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無聲處聽驚雷
- 以命換命:我死后全村跪求復活
- 張吒
- 2552字
- 2025-06-14 20:19:34
這種無形的、未知的威脅,遠比看得見的怪物更讓人絕望。
水生也聽懂了,他臉上的兇悍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面對絕對未知的無力感。
他握著工兵鏟的手,指節依舊發白,但手臂卻微微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蘇南那邊又傳來動靜。
他似乎被我們這邊的緊張氣氛再次刺激到,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在慘淡的磷光下,沒有焦距,充滿了血絲,瞳孔卻縮得極小,如同受驚的野獸。
他完好的那只手猛地抬起,死死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抽氣般的痛苦聲響。
“蘇南哥!” 思朔又驚又怕,想過去又不敢。
蘇南的目光空洞地掃過我們,最終死死定格在溶洞深處那片吞噬了風鳴聲源的黑暗。
他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似乎在積蓄力量。
終于,幾個破碎的音節,帶著巨大的恐懼和強烈的警告,從他緊咬的牙關中擠出:
“...石...石像...活的...看...看...”
話音未落,他仿佛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眼睛猛地翻白,身體一軟,再次陷入深度昏迷,
只有胸口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石像?活的?!
蘇南最后那句破碎的警告,如同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進我們緊繃的神經里。
聲音斷了,他再次沉入無邊的黑暗,只剩下胸口那微弱到幾乎消失的起伏。
但“石像”和“活的”這兩個詞,卻像帶著倒刺的鉤子,死死鉤住了恐懼的源頭,在死寂的溶洞里反復回蕩。
石像?活的?
思朔猛地抽了一口涼氣,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
她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趙綰綰,仿佛那微弱跳動的白光能驅散這無孔不入的寒意。
她的目光驚恐地掃視著周圍磷光勾勒出的嶙峋怪石——那些垂下的巨大鐘乳石,那些從潭底刺出的猙獰石筍,那些洞壁上凹凸不平、在光影中扭曲變幻的陰影...
此刻,在蘇南的警告下,它們仿佛都活了過來,化作了沉默的、冰冷的、充滿惡意的石像守衛,正用無形的視線將我們牢牢釘死在這片淺灘上。
“他娘的...” 水生低吼一聲,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一種被逼到絕境的暴躁。
他試圖再次撐起身體,后背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被狠狠牽動,皮肉撕裂的痛楚讓他額頭的冷汗如同小溪般淌下,混雜著泥水血污。
他悶哼著,魁梧的身軀劇烈搖晃,最終還是無力地跌坐回去,濺起一片渾濁的水花。
工兵鏟被他死死攥在手中,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那是他僅存的、對抗這無形恐懼的依仗。
恐懼,如同冰冷粘稠的瀝青,灌滿了這片小小的空間。
連遠處瀑布那沉悶的轟鳴,此刻聽來都像是某種巨大石獸沉睡的鼾聲,隨時可能驚醒。
我躺在冰冷的石階上,殘破的身體在劇痛和這無形的注視下微微痙攣。
蘇南的警告,印證了我剛才那瞬間捕捉到的、冰冷粘稠的“意念”感知。
不是錯覺。
這溶洞深處,確實存在著某種非實體的、如同冰冷水銀般彌漫的“注視”。
而蘇南,在昏迷的混沌邊緣,或許捕捉到了這“注視”的源頭——某種形態的“石像”?
石像...活的...算陣核心崩解后,那些散落的青銅碎片,那些銘刻著冰冷符文的幾何體殘骸...
是否在某種殘留的、扭曲的算力驅動下,依附于這溶洞中本就存在的古老巖石,形成了新的、更詭異的存在?
額頭上思朔的血符傳來一陣陣溫熱而微弱的刺痛感,如同細小的針,試圖刺穿籠罩心神的恐懼迷霧。
這力量源自她透支的神魂,每一次波動都讓我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虛弱和勉強支撐。
不能慌。
絕對不能慌。
我是這里唯一還勉強保有“清醒”意識的人,盡管這清醒伴隨著無時無刻的酷刑。
思朔的意志已經繃緊到了極限,水生重傷瀕危,蘇南昏迷,趙綰綰全靠那點白光吊命...
任何一點額外的恐慌,都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思朔...” 我艱難地開口,聲音嘶啞得像破舊的門軸在轉動。
每一次發聲都牽扯著喉嚨和胸腔的劇痛,仿佛有無數碎玻璃在里面攪動。
思朔猛地轉過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充滿了驚惶和無助,像一只受驚的小獸。
“...水...”
我看著她干裂起皮、沾著血污的嘴唇,艱難地吐出這個字。
劇烈的疼痛和失血,讓干渴如同火焰般灼燒著我的喉嚨。
更重要的是,水是眼下唯一能稍微緩解我們瀕死狀態的東西。
冰冷的潭水雖然渾濁,但至少能潤濕干裂的嘴唇,補充一點點流失的水分。
思朔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懷中的趙綰綰,讓她平躺在冰冷的石階上。
趙綰綰心口的白光在她移動時微弱地閃爍了一下,仿佛在抗議,但終究沒有熄滅。
思朔踉蹌著爬下石階,靠近水潭邊緣。
渾濁的水流裹挾著細小的泥沙和不知名的碎屑,在微弱的磷光下泛著詭異的色澤。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用雙手捧起一捧水。
水很涼,刺骨的寒意讓她打了個哆嗦。
她先湊近聞了聞,除了濃重的土腥和金屬銹蝕味,似乎沒有其他怪味。
她捧著水,小心翼翼地爬回我身邊,跪坐下來,將手湊近我的嘴唇。
“哥...慢點...”
冰冷、渾濁、帶著泥沙顆粒的水流入干裂灼痛的喉嚨。
那滋味絕不好受,帶著濃重的土腥氣,甚至有細小的砂礫摩擦著咽喉。
但這股冰冷的液體,卻如同甘霖般暫時澆滅了喉嚨里那團灼燒的火焰,帶來一絲短暫的、生理上的慰藉。
我小口地吞咽著,每一次吞咽都伴隨著胸腔的劇痛,但身體對水分的本能渴求壓倒了一切。
思朔捧了兩捧水給我,又掙扎著爬過去,同樣小心翼翼地給昏迷的趙綰綰潤濕了嘴唇。
趙綰綰毫無反應,但那微弱的心跳和呼吸似乎稍微平穩了極其微弱的一絲。
做完這些,思朔自己才捧起水,大口地喝了起來。
冰冷的潭水讓她蒼白的臉色似乎恢復了一絲極其微弱的生氣,但身體的顫抖依舊沒有停止。
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大口喘著氣,疲憊如同潮水般再次將她淹沒。
“水生哥...你也喝點...”
她朝著水生蜷縮的方向虛弱地喊道。
水生沒有回應。
他依舊面朝黑暗,背對著我們,身體微微起伏。
壓抑的咳嗽聲變得極其微弱,仿佛連咳嗽的力氣都快耗盡了。
他那只完好的手臂垂在身側,手指微微蜷曲著,沾滿了泥濘和凝固的血塊。
“水生哥?”思朔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安。
水生龐大的身軀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喉嚨里發出一聲含糊的咕噥,像是在回應,又像是無意識的呻吟。他依舊沒有回頭,也沒有動。
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我。
水生傷得太重了。
內傷、凍傷、后背那道可怕的撕裂傷...
冰冷的潭水浸泡,失血過多...他還能撐多久?
就在這時,溶洞深處那空洞、帶著詭異摩擦尾音的嗚咽風聲,再次幽幽傳來。
嗚——嗚——滋...啦...
這一次,那聲音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一些。
刮擦聲更加滯澀、沉重,仿佛拖著什么巨大的、沉重的東西在粗糙的巖石上移動。
而且...聲音傳來的方向,似乎...比之前更近了?
雖然極其細微,但在這種死寂的環境下,在緊繃的神經感知中,那一點點的靠近都如同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