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兵過如梳 哭泣的縣城
- 蒸汽時代下的大漢第三帝國
- 奔跑的佩奇
- 2115字
- 2025-06-18 10:00:00
“嗚嗚嗚?。 ?
長長的號角聲在狂風中激蕩,如同勇士的戰歌,六千天狼山義軍手持長刀,嗷嗷叫,所有的膽怯,所有的緊張全部化作一往無前的勇氣。
“進攻!”
一聲令下,前鋒營將士推著攻城梯、云梯,冒著箭雨,悶著頭向前。
后方的士卒緊隨其后,如潮水般涌來,此時此刻的樂山縣城仿佛大海中的一葉孤舟,隨時可能被掀翻,情況岌岌可危。
城墻上。
甲胄在身的錢把總提著一柄樸刀,挺個大肚子,罵罵咧咧,“該死的縣令,還不派人來?這么點人手如何防得住反賊?”
“他該不會要跑吧?”
六天前與劉淵一戰,畢方神鳥突兀閃現,一場橫禍,五百綠營兵只回來一百出頭,加上尚在營中的五百人,錢把總手頭只有六百人。
縣城周長十二里,兵力只有六百人,也就是說三丈三尺長的城墻才一個綠營兵。
“快,快射箭,說你呢,快點兒,別磨磨蹭蹭的。”
“來幾個人,把云梯推下去?!?
錢把總時不時將到處亂竄的士卒踢回去,喊得嗓子都快冒煙,城內的援兵還是一個沒有,而城外的敵人源源不斷,無窮無盡。
要不是朱家的事情,錢把總參了一手,他早就跑了。
城外七里之地,一個緩坡上。
“將軍,前方有叛賊圍攻縣城,人數大約五六千,是天狼山的土匪,為首的是朱家四爺朱千秋?!?
佟琛騎著一匹瘦馬,急匆匆前來匯報。
身穿藍色甲胄,德楞泰從妖獸馬上下來,不緊不慢地說道:“不急,奔襲五十里,兄弟們有些累了,待他們休息好后,我們再去夾擊叛軍?!?
反正雙方都是漢人,死的也是漢人,只要縣城沒丟,德楞泰不著急。
荒蕪的土地上,包衣奴才佟琛命人鋪了一張昂貴的地毯,上面擺滿各色美食,有酒有肉。
德楞泰端坐在小馬扎上,一邊喝酒吃肉,一邊欣賞著血流成河的戰場,神情很是愜意,那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別人還以為他是來踏青的。
“嗝嗝!”
吃飽喝足后,眼看縣城即將陷落,德楞泰這才翻身上馬,緩緩拔出馬背上的寶刀,“將士們,給我沖,踏平叛軍?!?
“轟隆?。 ?
十一匹妖獸馬,上千匹普通矮腳馬,恍若席卷而來的沙塵暴,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直沖天狼山義軍。
“有敵人?!?
處于大后方的義軍甲肝膽俱裂,妖獸馬嘶鳴著,就像數十輛重型卡車,橫沖直撞,巨大的壓迫感包圍周身,血液在這一刻凝固。
想要逃跑,一雙腿卻不聽使喚,像是生根了一樣。
咔嚓,咔嚓,粗如大象腿的前肢重重踢在義軍甲的胸膛上,瞬間胸骨碎裂,一大口鮮血混雜著內臟碎片,噴涌而出。
“砰砰砰!”
一個接著一個,勢不可擋,在妖獸馬的帶領下,千余騎兵像是切牛油一樣,輕松、絲滑,將六千義軍趕鴨子一樣,四處驅趕、屠殺。
一刻鐘后。
殘肢斷臂、破碎的兵器鋪滿城外荒野,鮮血染紅了青衣江,代表天狼山的替天行道大旗被肆意踐踏。
幸存下來的義軍狼狽逃竄,有向深山跑的,有直接跳江的,還有人裝死,期望逃過一劫。
“只差一步,我就能攻入縣城,為朱家報仇雪恨,為何上天如此殘忍,不給我一個機會?”
使勁兒抽打著胯下的寶馬,朱千秋面容悲戚,猩紅的眸子像是受傷后的野獸,“京城都丟了,大清完了,為何八旗駐軍會出動?”
為了今天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朱千秋考慮到方方面面,五十里外的八旗駐軍至關重要,他早就有過推演。
英吉利、法蘭西的大軍從大沽口登陸,一路攻克天津,在廊坊打敗僧格林沁的八千鐵騎,皇帝北狩熱河,大清已然是日薄西山。
各地八旗駐軍人心惶惶,大有逃回關外的趨勢,德楞泰、圖里琛整日借酒消愁,哪里會出兵?
到底哪個環節出錯了?朱千秋百思不得其解。
縣衙,書房。
“大人,我們有救了!”
打探消息的趙捕頭面帶喜色,急匆匆前來匯報,“八旗駐軍來了,天狼山的土匪潰不成軍,正在狼狽逃命呢!縣城保住了?!?
癱坐在太師椅上的縣令李國棟聽到這個消息,灰暗的眸子終于有了一絲光彩,“朱千秋逃了?”
大口喘著粗氣,李國棟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下,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好似想起什么,臉上剛露出些許笑容的李國棟猛的一下,站起身來,“快,快來幾個人,把這些箱子都給我搬到密室?!?
守候在門外的衙役捋起袖子,將一箱箱白銀搬入密室。
“砰”的一聲,大門被撞開,德楞泰提著染血的寶刀,徑直闖進來,地毯上十幾口大箱子映入眼簾。
用刀挑開其中一個箱子,白花花的銀子晃瞎了眼睛,德楞泰眼神一亮,閃爍著貪婪的目光,像是老鼠掉入米缸。
額的,額的,都是額的!
“佟琛,喊幾個人,把這些箱子搬走。”德楞泰揮揮手,毫不客氣將這些銀子據為己有。
“大人,你不能這么做啊,這是用來平叛的銀子。”看著到手的銀子飛走了,李國棟哭得撕心裂肺,好像死了爹娘一樣。
“平叛?本官不正好來了嗎?”德楞泰哈哈大笑。
兵過如梳,匪過如篦。
銀子迷人眼,眾多白甲兵翻箱倒柜,縣衙也不放過,畢竟都是當官的,誰還不知道誰。
其它的包衣奴才、綠營兵按照地位高低,在縣城劃分搶劫范圍,一個個露出猙獰的笑容,手中的長刀滿是血腥味。
南城,一處狹小的院子。
“官爺,我們沒錢啊!”
“為了交平叛銀子,我的兩個小女兒賣身為奴,家里已經好幾天沒米下鍋?!?
以前在書院對面賣豆腐腦的老張苦大仇深,三十的年紀,頭發白了一大半,整個人瘦骨嶙峋,臉色蠟黃。
“兄弟們,給我搜?!?
一陣翻箱倒柜,在磚縫里找到僅有的五錢銀子。
掂量著手里的銀錢,身穿藍色號衣,兇神惡煞的什長柴大摸著下巴,四處望了望,將目光放在有些姿色的婦人身上。
整整一個時辰,布帛的撕裂聲,婦人、年輕女子的哀嚎聲從每家每戶傳出來,縣城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