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心中有秤，不與人爭】

他不是王，不是候，不是貴。

他叫舜。

姓姚，名重華。

出身寒微，祖輩種地，母亡父盲，弟驕母狠。

他的家，是個火藥桶。

但從他記事起，那地方從沒爆過一次。

不是因為天生太平，

而是因為——他站在火藥和火星之間。

有人說他懦。

父怒如雷，他不頂；

母刁如蛇，他不語；

弟妒如焰，他不回。

但鄰里鄉親都服他。

不是因為他嘴甜、力大，而是因為：

“在所有人都動的時候，

他能不動。

別人亂，他就穩。”

那年，大雨沖斷田埂，全村水漲三尺。

眾人爭著搬家、筑壩、護糧，誰都慌，誰都喊。

他一句話沒說，

只是彎腰去修水渠，從上游引水繞開村口。

有老人說：

“大家都在喊，他已經在做了。”

“村子沒淹，不是靠命，是靠舜的那條小渠。”

堯聽說這人，派人去看。

官吏回來稟報：“此人不過泥腳農夫。”

堯不信，親自微服入村。

見他擔糞種田、照看老父、安撫兄弟，不慌不怒，心如止水。

當夜他私訪，問舜：“你為何不爭？”

舜答：

“不是我不爭，是我知道——心一亂，秤就偏。

我先擺好我自己，再稱得出別人。”

堯沉默，望著眼前這個粗衣麻布的年輕人，

忽然想起三十年前自己站在太行山聽風的那晚。

那時風大如吼，而今，他聽見水在退。

他知道：這個人能接他的耳，聽得見這個天下的響動。

九年后，堯傳位于舜。

百官反對，貴族不服，說：“此人無世家、無兵權、無血統！”

堯只說了一句話：

“你們說他什么都沒有，

但他心里有一桿秤，能穩自己，也能穩你們。”

登基之日，舜身穿素衣，無冠、無佩。

祭天時，他親跪而非遙拜。

群臣訝異，他卻只說：

“天在看，地在聽。

我若心不平、言不重，那就算再高位，也說不出一句管用的話。”

《尚書》載：“舜躬行孝德，以天下歸之。”

《聽天錄》記他為：

不靠血、不靠拳、不靠口，

只是把自己立穩，讓旁人自己愿意靠近的人。

他心中那桿秤，不用舉起來，別人就知道該怎么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