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通此刻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樟松裢ɑ镁场?
而此時那祝青兒已然躺在了房門前。
方才她從畫中的幻陣走出,出了房門,便又入了陸通為其布置的幻境。
若非如此。
也不會神不知鬼不覺,將其降服。
這豬妖在幻境之內(nèi)經(jīng)歷的身體與心靈的雙重崩潰,都是陸通為其量身定做的。
兵不血刃,便令豬妖失去抵抗能力。
陸通望著癱軟在地上的祝青兒,彎腰將其扛起,便在障眼法的遮掩下,迅速離開了藏春閣。
而藏春閣散發(fā)出令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的香氣,陸通也弄清楚了,就是四處點燃的香燭。
只是此刻竟然另有發(fā)現(xiàn),卻也不好現(xiàn)身拔除,先弄明白這一伙妖人,從何處而來,又為何針對自己,才是關(guān)鍵。
估摸著,便是天玄會的人了。
陸通心中如此想著,便已經(jīng)扛著祝青兒,回到了城隍廟。
此刻夜色下的城隍廟,已無白天時的熱鬧景象,寂靜無人,只有身為廟祝的張秀蘭,領(lǐng)著幾個婦人在清掃灰塵,燒香供奉,保證香火延綿不斷。
他未驚動俗人,將祝青兒仍在蛙神堂前,施了個幻術(shù),以免稍后發(fā)出聲響,驚動旁人。
吐出白天從領(lǐng)雞蛋的香客處,得到了香火余孽,落在祝青兒臉上,這便喚醒了她。
祝青兒雙眼朦朧睜開,便見一容貌俊朗,身形挺拔的昳麗少年,正望著她。
碧瞳如火,如妖如艷。
祝青兒驚呼一聲,想要爬起身子,卻筋骨酸軟無力,又跌在地上。
“你是何人,為何害我?”
陸通指了指蛙神神像,道:“你們口中的妖神就在眼前,你如何卻不認識?”
祝青兒心頭一驚,運轉(zhuǎn)妖力便要強撐,卻忽是兩眼一黑,險些暈厥過去。
體內(nèi)的香火余孽分散各地,已經(jīng)阻斷了她運氣的脈門,漫說是化作本體沖撞,便是想要施展魅術(shù),卻也無能為力。
已經(jīng)是案板上待宰的野豬,祝青兒便爬起跪下,連連磕頭:“小妖祝青兒不識真神,雖是奉命前來,但并無不敬之舉,求蛙神郎君饒恕,絕不敢再冒犯神顏。”
陸通道:“你奉的何人之命?”
祝青兒答道:“鳩護法。”
“鳩護法又是何人?”陸通皺眉問道。
祝青兒道:“鳩護法乃天玄會御風(fēng)堂堂主座下護法,其本體是一只九命斑鳩,身負五品道行,法力高深,他下令我等前來謀害蛙神郎君,不敢不來。”
說著,她便抬頭,楚楚可憐:“冤有頭債有主,郎君如此貌美,青兒又怎敢冒犯。”
陸通冷道:“你再露出這般表情,我就當(dāng)場打殺了你。”
祝青兒聞言面色一僵,而后便低下了頭,不敢再賣弄。
陸通又開口問道:“你們一行,來此處多久,又有如何謀劃,還不一一說來。”
祝青兒不敢隱瞞,便據(jù)實說出。
陸通側(cè)耳傾聽,越聽心中越是森冷。
他自知已經(jīng)被天玄會盯上,卻不曾想到,那天玄會的謀劃竟如此歹毒,與他此前對罪神城隍的謀劃,有異曲同工之妙。
原來他們這一行。
高價收糧的舉措,目的便是使得不久后,赤山縣再無一粒糧食。
而此前的那些糧食,明面上是送出了城,實則卻是暗中轉(zhuǎn)了個彎,又回到了赤山縣。
此時就藏在了他們那一行中,那個周書生的山水幻畫之中。
再等百姓無米下鍋,生靈涂炭之時,他們這一行妖人,才會現(xiàn)身,以代天伐神的名號,前來城隍廟。
在新建的城隍廟內(nèi),這蛙神堂前,暗中將此前收購的糧食,以及官倉內(nèi)的糧食,藏在此處,旋即全部公之于眾。
言說蛙神愚弄百姓,此行實為聚攏香火,將其趕下神壇之后,再將他誅滅。
陸通仔細想了想。
若是他不是收到香客祈愿,誤入那藏春閣內(nèi),發(fā)現(xiàn)此事,還當(dāng)真防不住這招。
心底不禁一陣后怕。
那樣的畫面當(dāng)真出現(xiàn),那即便他能呼朋喚友,將一干人等打殺,也無法聚攏人心。
這神就再也做不成。
只能學(xué)玄龜羅堅找個僻靜之地,安心修煉,從此不理紅塵之事。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而沒了蛙神名號,那就再也無法收到祈愿,也就無法得到獎勵。
“你們之前說時機尚未成熟,在等那鳩護法傳訊,那我問你,如何算是時機成熟?”
陸通道。
他在想,是否可將計就計,反暴露出對方的陰謀。
祝青兒面對這個問題,卻是一臉困惑:“這個我也不知,鳩護法不曾言明,我們也不知道,如何才算時機成熟。”
“或許……”
“糧食收購的還不算多,還沒有餓死人吧。”
她如此這般輕描淡寫,陸通對天玄會就越發(fā)厭惡,似乎在對方眼里,百姓的生死根本不值一提。
又想到……
大昊如此會令這般教會存在,漫天神佛當(dāng)真也全無洞悉?
這些問題陸通無法理解,此時此刻,他能做的,也只有先保全自己。
見祝青兒一臉求饒的看著自己,陸通一拳將其擊暈,塞入神龕下,以香火氣遮掩她身為豬妖的妖氣,這才轉(zhuǎn)身走出廟宇,望著夜色下的赤山縣。
靜謐夜色下,縣城燈火點點,形成的萬家燈火,映入陸通眼底。
他不愿見生靈涂炭,百姓易子而食之景,故而這會兒也不能再慢慢調(diào)查了。
那幾家高價收米糧的鋪子,今夜就得關(guān)停。
他喚了鬼將陳鋒前來。
后者領(lǐng)一對陰兵前來,納頭便拜。
陸通一番吩咐之后,鬼將陳鋒在夜色盤旋了一圈兒,便入了那王捕頭的身。
那幾名陰兵也紛紛找了個捕快附身。
而后便手持鋼刀鎖鏈,兇神惡煞地沖向了那幾家鋪子,要強行拿人。
雖是遇到了些阻攔,但陳鋒鬼將實力,尋常武者如何能敵,輕而易舉,便關(guān)封了這幾家鋪子。
而后拿了鋪子里的掌柜伙計,便沒有二話,通通打入了監(jiān)牢。
一直到次日清晨,又有無知百姓,顧及眼前之利,拿著家中要下鍋的米糧前來,才發(fā)現(xiàn)鋪子上縣衙的封條。
“來晚了呀!”
于是乎,在街頭垂頭頓足,卻不知鋪子關(guān)了,無形中,救了他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