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家的拆遷通知
- 三十五歲的她
- 魔瘋波
- 1205字
- 2025-05-08 09:47:35
面料市場的晨光剛爬上縫紉機,周小語的攝像機鏡頭就對準了林晚秋的手腕。“晚秋姐,這塊疤是怎么來的呀?”她舉著麥克風,蝴蝶紋身從袖口滑出來,“網友說,這是35歲女人的勛章呢。”
縫紉機的咔嗒聲突然卡住,陸沉舟手里的蝴蝶扣掉在藍布上。林晚秋盯著鏡頭,想起大二寒假在餐館打工,油鍋濺起的熱油在手腕烙下的印子。正要開口,褲兜的手機突然震得發燙,母親的來電顯示在屏幕上,備注是“玉米地守護者”。
“秋秋啊,”母親的聲音混著拖拉機的轟鳴,“鎮上貼拆遷通知了,說老房子下個月就拆。”話筒里傳來玉米葉摩擦的窸窣聲,“你爸的照片還掛在堂屋呢,要不你回來一趟?”
手中的桂花盤扣突然扎破指尖,血珠滴在1978年的藍布上。林晚秋盯著布料上的暗紋,突然想起老房子的木梁,父親臨終前用指甲在梁上刻的“秋”字,此刻大概正被拆遷隊的紅漆蓋成“拆”字。
“我馬上回來。”她掛斷電話,掌心的汗把拆遷通知洇出褶皺——那是周小語剛才塞給她的,說在陳立遠的律所看見復印件。陸沉舟突然按住她發抖的手,指尖劃過她手背的舊疤:“我開車送你,順路把李阿姨的藍布邊角料帶給伯母,她說能縫新被面。”
農用三輪車停在村口時,拆遷通知正被風吹得嘩嘩響。紅紙上的“限期搬遷”四個大字,像塊烙鐵貼在土墻上。母親蹲在玉米地里掰棒子,銀鐲子碰著玉米稈,發出細碎的響。“回來啦?”她抹了把汗,指甲縫里還嵌著泥,“廚房鍋里煨著南瓜粥,你爸當年最愛喝。”
老房子的木門“吱呀”推開,父親的遺像歪在神龕上,相框邊角裂了道縫。林晚秋摸著母親壓在箱底的珍珠項鏈盒子,突然發現底層藏著本布票本,1978年的藍布購買記錄赫然在列——和李阿姨秘密倉庫里的布料,竟出自同個紡織廠。
“拆就拆吧,”母親擦著灶臺,搪瓷盆里泡著父親的舊工服,“老房子漏雨漏了十年,你爸要是知道能住上新樓房,準保在地里蹦跶。”突然從圍裙兜里摸出個信封,“這是你爸走那年攢的布票,說等秋秋結婚時做喜被,現在啊——”聲音突然哽住,“正好給你的聯名款當素材。”
陸沉舟蹲在院子里幫母親修雞窩,襯衫領口沾滿草屑。他突然舉起塊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刻著“秋秋別怕”,是父親的字跡。“伯父刻的?”他指尖劃過木紋,“和你策劃案里的‘時光印記’主題剛好呼應。”
夕陽把拆遷通知的影子拉得老長,林晚秋摸著木門上的舊春聯,突然想起陳立遠上周在茶水間說的話:“老房子拆了,記憶也就斷了。”可此刻母親把父親的工服塞進她包里,說“改改能當抹布”,李阿姨的藍布邊角料在帆布包底發著光,她突然明白,有些記憶不是刻在木頭上,而是長在心里。
返程的車上,陸沉舟把熱可可遞給她,杯壁上凝著水珠:“周小語把你回村的畫面剪進了宣傳片,”手機里播放著母親在玉米地掰棒子的鏡頭,“她說‘35歲女人的勛章,藏在每道生活的裂縫里’。”
路過鎮政府時,拆遷公告欄的燈光格外刺眼。林晚秋摸著珍珠項鏈,突然發現搭扣松了——是母親剛才幫她整理時,偷偷換了根紅繩,繩尾系著枚迷你蝴蝶扣,和陸沉舟在倉庫做壞的那個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