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兩人并沒有直接返回出租屋。

根據鄰居的描述，這種情況大概都是2、3點才會出現，現在剛剛11點過，去了不但沒用，還容易打草驚蛇。

唐太宗建議去吃宵夜，但是李不知卻建議去買宵夜。

吃，自然是到店上點菜，就餐，然后買單走人。

買，肯定是到店上點菜，打包，然后拎著走人……至于去哪里吃就很講究了。

李不知選擇的地方是市局刑偵三大隊。

小南今天又在加班，整個大隊至少有一半人都在。

幸好李不知早有準備，買的豬雜粥和生煎、炸串、燒烤等等，足夠整個三大隊吃。

當兩人拎著大包小包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大劉首先歡呼起來，沖上來幫忙拎東西不說，甚至還道了謝——

只是不是沖著李不知，而是面朝小南樂呵的叫了起來：

“謝謝小南請我們吃宵夜！”

隊里的人瞬間大樂，沖上來七手八腳的分粥。

小南抄起文件夾作勢要砸大劉：“吃你的吧！有吃的還堵不上嘴！”

轉頭沖李不知笑笑：“拎上幾盒，我們去趟隊長辦公室……”順便沖唐太宗點點頭：“你也一起。”

路上，她三言兩語說了下：

“孟哥他們丟的那些物證在清理慶樂大廈的時候找到了，，今天剛把照片傳來，本來打算讓你們明天來看看——既然來了，那就順便了！”

楊隊長的辦公室虛掩著，推門進去的時候，他正癱在轉椅上揉太陽穴。

一見來人，他彈簧似的蹦了起來：“來的正好，快幫我看看這些邪門玩意兒是干嘛用的？”

進到辦公室的時候，楊隊正滿臉疲憊的盯著電腦，抬頭看是李不知和唐太宗，神采瞬間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哎呀！來得正好啊兩位，快幫我看看些是什么玩意兒？”

點開資料，兩張圖片立刻出現在李不知面前——

雖然這兩件東西已經有些殘破，但還是能看出來：一件，是一對童足杯，第二件，是萬睫巾！

簡單來說，第一件是一對不滿周歲孩童的足，從足踝位置切斷，外面涂抹樹脂干涸，然后從足踝位置開始掏空血肉，最后取掉樹脂，就成了一只酒杯；

第二件，是一張毛巾，只是編織毛巾的材料，是人的睫毛，根據毛巾的大小來算，至少用了幾百人的睫毛。

這兩件東西雖然只存在于照片，但還是讓人有些后背發涼，陰寒瘆人。

如果換做以前的李不知，或者真不知道這東西是什么，可是現在他的記憶在成為夜游的時候，被填充了很多東西進去，這些玩意讓他瞬間記起了某個儀式中的兩種物品——

蛛絲織巾一條，獸足剜盞一對……

除了這兩樣，另外還有十種物品，比如百瞳鏡、牙梳、臍帶鎖、指筷等等，總共十二樣。

這儀式的主要目的，是邀請儺祭十二神獸下凡驅除妖邪，掃蕩瘟疾。

但是，現在卻被換成了這些！

當然，這些只是揣測，用人所制的器物用處很多，也未必就是這個儀式，另外還有什么召喚鬼仙、妖獸、上古兇煞……都用得到。

只是說，如果和儺巫聯系上，就是召喚儺獸所用。

如果這東西還是召喚神獸所用，那這神獸估計和傳說中的區別未必有點大；如果這不是召喚神獸，那它召喚的是什么東西？

李不知思索再三，只能撿著能說的給他們講了下：

“這是某種儀式的物品，共計十二樣，是想要召喚些東西出來……”

李不知粗粗說了一遍，楊隊長立刻抓住了關鍵：“意思是，這東西湊齊了還要憋個大的出來？”

“差不多，”李不知點頭：“看樣子，這個醫生必須盡快抓住，否則真不知道要搞多少事兒出來！”

楊隊長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我明天把這件事上報，看能不能和筑城溝通一下，加大合作力度……”

只是，這也不是能急得來的，日子得過，飯也還得吃。

眾人在楊隊長的辦公室喝粥的間隙，小南胳膊肘碰了碰李不知說：

“我明天早上下班，下午晚點沒什么事兒，你……”話頭到這里打住，眼波流動，但是沒了下文。

李不知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噢~噢噢……小南，那下午有時間不？我們去逛逛？”

小南臉上立刻泛起了笑顏，嗯了聲：“那我到時候來接你。”

夜晚還很長，但總有些暖呼呼的東西在鋼筋水泥中冒著熱氣。

凌晨兩點剛過，唐太宗和李不知趕到出租屋。

房門推開的瞬間，李不知立刻察覺到了異樣：

屋里比外面冷得多，溫差至少有七八度，厲鬼特有的腐臭味彌漫在空氣中，混著若有若無的鐵銹氣息。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李不知靠門站立，唐太宗三兩步走到客廳中央，目光掃過，立刻聚焦在了常公公曾經住過的房間。

房門緊閉，但里面的陰寒卻不斷的滲出。

唐太宗深吸口氣，剛要準備揭諦——

吱嘎~

房門自己開了，半空中飄來一聲鬼氣森然卻帶著顫音的呼喊：

“大、大佬——！”

唐太宗整個人僵住，李不知慢了半拍才回神——

這分明是常公公的聲線！

白影從門縫里飄出來，腦袋裂開道豁口，血污糊了滿臉，胳膊擰成麻花狀，可眉眼輪廓確確實實是常公公！

“臥槽！你他媽誰啊？”說實話，這實實在在把大少給嚇著了，就算真遇到厲鬼都沒這么大反應。

他蹭的退后兩步，滿臉戒備！

就連李不知都瞇起了眼睛，隨時準備出手！

他們清楚記得：

常公公的肉身墜樓時，里頭是林姐被控制的魂魄，而常公公自己的魂魄和林姐的肉身卻沒有出現。

后來，市長找到了林姐版怪物爬研究生樓的視頻，李不知查找后發現，兩名研究生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第二天，這具林姐的肉身墜樓身亡……

按照常公公肉身墜樓時的邏輯，林姐肉身里面，也應該是常公公的魂魄，同樣被怪物給抓走了。

所以，現在出現在他倆面前的常公公——

要么是厲鬼假扮，要么是遭了污染的傀儡！

常公公的厲鬼看著面前兩人的警惕模樣，突然巍顫顫的開口：“大佬，不知！我是腸粉啊！！！”

這聲‘腸粉’，瞬間把兩人的記憶拉回了一年多以前，那還是唐太宗剛剛進入學校的時候……

看著面前開紅色別克出現，滿臉嘚瑟的唐太宗，常公公立刻湊上去幫忙拎行李，當問道他姓名的時候，他堆起了滿臉諂媚：

“我叫常暢，不過呢，高中的朋友都叫我腸粉，大佬，你隨意啦，叫什么都好~~”

只是，這個稱呼在‘常公公’出來后被迅速取代，以至銷聲匿跡！

憑著這句稱呼，能夠斷定，面前的應該是常公公本人，而不是別的誰或者玩意兒！

李不知瞳孔泛起青光，用魂視掃過鬼體——

常公公魂魄周圍黑氣翻涌，卻不見當初林姐魂體上那詭異的眼球，除了戾氣重得嚇人，沒其他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