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什么時候能走。”里奧望著簡的眼睛，他問道。

“最快也得明天傍晚，今天肯定走不了?！焙喅了计毯蠡卮?。

“轟隆——”史德利群島上空的天穹閃爍著銀白色的電光，雷聲打斷了他們倆的談話。

“這么一會兒街上還沒有什么動靜?！薄肮烙媿u嶼上的守衛應該沒聽見?！崩飱W說這話的時候看向了簡，他在詢問簡的看法。

“嗯，應該是的。”簡現在倒是有些不慌不忙了。雖然有被巡邏的衛隊撞見的可能性，但這兒的位置比較偏，所以概率較低。

他掏出了懷中的煙斗，叼在嘴里，比劃了一下。有名水手湊了過來，給他點著了煙。

“怎么說，里奧，這個老頭怎么處理。”簡深吸了一口氣，過肺，鼻腔中噴出了煙霧。

“你要殺了他嗎，里奧？”

抉擇，現在是里奧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殺，還是不殺。

簡單的問題，但對里奧來說卻是異常的艱難。

他不喜歡隨便殺人，但他也不是什么圣母。

現在，單純從自己的角度出發來考慮：

如果不殺這老頭，他要是去告密，那害的可不是他自己，而是“灰鷗號”上的所有人。

他可不想冒這種風險，也絕對不能冒。他不是傻瓜，也不是圣母。

如果這老頭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比方說是個坐在這里的路人或者看客，那他的心里就不會有這種糾結。

殺了就殺了，不差這一個。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可是兩人聊得很投機，這老爺子在那時候甚至善意地提醒他過。

他給里奧的印象不錯，令他想到了農夫與蛇的故事......

唉......難受......

如果這老爺子剛才拿槍對著他，里奧心里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猶豫。

......

“不......絕對不行，不能冒這個風險?！?

里奧從腦?？M繞的思緒中回過了神。

良心不安也不能給“灰鷗號”上的所有人都帶來麻煩。

他的手下，船上的水手已經把老頭押過來了。

“殺，還是不殺。”里奧在心底又問了一遍。

這種問題，真是該死。

選擇往往在多數時候都是困難的。

至少現在的抉擇令他有點悲傷......

他殺人，但是不濫殺無辜。

“里奧，你最好快點做決定。雖然暫時沒有守衛，但是在這呆的時間越久，暴露的風險也就越高?！贝L在催促，他瞥了一眼大門，門是關上的。

有一位水手站在門外把風。其他人都圍在他倆身旁。

“簡，這人在剛才還提醒過我，叫我小心那些人?！崩飱W輕聲說道，他望著被押解著的酒館老板。

“你想說什么，他們不是一伙兒的？”船長皺眉，他緊鎖自己的眉頭，望向里奧。

“不，用腦子想想也沒多大可能，能和這些當地的幫派勾搭上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好鳥。”里奧解釋道。

“老爺子，你怎么說。”里奧望向了跪在地上的酒館老板。

“我沒有和他們勾搭上?！崩蠣斪涌嘈Φ?。

“他們幫派的名字叫鯊魚幫，是史德利群島本地的幫派。我這小地方被他們征用了，每個自然月都是要交保護費的。”老頭苦笑。

“本地有兩個幫派，我這地方偏僻，離他們地盤的分界線很遠，所以還算的上平靜，只要每個月準時交上保護費，鯊魚幫就不會找我這老頭的麻煩。”

他的手指還在滴血，斷裂的傷口處沾著的鮮血已經開始凝固了。

“領主就一點也不管嗎？”簡站在一旁忍不住發問，也在聽老爺子說的話。

里奧剛才也問過這個問題。

“他知道，但是不管。他以前也絞殺過這些幫派，但是殺了一個，不久之后就會有新的冒出來。后來他就放任不管了，可是不管以后，這些殺人放火的事情倒是少了不少?！?

“為什么？”有旁聽的水手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不清楚。我一個糟老頭子，怎么可能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爺們的想法?！?

“我也見過幫派們給那些衛兵“納稅”，就好像我們這些老百姓給這些幫派“納稅”一樣?！崩项^說著，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你們也要給領主交稅吧。”簡的視線向下，俯視著跪在地上的老頭兒。

“是的。唉......我就一糟老頭子，一輩子就活在這個島上啦?！惫蛟诘厣系睦项^回答道，隨后輕輕嘆了一口氣。

水手們都陷入了沉默，有的人若有所思，有的人臉上則是掛上了憤憤不平的神色。

看來高高在上的領主大人并不樂意管這些事兒，畢竟史德利群島的這些陰暗的角落離領主很遠。

那些身居高位的權貴們，不來壓榨這些平民，都已經算的上是稱職了。

這是簡心中的想法，和里奧的差不多，皆是給史德利群島的領主打上了無能者的標簽。

“好了，閑聊結束了。我最后問一個問題?！崩飱W打破了周圍凝滯的氣氛。

“你會去告發我們么？”

問題的關鍵所在，決定了里奧一行人是否會殺死酒館老板。

“如果你保持沉默，那么我們可以饒你一命?！?

里奧在觀察著酒館老板的表情。

至少現在，那老頭的表情沒有露出什么破綻。

他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

里奧盯著他的眼睛，老頭的視線則一直看著地面。

沒有......什么破綻，或者是疑點之類的。

“你們倆松手吧?！崩飱W比劃了一個手勢，那倆個押解著老頭的水手松開了抓住老頭肩膀和胳膊的手。

“希望你能信守承諾，如果被我們發現你泄露了我們的秘密，那不好意思，我們會回來找你聊聊的?！崩飱W彎下了腰，手摁在了老爺子的肩膀上。

“里奧......”船長的嘴巴張了張，但又合上了。他不喜歡這樣。這樣的行為可是要所有人都擔上風險的。

他的想法很簡單，已經殺了這么多了，不介意再多殺一個。

兩人合作很久了，他知道再說下去也沒什么必要了，自己是勸不動里奧的。

多說無益，少些詢問更好。這一直都是兩人的相處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