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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艱難處境

巨大的無力感和沉重的責任感如同冰冷的鐵鉗,死死扼住了我的心臟。

我是兄長,是這支殘破隊伍名義上的核心。

可我現在,連動一根手指都痛不欲生,連維持清醒都耗費了全部的意志,遑論保護他們?

目光落在趙綰綰心口那點微弱卻執著的白光上。

虺玉的凈化本源...是它吊住了趙綰綰的命,也是它在沉淵鏡中意外點亮了生路,甚至在剛才,可能還刺激了我意識的回歸...

它現在如此微弱,仿佛隨時會熄滅。

必須做點什么。

不能就這樣躺在這里等死,或者等著思朔耗盡最后一點精血。

我嘗試著,極其極其輕微地,調動一絲意識,沉入那如同廢墟般的丹田氣海。

劇痛!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刺入!意識瞬間被撕扯得近乎潰散!

“呃!” 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哼從我喉嚨里擠出,身體不受控制地痙攣了一下,額頭的冷汗混合著血水滑落。

“哥!” 思朔驚恐地看向我。

“沒...事...” 我喘著粗氣,眼前金星亂冒。

不行,強行調動力量是找死。

經脈如同被雷霆犁過又遭烈火焚燒的焦土,任何一絲力量的流轉都會帶來毀滅性的反噬。

那沉寂的混沌雷力如同最危險的炸藥庫,稍有不慎,未傷敵,先自毀。

絕望更深了。

就在這時,一陣空洞、嗚咽的風聲,穿過瀑布的轟鳴,從溶洞的深處幽幽傳來。

那風聲...不太對勁。

不像是單純的氣流穿過洞穴。

那嗚咽聲中,似乎夾雜著一種極其微弱、極其遙遠、卻又帶著某種...規律性的摩擦聲?

像是沉重的石頭在移動,又像是...某種巨大生物的鱗片在巖石上刮擦?

極其微弱,在瀑布的巨響和水滴聲中幾乎難以分辨。

若非我此刻意識被劇痛折磨得異常“清醒”,對周圍環境的聲音極度敏感,恐怕根本捕捉不到。

一股寒意,瞬間壓過了身體的疼痛,沿著我冰冷的脊椎爬升。

這死寂的深淵溶洞...并非空無一物!

思朔的啜泣聲低了下去,她太累了,抱著趙綰綰,頭一點一點,幾乎要陷入昏睡。

但她強撐著,每一次頭點下去又猛地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蘇南的方向,仿佛要用目光吊住他那微弱的生機。

劇痛如同跗骨之蛆,在我這具殘破的軀殼里反復啃噬。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進了滾燙的砂礫,在破碎的肺葉里摩擦。

皮膚下那些焦黑的裂痕,更像是無數條燒紅的鐵線,深深嵌進血肉,每一次心跳都帶來灼燒的悸痛和撕裂的警告。

混沌雷力反噬留下的創傷,遠比任何刀劈斧砍都更惡毒,它在摧毀我的身體,也在蠶食我的意志。

我躺在冰冷的石階上,動彈不得,連轉動眼珠都牽扯著額頭上思朔留下的血符帶來的、帶著微弱安撫的刺痛。

視野依舊模糊,只能勉強分辨近處思朔蒼白染血的臉,和她懷中趙綰綰心口那點微弱卻不肯熄滅的白光。

遠處,水生壓抑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和咳嗽斷斷續續傳來,每一次都帶著血沫噴濺的濕潤聲響。

蘇南那邊,則是一片死寂,只有潭水拍打淺灘的單調聲音,如同為他敲響的喪鐘。

無能。徹頭徹尾的無能。

這個念頭像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殘存的自尊。

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思朔用精血畫符吊著我的命,水生拖著殘軀還在試圖守護,趙綰綰在沉淵鏡里燃燒自己炸開生路...而我呢?

只能像一堆破敗的爛肉躺在這里,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個走向毀滅?

“呃...” 喉嚨里再次涌上腥甜的鐵銹味,被我強行咽下。

額頭的血符傳來一絲微弱卻清晰的暖流,是思朔殘存的神魂力量在固執地維系著我。

這力量如同細小的溪流,試圖滋潤我干涸龜裂的識海荒地,卻更讓我清晰地感受到她自身力量的枯竭。

不能放棄。就算是為了思朔這份不顧一切的守護,我也不能放棄。

我強迫自己忽略那幾乎要將意識撕碎的劇痛,將全部殘存的心神凝聚,不再試圖調動力量,而是像一塊冰冷的石頭,被動地感知著周遭。

冰冷堅硬的石階觸感。濕透衣物緊貼皮膚的粘膩陰冷。

空氣里濃得化不開的土腥、水汽、金屬銹蝕和那絲揮之不去的、如同腐朽棺木深處散發出的陰郁氣息。

遠處瀑布沉悶如雷的轟鳴,震得身下的石頭都在微微顫抖。

水滴從高處的鐘乳石尖墜落,砸在水潭或巖石上,發出單調而空洞的“嘀嗒”聲,在這死寂的空間里被無限放大,敲打著緊繃的神經。

就在這無數混雜的聲響中,那陣風,又來了。

嗚——嗚——

空洞,悠長,帶著一種非自然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尾音。

它并非持續不斷,而是間歇性地從溶洞深處那片濃稠的黑暗中滲出,穿過瀑布的巨響和水滴聲的縫隙,鉆進我的耳朵。

這一次,我聽得更真切了些。

那嗚咽聲本身,像是氣流穿過巨大而曲折的孔洞。

但夾雜其中的摩擦聲...沉重,滯澀,帶著一種令人極度不適的刮擦感。

不像單純的石頭滾動,更像是...某種巨大、堅硬、帶著棱角的東西,在粗糙的巖石表面極其緩慢地...移動?拖行?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皮膚下的焦黑裂痕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仿佛在回應著這份寒意。

這感覺...不對!絕對不對!

死寂的深淵溶洞,崩塌的青銅遺跡深處...怎么會有這種帶著明顯“行為”痕跡的聲音?

是幸存的痋傀?還是這鬼地方滋生了別的、更古老、更邪異的東西?

恐懼,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恐懼,瞬間纏繞上我的脊椎。

不是怕死,而是怕在我毫無反抗之力時,那些東西會撲向思朔,撲向毫無知覺的趙綰綰,撲向重傷垂死的水生和蘇南!

“思...朔...”

我用盡力氣,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思朔猛地一激靈,從半昏睡的狀態驚醒,布滿血絲的眼睛茫然又驚惶地看向我:“哥?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又痛了?”

她下意識地想伸手碰我的額頭,又怕弄疼我,手僵在半空。

“聽...” 我艱難地朝溶洞深處的黑暗方向偏了偏頭,每一次微小的動作都牽扯著全身的劇痛,“...風聲...里面有...東西...在動...”

思朔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

她屏住呼吸,側耳傾聽。她的神魂透支嚴重,感知遠不如平時敏銳。

但片刻之后,她那驚恐的眼睛猛地睜大了。

“嗚——嗚——滋...啦...”

那空洞的嗚咽和沉重的刮擦聲,再次穿透了水幕的轟鳴,清晰地傳了過來!

“是...是什么?” 思朔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身體下意識地縮緊,將懷中的趙綰綰抱得更牢,仿佛這樣能汲取一絲安全感。

她驚恐地望向那片吞噬了微弱磷光、只剩下無盡黑暗的溶洞深處,仿佛那里隨時會撲出擇人而噬的巨獸。

“不...知道...” 我咬著牙,努力對抗著因緊張而加劇的痛楚,“...小心...叫醒...水生...”

水生雖然重傷,但畢竟體格強悍,意識清醒,是眼下唯一能指望的戰斗力,哪怕只是象征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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