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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生如夢,時光流轉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救我們!

“救救我們!”

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像冰冷的鉤子,猛地將何空從混沌中拽出,她驟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和那盞看了無數遍的吊燈。

她緩緩將自己的身體撐起,頭雖然還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全身卻沒有任何的不適感,身上一點傷痕也沒有,床單和被子都是熟悉的樣式,不是冰冷的白色,面前的白墻上還有一副顯眼的中國地圖。

中國地圖?

何空一瞬間清醒了過來,她急切地環顧了四周——熟悉的書柜,熟悉的書桌,熟悉的衣柜,熟悉的凳子,每一件家具的位置、樣子都刻在記憶深處。

她忽地匆忙從床上爬起,跑到書桌前去拿手機。桌子的布局和她現在的家不一樣!記憶中,手機早就在床頭柜充電了,而不是像七八年前那樣擱在書桌旁。

她拿起手機,手機的款式小小的,有蘋果的標識。

iPhone4?

何空內心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她早就不用蘋果了,改用華為和榮耀,這部蘋果手機,分明是十多年前初中時的舊物。

她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手機鎖屏上的時間,2015年9月13日早上八點二十,星期日。

嗡——大腦一片空白,何空顫抖著身子,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手機掉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寶寶,怎么啦,什么聲音?”

門外傳來了熟悉的女聲,何空這才緩過神來,從地上爬起來,慌忙撿起掉落的手機,聲音略帶顫抖的回復道:“沒事...手機不小心掉地上了。”

“快點換衣服出來吃早飯吧。”母親的聲音隔著門板再次傳來。

如果換做以前,何空多半會不耐煩地回復‘煩死了’,但如今的情況讓她有些難以開口,讓她喉頭哽咽,心潮翻涌,幾乎無法呼吸。

何空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尖銳地疼痛感傳來,她緊咬了一下下唇,內心忍不住驚呼起來。

這不是夢境,這是真實的,她回來了,回到了十年前!

她本應經歷空難死去了,或是躺在醫院奄奄一息。此刻卻完好無損地坐在自己少女時代的房間里,這種巨大的荒謬和違和感,恰恰印證了現實。

‘如果有超能力,你最希望擁有的是什么?’

難道,真的自己獲得了時光倒流的超能力?回到了過去?

小說電視劇里地情節,竟成了現實,更不可思議地是回到地節點——十年前,一切故事開始的時間。

重來一世,那些刻骨的遺憾。未完的心愿,她真的有機會彌補嗎?

巨大的不真實感包裹著她,何空的腦袋飄飄然的,幻想過無數次的穿越與重生,當真實降臨,只剩下難以置信的眩暈,深怕第二天睜眼,這一切只是瀕死前做的一場幻夢。

何空走出房間,家里的格局印證著時間的痕跡。餐桌豎著對著廚房,而非十年后的橫放;客廳的沙發也還是舊的那款,十年后卻因為舊了,家里趁著另外一套房子裝修,買了新的沙發;客廳里父親每晚都堅持的跑的跑步機也不見蹤影;而另一套房,如今應該還是租出去的,母親也尚未退休裝修選擇搬過去住。

廚房里飄來早餐的香氣,母親王玲正忙碌的燒著早飯;父親何建國坐在舊沙發上悠閑的刷著手機,還不忘提醒何空抓緊洗漱吃早飯了。

何空飄忽的思緒被猛然拉回,一下子反應了過來,2015年9月13日,這不正是她去百川職校報道那天嗎?

她站在衛生間的鏡子面前,鏡子中映出一張稚氣未脫的臉龐,盯著一頭亂糟糟的短發,何空不禁笑了出來。那時的她覺得短發利落帥氣,沒少被嘮叨沒個女孩樣。

后來也有為愛留過長發,但自從被甩之后,她就依然還是按照自己喜歡的樣子,留起了喜歡的發型,十年間,長發短發,燙染折騰。

她回到自己房間,從柜子里拿出了一件白色的短袖和一條黑色五分褲穿上。記得上輩子報道那天,她穿了裙子,但自從明白了自己對性別其實本就沒有什么太大的邊界,她就明白了,只要自己開心舒服就行了,嘗試尋找最舒服的自己,無論是什么樣的服裝。

所以無論男女,她可能都會喜歡上,都會想當,只是取決于那時候的何空是什么樣的想法。而今天,她想穿男裝...

為的不是別的,只是為了見到那個她心心念念的人,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

報到時間是十點,九點多何空就跟著父母一起開車去了學校,不過從明天開始她就要獨自乘坐那班需要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了,至于為什么不住校,還是因為家里人不放心。

車里父母開始了慣例的叮囑,何空的父母都很嚴格,家里還有家規,每天都得嚴格執行家規,一犯錯就會接受懲罰;父親何建國思想古板、大男子主義又有些重男輕女,對何空的要求近乎嚴苛;而母親王玲恰恰相反,溫順甚至有些懦弱,將全部的重心都放在女兒身上,事無巨細都要過問。渴望何空能永遠呆在她的保護傘內,不受任何傷害。

雖然家庭雖然矛盾重重,但卻是個溫暖有愛的家庭。

何空遺傳了父親叛逆暴躁的性格,年少時不懂事,越發張狂、放肆,將沖突推向了無法挽回的境地,徹底寒了父母的心。即便如此,父母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她,在她成長的每一步都默默支持,給予幫助,無論是學習還是工作,甚至后來同意了何空獨自居住的要求.

何空認真安靜的在車上聽著父母的叮囑,并沒有反駁,這輩子,她會好好聽父母的話,因為她明白,那看似沉重的管束背后,是父母深沉的愛....

她也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如果這真的是時光的饋贈,她發誓她絕對會拯救挽回,那失去的親情,不再讓它蒙上陰影。

很快就到了百川職業學院,何空學習成績不好,沒有考上高中,通過自考考了這所職校,一待就是五年。畢業五年,她從未回過學校,再次踏進校門,看著籃球場上停滿的汽車,她環顧了一下四周,一種奇特的懷念感涌上心頭。

報到先是要去體育館簽字、查看所在班級。雖然何空早已對學校特別熟悉,卻還是裝作不認路,跟在王玲身后。體育館門口有很多人,何空讓王玲進去看分班情況,她早已知道自己的分班,就沒有必要再擠進去看了。

“造價15404,我和小空先去找班級,你先去你媽家吧,她報道完我們再一起過去吃晚飯。”王玲回來后告訴了何空所在的班級,又對何建國說道。

何空暗暗松了一口氣,還好班級沒變,否則她真的會懷疑這一切只是一場過于逼真的夢境。

何空默默跟在王玲的身后,前往教學樓A樓四樓。這是她們班第一年所在的位置,后來雖有小變動,但樓層卻沒什么大變化,總之就是逃不過爬樓梯的命運,這也是何空在校五年來最不喜歡的事情。

上午是家長在班級開家長會,新生下午才正式報到。何空沒有和上輩子一樣跑到體育館去,而是倚靠在欄桿上,開始倒騰起那只早上開始就閑置的iPhone4。

這只iPhone4是姑姑送的禮物,已經用了兩年,早已變得卡頓不堪,性能也不太行,應用打開遲緩,為了維持運行,許多應用軟件都已被卸載,何空清楚它的壽命也沒有多久了…

她打開手機,輸入鎖屏密碼:1220,屏幕應聲而亮,密碼是她最喜歡的動漫《黑子的籃球》里的角色赤司征十郎的生日,十年來未曾改變。

因為手機的使用壽命即將到期限,上面并沒有多少應用,除了基本的QQ、微信聊天工具外,就剩下微博、酷狗音樂、優酷和唯一的一個游戲touch炫舞了。

何空看著手機上的軟件圖標,記憶翻涌。那時候的她還不會網購,也沒有淘寶、支付寶;看動漫的視頻軟件還不是b站而是優酷;聽音樂的軟件也是酷狗音樂,而不是后來的網易云或者QQ音樂。

至于那個游戲圖標...復雜的情緒瞬間淹沒何空。

初中時的何空很沉迷這款炫舞手游,到了近乎癡狂的程度,幾乎荒廢學業,每天泡在里面社交、聽歌、打PK、逃課逃學打游戲,甚至在里面投入了大量的金錢。后來換了手機,還被游戲里的‘朋友’以充值買時裝為由騙走了近兩千塊。

想到這,一股無名火竄起,她狠狠捶了一下欄桿,疼痛感讓她冷靜下來,她果斷長按圖標,選擇了卸載。雖然十年沒碰,但深埋的回憶一旦被喚醒,她害怕自己會再次沉淪。

卸載掉應用之后,何空打開了卡頓的QQ,好友列表里大多都是初中同學和一小部分打炫舞游戲認識的人。而十年后的她,列表里會塞滿游戲親友、擴列好友、cos同好和寫手伙伴,雖然大家都很忙,但QQ的群消息卻是一直生生不息,一直都保持著99+。

而現在列表冷清,聊天的人也寥寥無幾。

那些喧囂熱鬧的群此刻一片沉寂,她想起上輩子陸彌曾吐槽她為什么不把群消息屏蔽,但如今卻收不到那些消息...

一股酸澀漫上心頭。

她帶著上輩子的記憶回到了這里,可那些熟悉的朋友、親昵的昵稱、熱鬧的群,都還在遙遠的未來。她還能再遇見他們嗎?還是就此錯過?

人生總是在別離啊...

不知道為什么何空又想起了飛機失事前,陸彌的話語。

9:39

『老婆早安QWQ』

10:07

『你到學校了嗎?』

『我們已經開始了。』

新跳出來的消息打斷了何空的思緒,她回過神來,打開置頂的聊天框,看著信息那親昵的稱呼內心泛起酸楚,是陳燃發來的…

陳燃是何空的青梅竹馬,高個但很可愛的男孩,從很久以前就一直暗戀何空,初中時給何空表白兩人便在一起,但兩年后就因為性格不合,從而分手。分手后陳燃仍然有一直堅持不懈的追求,但幾年后就因為一些事情絕交從此再無聯系。

對陳燃,何空始終懷著深深的愧疚,初中畢業答應陳燃的感情并非純粹于喜歡,更多的是青春時的懵懂,誤將依賴和親昵當成了喜歡。興許相處中也曾有過心動,但那份感覺始終無法轉化成戀愛。

她辜負了陳燃對他的一片赤誠,無論是交往的時候,還是分手后他仍然的追求,亦或是畢業后他認真的求婚,她都以朋友的身份拒絕了。

『嗯,我媽在開家長會。』

何空回復著,她的指尖有些僵硬,她不知如何面對現在的陳燃;不知該如何提出分手才不會顯得自己像個利用完就丟棄的渣女。

正是因為時光倒流,她才不想辜負一切曾經對她好的人,留下遺憾。哪怕依然做不成朋友,她也要在陳燃對她產生更深的感情之前,親手斬斷這一切...

『那下午才去班級嗎~我剛認識了一下同班同學,老婆不在身邊有點緊張。』

『QWQ不過我才不會害怕呢!』

何空剛想打字說些什么,看著陳燃發的顏文字,不知不覺中笑了出來。

陳燃就是這樣,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內心卻柔軟的像只小動物,忍不住讓人憐愛…看著這么可愛的他,何空還是有些不忍心立刻提出分手…

還是,下次吧,至少,當面說清楚。

就在何空和陳燃聊著的時間,另一個熟悉的人發來了消息。

看著這個備注,何空的內心不禁揪了起來,手指帶著一絲顫抖,內心涌上一股復雜的情緒,一絲恐懼的情緒悄然蔓延開來。

明明知道此時的她還不是后來那般樣子,但卻仍然止不住多年的習慣。

『我服了,這個時候還有小學生出來旅游的嗎。』

『在車上吵吵吵,吵死了。』

江默言,墨塵。何空從小學一直玩到大的姐妹,性格直爽且有些偏執,兩人絕交了許多次,但每次都會和好,雖然相處了十年,但關系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熟悉的說話態度,但少了那些鋒利的臟話,顯得溫和許多。比起十年后何空熟悉的江默言來說,現在的她真是可以用溫柔來形容。

何空深呼了一口氣,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讓自己放平心態。她明白,現在的江默言和十年后的江默言完全不是一個人,因為現在那件困擾了她十年的事還沒有發生。

但她比誰都清楚,將江默言推入深淵的那雙手里,有她的一份力,如果不是因為她...一切都不會發生。

恐懼、困擾、悔恨、無措.....無數個日夜,她都在祈禱時光能倒流,能挽回。

如果這不是夢,她發誓她一定會拯救江默言,帶她進入希望光明的世界。

那片黑暗的沼澤,她絕對不會讓江默言再次踏入了....

無論時光如何流轉,江默言都是她最珍視的姐妹。

心中的害怕慢慢沉淀了下來。

沒過多久,家長會結束了,家長們陸陸續續出來尋找自己的孩子。王玲還沒出來,何空走進了班級,果然看見了王玲在跟班主任許新榮絮絮叨叨地聊天。

上輩子就是這樣,何空沒有像從前那樣不耐煩,而是安靜的走到王玲身邊,聽著那些問題。

總算王玲問完了,帶著何空一起走出教室。何空低著頭跟在王玲身后,忽然,感受到了肩膀傳來的輕微撞擊感,她下意識抬頭,剛想開口道歉,就聽見一個低沉且有魅力的男聲先一步響起。

“抱歉...“

何空,猛然怔住,凌亂的黑色碎發,黑色的老式邊框眼鏡,藍白的格子短袖,一張白凈清秀的臉,何空感覺自己的心臟漏了兩拍。

又一次遇到他了...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白月光...

少年朝何空微微點頭,她慌忙的說聲‘不好意思’。少年擦過何空身邊,往教室內走去。

看著少年的背影,勾起了何空內心深處的回憶,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重新來過的時間,我和你的關系會變成什么樣子呢?

王玲帶著何空一起走向了食堂,準備吃點東西,報道是下午一點。

食堂一樓是面食餛飩還有快餐性質的選餐,二樓則是各種不同類型的食物,米線砂鍋漢堡麻辣燙等等。

何空猶然記得王玲和何建國曾經一直念叨著一樓的飯菜健康營養讓她多吃些,她雖口頭答應著,實則大部分時間都在吃二樓,后來更是和朋友們一起點起了外賣。

雖然一樓的飯菜滋味寡淡,但也不是不能入口,回想起后來動不動就鬧腸胃炎的虛弱身體,她決定這次要聽父母的話。

她還是和上輩子一樣,和王玲一起選了兩葷一素。吃飯時,王玲一依舊在絮叨著入學后的注意事項,何空沒有反駁,時不時回答‘嗯’、‘好’、‘知道了’等常用詞匯,

反駁無濟于事,反而傾聽才是避免爭論的最好辦法。

王玲看何空如此安靜,忍不住夸獎起了她,何空不禁內心涌入一股暖流。

她其實很渴望被人肯定、被人認可,但是上輩子王玲和何建國的夸獎少得可憐,這讓她骨子里藏著深深的自卑,表面的自信不過是強撐的偽裝而已。

但何空決定了這輩子不會再佯裝堅強了,無論是女孩還是男孩,她都決定做一個真實的自己,不帶著假面生活的真實的人類。

飯后,何空獨自去了教室,王玲說她去校園里隨便轉轉,結束了以后電話聯系,她在三號門口等。

何空到教室的時候,班里已經坐了不少人了。教室豎著數有七排,左右兩邊是雙人單桌,中間是三張桌子并在一起的三人連桌。

何空一進門,就感受到了幾道好奇的目光投來,這次她一身中性的打扮,再加上戴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確實讓人一時難以分辨她的性別,在這個時代中性風還算比較流行的。

中間坐著不少住宿生,他們都扎堆在一起聊天。而何空是走讀生,她心知,住宿生會聚在一起成為小團體,所以她沒有選擇走過去。

她的目光迅速鎖定了一個角落,一個額頭光潔,皮膚白皙、正低頭專注玩手機的少女,稚嫩的臉龐洋溢著青春的氣息,何空清楚地知道她是誰。

‘這次我一定會拉住你的手,再也不放開。’

何空在少女身旁的空位坐下,輕輕摘下帽子,轉頭看向身邊正在玩手機的少女,身邊的少女迅速的抬頭瞄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頭繼續玩手機。

何空撐著頭,也拿出手機,假裝滑動屏幕,眼角的余光卻始終落在身邊那抹可愛的身影上。

十年的朝夕相處,點點滴滴早已刻骨銘心。然而如今所有回憶卻煙消云散,那些過去的記憶仿佛被橡皮擦抹去,留下嶄新的空白頁。

她和陸彌的故事,即將重新書寫。

即使如此,何空也將永遠記得,那份真誠美好的回憶。

陸彌還是那個陸彌,何空還是那個何空,她相信她們不會變。

何空正沉浸在傷感中,卻感受到了身邊傳來的動靜,她偷瞄了一眼,發現身邊的陸彌似乎在尋找什么東西。

難道是,本子?

記憶瞬間回籠,上輩子陸彌就是拿本子和自己主動展開對話的,開啟了兩人的友誼。

可陸彌的動作一直沒停,少女還轉頭看了眼她,露出尷尬窘迫的笑容,何空看著她慌亂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主動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找什么東西嗎?”

“唉嘿...我在找我的...耳機!我好像忘了帶了啊...”她撓撓自己頭,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何空瞇瞇眼,沒有拆穿她這蹩腳的謊言,她明明就看到她的耳機在包里的夾層里。難道是陸彌忘記帶本子了?

不過以陸彌的性格,指不定呢,迷迷糊糊丟三落四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何空壓下心頭的笑意,率先開口:“噢...這樣啊,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何空,你可以喊我空空。”

“噢...我叫陸彌,你可以喊我鹿鹿~”陸彌歪著頭笑笑。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名字,熟悉的昵稱,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陸彌,我終于,再次見到你了。

雖然沒有了本子,但兩人還是很熱絡的聊了起來,聊起了她們都喜歡的動漫,聊起了三國殺。三國殺雖然何空不怎么玩,但因為自己很喜歡三國,所以也有接觸,再加上陸彌是個重度三國殺迷,上輩子沒少在她耳邊叨叨各種武將的臺詞,她都快背熟了。

“對啦,你什么星座呀,我雙魚座,2.22~”

話題不知怎么的就拉扯到了各自的生日,何空早已清楚,陸彌的生日。

“你也是雙魚座啊,好巧啊我也是,我就比你小六天唉~”

她們的生日就差六天,還都是雙魚座,所以很多地方會引起共鳴,也會有很多相似點。

這就好像命運一般....

將她們的人生捆綁到一起,所以何空無論如何也要守護好與陸彌的羈絆。

飛機失事時,沒能帶你回家,所以我回來了,回到了你的身邊。

何空在想,如果告訴陸彌自己是十年后穿越而來的,她會怎么想呢?

可能會覺得突兀吧...她們此時還是剛認識沒多久的陌生人。

等以后,等她們足夠熟悉了,她一定會告訴陸彌這個事實。

告訴她,未來十年的故事;告訴她,她們之間相處的回憶;告訴她,她未來的夢想。

這一世,她會和陸彌一起攜手,填補她們所有的遺憾,向著美好的未來奔跑前進。

她會繼承陸彌的愿望,在這個世界,重新開啟,新的人生征途。

我對你的感情,已超越單純的友情。

沒一會,班主任許新榮搬著兩個大箱子走進了教室,里面是軍訓服,他的目光掃了班級一圈,點了陸彌和何空兩人一起分發軍訓服,這點和上輩子的記憶一模一樣。

兩人按照同學們的尺寸碼數分別分發服裝,看著每個叫上來的人,何空心頭泛起酸澀。說來,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班里大部分同學了...

畢業五年,除了和幾個關系好的同學偶爾相聚,其他人,早已散落人海,再無交集。

這一次,她只想和每個人都好好相處,至少多年后,提到造價15404,大家會不約而同的笑起來,訴說起那份美好的回憶。

軍訓服發完之后,許新榮就開始排座位,從矮到高排一隊。

何空的個子是班里女生最高的,雖然這時才只有170,不過已經超過班里不少男生,多年后,何空的個子一下子到了173,和她的動漫男神赤司征十郎一樣高。不光如此,這個身高,對后來玩起cosplay的何空來說,也是十分完美的。英氣的面龐加上完美的身高,塑造了不少成功的男性角色,受到了許多人的喜歡。

何空按照排序,順利的和陸彌成為了同桌,坐在第六豎列第三個座位,她們還是同桌。

坐定后,兩人自然的和前座的同學搭話,前座的人轉了過來,熟悉的單馬尾加眼鏡;熟悉的黑色長發;一切都和記憶重疊。

沈瞳和顧清歌,兩人都是何空的閨蜜之一。沈瞳是個超級大學霸,一開始喜歡動漫后來開始追星,喜歡玩開心消消樂,玩了五年,最后一年終于通關了。而顧清歌是一個性格脾氣特別好,溫暖的像小太陽的女生,和何空一樣有不少共同愛好,什么都混一點星人。十年后兩人也依然保持聯系,但見面此處明顯變少。

她們四人上輩子就是形影不離的好友,此刻重逢,她內心的激動難以言表。很快四人便聊開了,陸彌和顧清歌聊的火熱,而何空則是和沈瞳交流了起來。

沈瞳和何空一樣很喜歡黑子的籃球,都是二次元,那時候她還是會說黑子哲也很可愛,也會和何空一起去漫展。但是沒兩年,這份對二次元的熱愛就會被她追星的熱情所取代,到最后失去共同話題。

領完新課本后,許新榮就宣布放學了。他做事向來干凈利落,能快則快,性格溫和佛系,凡事都不讓她們多做,能不留則不留。在班里也是和學生處成兄弟一樣的存在。

陸彌背上書包,微笑著朝她揮手:“明天見啦!”

何空也回以笑容,朝她招招手。

“恩,明天見!”

明天見,這次,一定會有無數個明天。

在和陸彌道別之后,母親王玲便來接何空,一起坐上了415公交車前往奶奶家吃晚飯。

看著熟悉的415公交車,何空不禁想到上輩子關于415公交車的一段奇緣,也是讓她十分難以忘懷。

思緒飄飛間,很快到了奶奶家,奶奶還住在普通小區里,過著安穩的老年生活。可是七八年后,叔叔破產,賣了房子,奶奶便無處可住,只得申請了公租房,住到了那里去。

奶奶胖乎乎的很可愛,雖然白發已然漫上,但精神抖擻,走路帶風,和十年后步履蹣跚,病痛纏身的模樣判若兩人。爺爺雖已退休,但卻在古玩城擺攤做著小生意,今天他休息在家,濃密的眉毛和頭發讓他看起來依舊帥氣硬朗,哥哥果然有遺傳爺爺的長相,眉眼之間透露著英氣和正氣。

正這么想著,何空的哥哥陸言希回來了。陸言希是一個長相帥氣的小伙子,曾經品學兼優,意氣風發,若不是家中變故,他也不會寄住在奶奶家,變成后來那樣頹廢的樣子。但何空清楚,陸言希,從來沒有放棄過改變自己的人生命運,所以十年后,他才能憑借自己的努力獲得一份安穩的工作和一個愛他的女友,過著幸福的生活。

晚飯后回到家,何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書包和明天要穿的軍訓服。母親王玲給何空發了這個月的生活費——是現金,微信支付此時還未普及流行。

何空思考了一下,決心這輩子要開始省錢了,等到支付寶和微信還有淘寶都普及的時候,能夠有多余的錢買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晚上十點,何空準時爬上了床,早睡早起,是家里雷打不動的規矩,雖然后來工作后,家里不再管她,她慢慢睡的晚了,這個習慣也慢慢不再堅持,但是她清楚的知道這是個好習慣。

保證充足的睡眠,才能讓一天的精神滿滿。但一想到明天開始要五六點起床去趕一個多小時公交,她無奈的嘆了口氣,老老實實給手機打上了鬧鐘。

她躺在床上,白天的場景在腦海中輪回播放。

上輩子塵封的記憶慢慢被打開了,那些回憶都涌現了出來。

又重新經歷了一遍,如此清晰,如此真實,這些,真的不是夢嗎?

巨大的恐懼悄然襲來,她好害怕明天睜開眼,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或者更糟...

這不過是瀕死前意識編織的一個漫長的走馬燈...

眼皮越來越沉,意識不受控制的滑向深處,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如果一切是真的,何空不求此生完美無缺,不留一絲遺憾,她只求,能走出一條與前世不同的路,活出一個嶄新的無悔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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