了什么動靜,爬過去一看,發現一個小蜘蛛在蛛網邊,笨拙卻堅定的編出一條條蛛絲接在她的,哦,不,現在應該叫他們的蛛網上。兩個蜘蛛相視一笑,他們知道,從此,這張網就是他們的世界了。不斷擴張的蛛網讓也讓劉韻接觸了更多,釋懷了更多。今年,她想回把自己的網織得更大一點,把之前斷掉的蛛絲重新連一連,畢竟現在自己的網可不只是有自己了,沒什么好害怕的。嗯?天敵還是要怕一怕的。

劉韻掏出手機,看著家人那一欄,略作猶豫,還是堅定的按下了撥通鍵“嘟...嘟...嘟...,咔噠..····爸~”劉韻輕輕喊了聲,“小韻!?是爸爸,怎么啦~”對面的聲音明顯有些驚喜,但還是強按下激動的心情輕聲問道。“沒什么啦,我媽在你旁邊嗎?”劉韻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好像找回了什么一樣。“在的,在的,你媽就在我旁邊”對面好像有些手忙腳亂的在收拾什么,然后只聽到聲音突然變嘈雜了一些,應該是開了免提“小韻,你現在好不好啊”一道溫柔,卻帶些顫抖的女聲傳來。劉韻聽到聲音沒來由的眼眶一紅,鼻子微酸,但還是壓下了復雜的心情,輕快的說道“沒什么,就是今年想你們了,想回家過年,你們能來接我嗎”說完劉韻沒來由的心里有些忐忑,最壞的是對面也在這時突然沉默了下來,好在對面很快的有熱鬧了起來“好啊,好啊,爸爸馬上就去接你,很快的,你等下爸爸啊;你擱著出什么頭啊,老實呆著,老娘去接寶貝女兒去;公司里面我聽你的,接女兒你還想和我搶,你開過幾回車啊;好啊,你.,..”聽著電話那頭吵鬧的聲音,劉韻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揚,眼淚流下卻不顯悲傷。不自覺的傻笑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好啦,不要吵啦,你們一起來不就好啦”。“聽女兒的,都挺女兒的,還是我家女兒聰明;那是,不看看是誰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又聽了一陣,劉韻才結束了對面的爭吵,又關心了兩人幾句,這才掛了電話。推著輪椅躺倒床上,總感覺身體有些輕飄飄的,回想起剛才的通話,不自覺的又露出了微笑,板都板不住。不過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自己好像沒告訴父母自己現在的住址啊,不管了,明天再說好了。今天再打的話感覺自己可能回控制不住哭出來。此時一家公司的一間略顯奢華的辦公室里,一男一女正忙著打電話“小張啊,年會也完事了,年前的所有應酬和會議都幫我推了,對,能推到年后就推到年后,推不了的就找其他人頂一下。嗯,我這有最重要的人要陪”注入此類內容的對話不斷下達下去,好半晌兩人才全都交代完了,放下了手機。其中的女士一放下手機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撲到了男士懷里痛哭起來,男士抱著她輕聲安撫著,自己的眼角卻也不爭氣的留下了幾滴淚水。兩人眉眼間和劉韻頗有相似之處。

相比劉韻這邊,李越這邊就簡單多了,打了個電話得知老媽早早放假的他,邊和老母親描述自己在資本家痛苦壓榨下不堪摧殘辭去了工作,邊和老媽商量著過兩天是她到公司直接接自己上高速還是自己先回家再出發。

第二天一早,李越照常上班,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今天在電梯口遇到了一對看起來氣質很不錯的夫妻,尤其是里面的哪位夫人,給自己的感覺像是年會上看見的公司老總一樣的感覺。不過今天他起的有點晚,只是微笑著點頭,伸手擋住電梯,等他們出來就趕緊鉆進電梯里了。對方也是禮貌的點了點頭,然后走出電梯向外走去,不過就在電梯要關上的時候,那個丈夫突然回過頭來,用審視的眼光盯著電梯里面的李越,李越因為角度原因并沒有看到,身邊的那個夫人有些奇怪的看向自己的丈夫“怎么的,剛才那個孩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沒什么,就是看那張臉感覺有點莫名的生氣”丈夫也有些疑惑的回答道。“神經病,人家小伙不是挺有禮貌的,趕緊去接小韻吧”妻子催促道。“對,這個最重要,我記得是801,我們走”說完兩人挽著手向801走去。

年關已至,大部分人都回到了家中,和家人們團聚著閑聊打趣,實在抽不開身的也和同事弄了些餃子湊個熱鬧,然后和家人打著視頻讓他們不用擔心。李越他們家今年是在姥姥家這邊過的。姥姥這邊因為太姥爺和太姥都建在(姥姥的父母),所以每逢過年也都會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好不熱鬧。李越因為懶得打麻將,只得靠在老媽身邊刷著手機,也算湊了個熱鬧。一邊給幾個朋友發了新年祝福,最后滑倒劉韻的時候,反而有些不知道發些什么了,這時劉韻卻發信息過來了,兩人順勢聊了起來。李母這時點了一把炮,正拿錢呢,眼角余光瞥了自己兒子一眼,看著嘿嘿傻笑的兒子,再瞄了一眼聊天內容,些許掏錢的郁悶馬上被拋到九霄云外了,樂呵呵的給錢,嘴角怎么也壓不住。幾個姨雖然有些奇怪,也只當大姐好不容易回家過次年開心而已。卻不知道李母樂的其實另有其事。李母也不多嘴,畢竟自己也只是看了只言片語,萬一只是朋友而已呢,雖然現在這小子的樣子和當初他爸那時候一個德性,但是萬事還是領到家里來再說吧,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個閨女的李母,已經開始幻想來的小閨女要怎么好好疼了。

劉韻家這邊則是在小家里悠閑的枕著劉母大腿,躺在沙發上陪父母看著電視。劉父坐在一旁,一邊看著電視上的國內外新聞,一邊不時望著主沙發上的母女,覺得幸福極了。劉母則是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幫女兒打理著長發。分叉打理的差不多了,劉母低頭準備幫女兒把頭發先綁一下,卻看到女兒抱著手機發消息,這不奇怪,但奇怪的是,閨女現在臉上的表情怎么和自己當初讀他爸的信一模一樣啊。女人的第六感讓她第一時間接近了事情的真相,心中既欣慰又有些失落。看著妻子復雜的表情,劉父有些奇怪。劉母察覺了劉父疑惑的目光,卻什么也沒說,只是用下巴點了點劉韻。劉父轉頭望向劉韻,看到自家閨女臉上那和自己和妻子熱戀時分毫不差的表情之時,劉父只覺得心里一道霹靂閃過。“完蛋,我家白菜被豬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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