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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風波

  • 世子不兇
  • 澆頭
  • 2322字
  • 2025-06-25 16:11:09

俞州城,李府。

“護駕,護駕”

福王貯劍而立,后落于太師椅上,手中折扇緩緩開合,血污未干的金磚地映出福王玄色蟒袍的暗紋,十二名帶刀侍衛甲葉鏗鏘,分兩列肅立于太師椅后,手中雁翎刀斜指地面,刀鋒上凝著未滴的血珠。方才還在廊下拼殺的黑衣漢子們此刻已收刀退至檐角,鬼面人摘下面具,露出一道從眉骨劃至下頜的猙獰刀疤,正單膝跪地,垂首等候吩咐。

福王指尖叩了叩太師椅扶手上的饕餮紋,折扇展開時露出扇面空白,唯有扇骨末端嵌著的羊脂玉墜輕輕晃了晃——與地上那半枚玉佩竟是同一塊料子所雕。他目光掠過滿地呻吟的護院,最終落在踉蹌著撲到階前的李忠身上,聲線如冰浸過的玉石:“李管事,你家老爺躲在書房里,是打算學縮頭烏龜?”

李忠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喉頭涌上腥甜卻強忍著沒咳出來。“王爺……”李忠膝一軟跪了下去,額頭磕在碎瓷片上,“我家老爺素來奉公守法,不知何處沖撞了王爺法駕?”

福王折扇輕敲掌心,發出“篤篤”聲響。穿堂風卷著后院飄來的熏香,將他衣擺間若有似無的龍涎香吹散。他抬眼望向緊閉的東跨院月亮門,那里此刻靜得詭異,唯有門楣上懸掛的“守拙齋”匾額在宮燈殘光里微微晃動,匾額下的銅環不知何時已被燒得通紅。

“奉公守法?”福王忽然低笑一聲,扇面“唰”地收攏,敲在案幾上震得殘留的茶盞叮當作響,“三日前漕運司的火漆密函,可是經了你家老爺的手?”

“未曾,乃是肅王所,所為。”李忠手提著染血的金刀,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氣息,腳下便是十三位護院的尸首。

“肅王?”福王嘴角微微上揚,砸了咂嘴,折扇輕叩掌心發出“篤篤”聲響,尾端羊脂玉墜晃出冷光。他垂眸望著滿地狼藉中顫抖的李忠,忽然輕笑出聲,笑聲里裹著淬了毒般的寒意:“李管事倒會攀咬,俞州城水深,可別把自己嗆死在渾水里。”話音未落,折扇“唰”地展開,空白扇面遮住半張臉,卻遮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聽說李尚書書房暗格里,還藏著與廢太子的密信?要不要本王親自去取?”

李忠喉間發出破碎的嗚咽,雙膝重重砸向金磚地,撞得滿地瓷片叮當作響。他仰頭望向高居太師椅的福王,瞳孔劇烈收縮,臉上每道皺紋都在痙攣,仿佛要將那些呼之欲出的秘密重新塞回血肉深處。十根指節深深掐進掌心,泛白的指尖因過度用力而微微震顫,滲出的血珠順著紋路蜿蜒而下,在青磚上暈開點點紅梅。

“正...正是...”話音未落,他的肩膀突然劇烈抽動,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咽喉。喉結艱難滾動,卻只擠出半聲嘶啞的氣音,余下的辯解化作顫抖的抽噎。當福王折扇輕敲扶手的聲響傳來時,李忠猛地將額頭重重磕在地面,碎瓷片扎進皮肉的刺痛反而讓他找回一絲清醒,卻也讓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隨著嘴角溢出的血沫,在金磚地上洇成無法抹去的罪證。

“找到了,王爺。”金甲衛士朗聲道,聲浪裹挾著鐵銹味在焦黑的梁柱間震蕩。兩名衛士佝僂著脊背跨進正廳,玄鐵鎖鏈纏繞的烏黑箱子壓得他們靴底深深陷進青磚,每前進一步,箱角凝結的黑血便在金磚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跡,如同某種古老的咒文。箱子表面布滿交錯的斧鑿痕跡,幾道新鮮的豁口處還嵌著半截斷裂的指甲,泛著青白的皮肉組織黏在粗糙的木紋間。

福王折扇輕叩掌心的動作戛然而止,羊脂玉墜懸在半空微微搖晃。他瞇起眼,看著衛士們青筋暴起的雙手——那些常年握刀的虎口此刻布滿被繩索勒出的血痕,顯然箱子的重量遠超想象。當箱蓋被“吱呀”推開的剎那,腐臭混著硝煙的氣息如毒蛇般竄出,驚得檐下棲著的夜梟發出凄厲嘶鳴。箱內七零八落堆著浸透血水的漕運賬冊,最上方赫然擺著半枚燒得焦黑的合巹佩,斷裂處殘留的金線,與李尚書案頭那半塊玉佩的紋路嚴絲合縫。

與此同時,京都,肅王府。

小院門扉緊閉,觀瀾臺三個大字赫然醒目。銅制門環上凝著薄霜,在月光下泛著冷寂的光。檐下三丈方圓的枯荷早已沒了生機,殘敗的荷葉耷拉著,在寒風中發出窸窣聲響,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肅王佇立其間,昏黃的面容被廊下搖晃的燈籠光影籠罩,忽明忽暗。他望著滿地殘荷,嘴角微微上揚,卻扯出一抹苦笑,那笑容里藏著無盡的無奈與悲涼,恰似這荒蕪的庭院,繁華落盡,只剩滿心蕭瑟。

“來人,寒鴉在哪”。

“王爺,寒鴉昨晚去了教坊司,福王世子在教坊司密會神機閣閣主申屠雨。”夜鴉恭敬一禮,緩緩開口。

“福王不足為俱,只是陛下...”肅王指節因用力攥緊,微微發白。

“陛下對您多方試探,恐是為了您手中兵權”宋霖嘴角玩味一笑,自院內走出,舉手投足間,盡顯公子風流。

宋霖一襲公子袍,金邊云鶴,端的像從畫里走出來的矜貴公子哥,氣度不凡,眉眼如畫,有著三分江南水鄉的氤氳氣息,又有著三分京城高門大戶里養成的倨傲。

肅王昏暗的眸子頓時亮了三分,擺了擺手,寒鴉頓時消失在近前,“宋霖,王煥之那里...?”

“不妨事,一介老匹夫,剽竊詩詞”。

“無傷大雅,就好”。

俞州城朱雀大街的琉璃燈次第亮起,映得沿街商鋪的朱漆招牌流光溢彩,糖炒栗子的焦香混著胭脂水粉味在晚風里飄蕩。然而當梆子聲敲過初更,本該熱鬧的夜市卻詭異地空出半條街——所有人都避開了街角那扇緊閉的朱漆大門,門板上新鮮的血手印在燈籠下泛著暗紅,像朵永不凋零的曼珠沙華。

“世子,門...開了。”

宋雅的聲音突然發顫,指尖還停留在門環上,沾著的銅綠混著冷汗,在月光下泛著青白。她望著緩緩開啟的門縫里滲出的黑霧,嘴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下意識往后縮了半步。白淵的月白色衣擺無風自動,腰間的白玉應龍紋劍突然發出嗡鳴。他屈指扣在吞口處的剎那,劍穗上的銀鈴同時輕顫,仿佛在預警某種無形的危險。

“蔡小姐,跟緊我,宋雅,護住錢叔。”話音未落,劍身已出鞘三寸,寒芒刺破霧氣的瞬間,將他下頜的燒傷疤痕照得森然可怖。鑲嵌在龍睛處的血髓劇烈沸騰,猩紅細線順著劍脊蜿蜒而下,在劍鋒凝成一滴將墜未墜的血珠。

街邊懸掛的走馬燈突然同時停轉,燈面上描繪的才子佳人面容扭曲變形,紙糊的衣袂無風自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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