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跑了。”
張華陽氣喘吁吁,腳步踉蹌,每邁出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扭頭向后望去,只見肖自在的身影仍然正以極快的速度逼近。
心神急速流轉間,張華陽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念頭,可無論怎么思索,都覺得自己已經幾乎喪失了生存的希望。繼續逃下去,不過是徒勞地消耗體力,最終還是會被肖自在追上。、
想到這里,張華陽索性停下了腳步,目光緩緩朝著四周的環境打量起來。周圍山巒起伏,綠樹成蔭,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淌,山水相依,景色宜人。
“這里山水不錯,就埋在這吧。”
張華陽灑然輕笑,隨即雙臂一振,兩柄森冷尖銳的骨刺憑空浮現,被他穩穩握于掌心。旋即,他身形一轉,面向疾追而來的肖自在,擺出了迎戰的姿態。
“你不再繼續跑了?”
眼見張華陽停下了逃跑,肖自在的腳步也開始逐漸放緩,最終停留在了距離張華陽的二十步身前。
作為自幼以來就飽受殺意的困擾,擁有嗜殺本性的天生殺人狂,肖自在對于生命的消逝過程感到無比陶醉與滿足,更是一種難以抹去的本能渴望。
因此雖然他此前完全有能力和很多次機會將張華陽重傷乃至于擊斃,但仍然愿意保持著不緊不慢的速度對張華陽展開銜尾追殺。
對于肖自在而言,殺人就像是在品嘗一道美味的大餐,相比于囫圇吞棗的將美食吃完,這種細致的品味反而能給他帶來更多的樂趣和滿足。
“跑不掉啊,肖前輩。”
“還是說前輩您愿意放晚輩一馬?那可真是感激不盡了。”
張華陽面露苦笑,不過仍然沒有忘記拱手朝著肖自在抱拳行禮。
“放你一馬可不行,不過若是你現在就束手就擒跟我回去,那我可以保你一條命。”
肖自在搖了搖頭,放掉張華陽是不可能的,但是對于張華陽的處理上,大區負責人竇樂給自己下達的任務只是把人帶回去,死活不論。
在這個任務基礎上,肖自在此時反而更希望張華陽不跟自己動手,這樣自己也就沒有理由,以武力拘捕之類的借口將人當場擊殺。
縱然肖自在渴望殺人,也需要殺人來滿足內心的空洞,可這不代表肖自在愿意成為一個完全被殺意所支配的瘋子。
所以如果能將張華陽活著帶回華東的公司分部,那在肖自在看來也算得上是一種對自己內心的修行。
“抱歉了肖前輩,作為白骨宗的棄徒,我已經加入全性,因此我不能和你回去。”
張華陽自然不能和肖自在回去,一旦進入了公司,那么幾乎必然就會牽扯到師父和宗門,這就與張華陽一開始的想法相違背。
現在的張華陽只想和白骨宗進行一番切割,并自己死在這里。
只要人死了死無對證,那么白仁肇和白骨宗就最多被認定為教徒不嚴,而不能被認定為和全性有所勾結。
“那還真是遺憾了。”
雖然言語中說著遺憾,但肖自在的嘴角卻已經忍不住地勾了起來,同時暗藏在鏡片下的雙眼也陡然閃爍起猩紅色的光芒。
“等等,我說華陽啊,誰說你是棄徒了,我可沒把你開革出門墻呢。”
就在張華陽準備困獸猶斗,殊死一搏之際,肖自在身后的樹林灌木間一陣攢動,隨后手持白骨玉劍的白仁肇緩緩踱步而出。
“還好趕上了。”
看到張華陽還囫圇的站在面前,白仁肇也算是松了口氣,本以為等自己趕到時,這個徒弟說不好會出現缺胳膊少腿的情況,縱然未來有雙全手可以隨便捏人,可終究能不受那茬子罪還是最好不過。
至于白仁肇為什么能這樣快找到自己的徒弟張華陽那更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
白骨宗作為傳承悠久的左道宗門,向來是講究“兄友弟恭”“師慈徒孝”的正規道統。
那么為了避免出現某些不忍見的場面出現,白骨宗掌門在收下徒弟之后便會通過白骨宗法門里特有的手段,在其身上留個后門。
白仁肇也正是通過這種特殊的定位手段,才能在這茫茫大山之中,精確的找到了徒弟張華陽的位置。
不過眼下這個狀態,自己還真是有點卡點救人的天命主角氣象了。
“白掌門?你難道也要攔我嗎!”
看到白仁肇出現,肖自在面色不變,只是眼神中的猩紅光芒更亮了幾分。縱然白仁肇如今已經抵達異人界一流高手的水平,但在肖自在的眼里,白仁肇的性命修為仍然與他自己相差甚遠。
如果白仁肇真的要插手,肖自在唯一略有擔憂的也是擊殺白仁肇之后帶來的后果。
肖自在是瘋子但又不是愣子,每次出任務之前,肖自在都會把任務目標的相關資料了解到倒背如流的程度。
關于張華陽出身的白骨宗,作為公司臨時工的肖自在了解的信息自然也更加全面。
以目前肖自在的眼光來看,眼下的白骨宗基本可以說是被白仁肇一個掌門撐起來的,白仁肇憑借著自己特殊的出身特性,游走在公司和全性之間的灰色地帶逐步發展壯大,不過總體的行為傾向性還是偏向于正道的。
“師...白掌門您怎么來了。”
張華陽的面色一陣糾結,在他殺掉了楊慧竹一家后,他便自付對于白仁肇的心性考核已經失敗。
可事已至此,為了避免牽連宗門才做出了若是無法逃脫便埋骨于此的決定。不過看到師父白仁肇竟然真的前來救助自己時,內心也不由得升起了濃濃的感動。
“閉嘴,你這逆徒惹出了麻煩還得為師來替你善后,如今長輩們說話哪有你這小輩插嘴的份。”
“怎么,你還真不認我這個師父不成,我才是白骨宗的掌門,我沒說把你開除門墻,那你就永遠是白骨宗的弟子。”
“難道說,你還有叛門的打算嗎?那我可真就要親手清理門戶了。”
白仁肇抬手舉起了劍,直接打斷了徒弟張華陽未曾講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