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把她帶回來？”林芯道。

“我不敢保證，但一定盡力而為。”楊斯道。

林芯沉默了一會。

“楊站長，如果您真的做到了，那么您可以對我提出任何一個要求。”她鄭重地道，“只要是我能滿足的要求，就必定答應您。”

“這……這樣的報酬真的好嗎？”楊斯傻眼。

“您覺得不夠嗎？”

“不不，我是覺得太過分了，感覺有點消受不起。”

“那您就好好想一下該如何消受吧。”

聽了對方不知道是玩笑還是認真的話，楊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接。

“如果做到了，我會好好想的，但實在無法保證，所以……”

“我明白，我會不抱期望地等，即使您沒做到，也不會對您有怨氣。”林芯道。

楊斯覺得對方這貌似平常的話語下蘊含著重力……大概是錯覺。

“話說，我以為您或多或少會懷疑我。”他說道，“如果換成我處在您的位置，一定會覺得我可疑，至少會質問幾句。”

林芯輕笑了一下。

“您怎么確定，我現在沒在懷疑您呢？”她說道。

“如果懷疑我，您就不會是這種態度。”楊斯道。

“不覺得這可能是我的演技嗎？”

“不覺得，因為您沒必要對我這么演。”

“有沒有可能，我其實一直都在演出？”

“如果是這樣，那被您騙過也是難免。”

“呵呵，假如有個人一直在觀眾前演出，直至最后都在表演，那您覺得她是舞臺上的人物，還是她自己呢？”

“都是，只要她是自己選擇上的舞臺的話。”

“在這個缺乏選擇的世上，怎樣的選擇才算是自己的選擇？”

“我認為，直至最后都不后悔的選擇，就是自己的選擇。”

林芯再次沉默了一下，然后舒了一口氣。

“我有點羨慕蘇小姐。”她由衷說道。

“啊？”楊斯一愣。

“有您陪在她的身邊，所以她活得沒有什么陰霾，就像是在溫暖的陽光下曬著的貓咪，毛發里都是光明的味道。”林芯道。

“呃……我覺得她活得開朗，是她自己和家庭的功勞。”楊斯看了一眼蘇紫，后者正在隔壁床上咸魚躺平。

“但您如果是個壞人，她是不會在您身邊的。”林芯道，“她是陽光里的女孩，不會接近陰影里的人。”

這下輪到楊斯沉默了。

“這就是您相信我的主要原因？”他問道。

“這個原因不夠充分嗎？”她反問。

楊斯想說什么，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笑了。

“真不愧是靈使，有著超乎尋常的眼光。”他嘆道。

“我的確能比一般人看得多一些，但看出蘇小姐是什么樣的人，根本不需要超人的眼光，不是嗎？”林芯道。

“好吧，您說的對。”楊斯承認，“因為她是曬暖了的貓，所以您想抱著睡覺？”

“是的，但好像不小心嚇到了她，真是可惜……不，抱歉。”林芯的話語透出遺憾氣息。

楊斯想問下她是怎么被小玲擊退的，但還是算了，感覺最好別多問。

“接下來邪教恐怕會有大動作，我自當全力應對，但敵暗我明，形勢并不樂觀。”林芯嚴肅道，“類似這次的危急事件可能會再度發生，到時候請您繼續保護好蘇小姐她們，以及保重自己。”

“不是吧，還會來？”楊斯皺眉。

“抱歉，但真實情況就是這樣。”林芯道。

“這么危險，是不是立刻連夜離開這里比較好？”

“這么做當然可以，只要您不擔心離開之后被邪教教主堵在路上的話。”

“不至于吧？”楊斯的臉皮抽動了下。

“我之前也覺得他不至于親自潛入防鎮里面動手。”林芯道。

“一個不按常理行動的邪教教主，真是讓人厭惡。”

“很高興與您達成了這一點共識。”

“既然形勢不樂觀，為什么不調來更多支援？”

“這就不太好說了。”

林芯在這個問題上止住，讓楊斯產生了各種猜想。這些猜想說出來沒用，多想下去也沒用，只能打住。

“總之目前只能靠您，以及千瘡百孔的新魯市暗務局，是嗎？”楊斯嘆道。

“沒錯，還有一位摧毀了邪教儀式，就在剛才又救了許多人的無名英雄。”林芯道。

“明白了，我得考慮一下怎么向教主投降。”楊斯半是玩笑半是無奈地道。

“您可以跟蘇小姐她們商量一下。”

“然后她們的拳頭就會給我答案，真不錯呢。”

林芯笑了，楊斯也笑了。

然后兩人又談了一下細節問題，就結束了通話。

楊斯放下手機，癱在了床上。

“你跟公主說了什么？”蘇紫看了過來，金色眼眸一眨一眨。

“你都聽到了吧。”楊斯斜眼道。

“偷聽是不對的，所以我沒認真聽。”

“真話是？”

“我犯困，所以沒聽。”

“困就睡覺，睡醒再說。”

“哦。”

雨滴敲打窗戶，雨越下越大了，時不時與凜風共舞，震蕩窗戶唱響風雨之曲。

楊斯想著事情，聽著風雨聲，漸漸睡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手機鈴聲吵醒。

不僅是他的手機響了，蘇紫的手機也響了。

看到來電名稱，迷迷糊糊的楊斯頓時醒了不少。

是防鎮指揮部！

暗工一般不會接到防鎮指揮部的電話，一旦接到就意味著大的來了。

楊斯接通了電話，蘇紫也接通了，同樣的威嚴男聲在兩部手機上響起：

“這是陳關防衛站指揮部對所有正在站內的暗工發出的緊急聯絡，請接聽到的暗工認真聽清楚以下內容——”

“凌晨3點23分，本部接到來自東乙三區明輝站，東軒站，時珍站的緊急報告，都是遭到大群黑骸夜襲，判斷無法抵抗，駐站人員放棄站點，向后方紫云站撤退。”

“3點24分，紫云站緊急報告遭到來自東乙三區北部出口通道方向的大群黑骸襲擊，判斷難以抵抗，無法突破骸群向出口撤退，請求快速支援。”

“3點27分，【歌】之靈使林芯小姐動身前往支援紫云站。”

“本部認為這次大規模黑骸異動是邪教組織所為，他們很可能布置了針對林芯小姐的陷阱。林芯小姐同意這一看法，但即使如此，她也堅持前往支援。”

“她說，奮勇戰斗的戰士們理應能夠回家。”

“由于邪教可能進攻本防衛站，本部宣布3點30分起本站進入最高警戒狀態，向全體站內暗工發布1號站令。”

“暗工，拿起你的武器，穿戴你的裝備，備好你的藥物，跟你的同伴組成隊伍，決定隊長后向本部報告，進入作戰序列。”

“我們要守住本站，迎接戰士們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