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無處不在的眼睛
- 以命換命:我死后全村跪求復(fù)活
- 張吒
- 2537字
- 2025-06-14 20:19:34
思朔立刻反應(yīng)過來,朝著水生蜷縮的方向,帶著哭腔喊道:“水生哥!水生哥!醒醒!有...有動靜!”
水潭淺灘邊,水生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震。
那壓抑的咳嗽聲戛然而止。黑暗中,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扭過頭來。
借著極遠(yuǎn)處洞壁那點(diǎn)微弱的慘綠磷光,我看到他臉上糊滿了泥水和干涸的血跡,眼睛卻猛地睜開,瞳孔在黑暗中收縮,如同被驚擾的猛獸,瞬間爆發(fā)出一種瀕死反撲般的兇悍和警惕。
“啥...動靜?” 他的聲音嘶啞粗糲,如同砂石摩擦,帶著濃重的血腥氣。
他掙扎著想坐起來,后背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被牽動,痛得他悶哼一聲,額頭上瞬間滲出豆大的冷汗,身體劇烈地?fù)u晃了一下。
“在...在里面...” 思朔指著溶洞深處,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風(fēng)聲...有東西...在刮石頭...”
水生渾濁的目光死死盯向黑暗深處,側(cè)耳傾聽。
那嗚咽的風(fēng)聲和沉重的刮擦聲,如同死亡的喪鐘,再次悠悠傳來。
水生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粗重的喘息更加急促。
他猛地伸手,不顧背后的劇痛,一把抓住了就放在身邊、那柄沾滿泥濘和暗紅血漬的工兵鏟!
冰冷的金屬觸感似乎給了他一絲力量。
“他奶奶的...” 他低聲咒罵著,聲音里充滿了困獸般的絕望和暴戾,“陰魂不散...真當(dāng)俺們好欺負(fù)...”
他試圖撐著工兵鏟站起來,但凍傷的雙腿和后背的重創(chuàng)讓他嘗試了兩次都重重跌坐回去,濺起一片泥水,發(fā)出痛苦的喘息。
“水生哥!別動!” 思朔帶著哭腔喊道,又焦急地看向我,“哥...怎么辦?”
怎么辦?我也想知道怎么辦!
我躺在這冰冷的石階上,像一具等待解剖的尸體。
眼睜睜看著恐懼在唯一的妹妹眼中蔓延,看著重傷的同伴徒勞地掙扎,聽著黑暗中那未知的、帶著惡意的聲音步步緊逼...
這種無能為力的煎熬,比任何肉體的酷刑都更令人窒息。
額頭上思朔的血符傳來一陣輕微的灼熱感,仿佛在回應(yīng)著我翻騰的絕望和焦躁。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就算拼著神魂徹底潰散,我也要...
就在我即將不顧一切,試圖再次強(qiáng)行凝聚那足以毀滅自身的混沌雷力時(shí)——
“咳...咳咳...”
一陣微弱到幾乎被風(fēng)聲蓋過的咳嗽聲,從蘇南躺著的方向傳來!
不是水生!是蘇南!
思朔和水生同時(shí)猛地轉(zhuǎn)頭看去!
只見碎石地上,蘇南的身體極其輕微地抽搐了一下。
他完好的那條手臂的手指,極其艱難地、如同生銹的機(jī)械般,微微彎曲了一下。
緊閉的眼皮劇烈地顫動,似乎在與沉重的黑暗搏斗。
他那死灰般的臉上,痛苦地皺緊,喉嚨里發(fā)出斷續(xù)的、如同破舊風(fēng)箱般的抽氣聲。
他要醒了?!在這個(gè)最要命的關(guān)頭?!
思朔眼中瞬間爆發(fā)出狂喜的光芒,幾乎是爬著就要撲過去:“蘇南哥!蘇南哥!”
“別...別過來...” 蘇南的眼睛還沒睜開,喉嚨里卻擠出了幾個(gè)極其模糊、帶著巨大痛苦和急切的氣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別動...有東西...在...看...我們...”
這句話,如同冰水,瞬間澆滅了思朔眼中的狂喜,讓她僵在原地,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有東西...在看著我們?!
蘇南的話像一把冰冷的錐子,狠狠鑿穿了溶洞里本就稀薄的空氣。
“有東西...在...看...我們...”
那氣若游絲、帶著巨大痛苦的聲音,卻蘊(yùn)含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篤定。
他不是在猜測,更像是在昏迷中被動承受了某種冰冷視線的窺探,此刻被強(qiáng)行喚醒,帶來了這致命的警告!
思朔僵在原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臉上的狂喜瞬間凍結(jié)成驚恐的冰雕。
她下意識地縮回手,身體猛地后退,緊緊靠在我身邊冰冷的石壁上,仿佛那粗糙的石頭能提供一絲屏障。
她的目光驚恐地掃視著周圍濃稠的黑暗,仿佛每一塊嶙峋的巖石后面,每一根垂下的巨大鐘乳石陰影里,都隱藏著無形的、充滿惡意的眼睛。
水生也猛地繃緊了身體,盡管這動作讓他后背的傷口再次崩裂,滲出暗紅的血水。
他死死攥著工兵鏟,指關(guān)節(jié)因?yàn)檫^度用力而發(fā)白,發(fā)出“咯咯”的輕響。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受傷的孤狼,兇悍地掃視著黑暗,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低吼:“在哪?!他娘的在哪?!”
恐懼,冰冷的、粘稠的恐懼,如同實(shí)質(zhì)的毒霧,瞬間籠罩了我們所在的這片小小的、被微弱磷光勉強(qiáng)照亮的“安全島”。
連遠(yuǎn)處瀑布的轟鳴和水滴的“嘀嗒”聲,此刻都變成了某種未知存在嘲弄的鼓點(diǎn)。
我躺在地上,殘破的身體在劇痛和這突如其來的、無形的威脅下微微顫抖。
蘇南的警告絕非空穴來風(fēng)。
他精通戰(zhàn)術(shù),感知敏銳,在算陣中無數(shù)次提前預(yù)警。即使現(xiàn)在重傷瀕死,他那被生死邊緣磨礪出的直覺,也遠(yuǎn)比我們這些被劇痛和恐懼蒙蔽了感官的人更可靠!
“看”?什么樣的東西在“看”?是實(shí)體?還是某種無形的怨念?
是林仙湮滅后殘存的痋傀?還是這溶洞本身滋生的、更加古老邪異的存在?
額頭上思朔的血符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仿佛被那無形的視線灼燒。
我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將殘存的心神凝聚,不再試圖感知力量,而是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極其微弱地、被動地鋪向四周的黑暗——感知“目光”。
這是一種極其模糊的、屬于精神層面的感應(yīng)。
尋常狀態(tài)下,我或許能清晰捕捉。
但此刻,經(jīng)脈寸斷,神魂布滿裂痕,每一次嘗試都像是在布滿玻璃渣的神經(jīng)上行走,帶來尖銳的刺痛和眩暈。
黑暗。死寂。冰冷。瀑布的轟鳴和水滴聲是背景噪音。
沒有...什么都沒有...?
不!
就在我心神即將被劇痛和虛無感淹沒的瞬間——
一絲極其微弱、冰冷、粘稠的“意念”,如同滑膩的毒蛇,極其詭異地觸碰到了我鋪開的、脆弱不堪的感知邊緣!
這意念沒有任何具體的情緒,沒有憤怒,沒有貪婪,只有一種純粹的、令人骨髓凍結(jié)的“觀察”。
它并非來自一個(gè)固定的方向,更像是...彌漫在溶洞深處那片黑暗中的、無處不在的、如同冰冷水銀般的...場!
它“看”到了我殘破的軀體,“看”到了思朔的恐懼,“看”到了水生徒勞的戒備,“看”到了趙綰綰心口那點(diǎn)微弱卻異常醒目的白光...
它甚至...“看”到了我試圖感知它的行為!
就在我的感知觸及它的剎那,那冰冷粘稠的意念猛地一“縮”!
如同受驚的毒蛇,瞬間消失在感知的黑暗深處,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只留下一種被更高維度的存在漠然掃視過的、令人頭皮炸裂的寒意!
“呃!” 我悶哼一聲,如同被無形的針狠狠刺了一下眉心,本就混亂的識海一陣翻江倒海,額頭的血符光芒劇烈地閃爍了一下,差點(diǎn)熄滅。
一口逆血再次涌上喉頭,被我死死壓住。
“哥!” 思朔嚇得魂飛魄散,冰涼的手緊緊抓住我的胳膊。
“它...退走了...” 我喘著粗氣,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
“...不是...實(shí)體...像...像無處不在的...眼睛...”
我無法準(zhǔn)確描述那種感覺,那是一種超越物理存在的、冰冷而漠然的“注視”,仿佛我們只是它冰冷觀察下的幾只螻蟻。
“無處不在的...眼睛?” 思朔的聲音帶著哭腔,身體抖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