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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暗甲沉沙

  • 唐:奴賊成王
  • 賀蘭爬山狼
  • 4421字
  • 2025-06-18 00:05:00

武德八年二月,陽光明媚,春風和煦。

靈州的苜?;ㄈ缱仙葡家话?,鋪滿了賀蘭山麓,遠遠望去,美不勝收。

郭逸站在新建的“忠烈祠”前,凝視著張統領的石像,心中感慨萬千。

張統領是他的戰友,兩人曾一同經歷過無數次戰斗,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然而,張統領卻在一次戰役中不幸陣亡,這讓郭逸悲痛不已。

正當郭逸沉浸在回憶中時,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陣車輪聲。

他轉過身,只見二十輛牛車緩緩駛入軍屯,車上蓋著的氈布在微風中輕輕飄動。

這些牛車的車轅處,系著靈州特有的青色絲帶,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郭逸迎上前去,為首的使者跳下牛車,向他行了個禮,說道:“郭大人,這是太子殿下賜的春耕種子?!闭f罷,使者掀開氈布,露出了一袋袋混雜著稗草的麥種。

郭逸看著這些麥種,心中不禁一沉。

他知道,這些種子雖然看似普通,但其中混雜的稗草卻會影響麥子的生長。

然而,他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微笑著對使者說:“多謝太子殿下的恩賜?!?

使者似乎看出了郭逸的心思,連忙解釋道:“殿下說,靈州的地肥,種什么都長得好。這些稗草,也是為了讓麥子長得更加茁壯?!?

郭逸聽了,心中雖然有些疑慮,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太子殿下的用心良苦,我一定會好好利用這些種子,讓靈州的百姓們有個好收成?!?

郭逸慢慢地蹲下身去,他的動作顯得有些遲緩,心中卻想:這李大有什么好心,平日里不得不應付,如今卻是送了種子來,到底為了什么?。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了一粒麥種。那粒麥種在他的指尖微微滾動著,觸感有些粗糙。

當他的指尖與麥種接觸的瞬間,一抹褐色立刻染上了他的指尖。

這褐色并不是麥種原本的顏色,而是經過藥物浸泡后留下的痕跡。為了掩蓋這股異味,麥種的表面被涂上了一層苜蓿汁,使得它看起來與普通的麥種并無二致。

郭逸凝視著手中的麥種,嘴角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對著一旁的使者說道:“勞煩回復太子,這靈州的地確實肥沃,只可惜……”

他頓了一下,目光投向了不遠處正在啄食麥種的幾只麻雀,接著說道,“只長忠臣的糧,不長奸佞的草?!?

使者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變得煞白,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郭逸見狀,嘴角的笑容愈發明顯,他轉身緩緩地望向遠處的屯田兵。

那些屯田兵們正忙碌地用木耬播種著燕麥,每一個木耬的橫梁上,都刻著一個清晰的“靈”字。

這些木耬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醒目,仿佛在訴說著它們的特殊之處。

然而,三個月前,這些木耬還僅僅是普通的農具,并無任何特別之處??扇缃?,它們卻暗藏玄機。只要卸下耬斗,這些木耬就能立刻變成弩車的支架,成為一種強大的武器。

“大人,長安來的密使到了?!背夂虻穆曇敉蝗粋鱽恚驍嗔斯莸乃季w。他回過神來,快步走進帳中。

一進帳,郭逸便看見李世民的親衛劉弘基正站在地圖前,眉頭緊皺,似乎在沉思著什么。

劉弘基的靴底沾著一路銀行而來的泥土,但在腳踝處卻纏著靈州的藍布,這讓郭逸心中一動。

“殿下讓我告訴你,”劉弘基見郭逸進來,連忙迎上前來,從懷中摸出一只玉蟬,在陽光下輕輕一轉,那玉蟬頓時散發出溫潤的光芒。

“太子在城西互市設了十五個稅卡,專門盤查靈州商隊?!眲⒑牖穆曇舻统炼鴩烂C。

郭逸聽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他當然知道太子此舉的目的,無非是想打壓靈州的商業,從而削弱他的勢力。

他想起去年冬天,靈州的鹽商曾在太子府的稅卡前遭遇了一場噩夢。

去年冬至前的朔風卷著細雪,刮過潼關古道時,靈州鹽商王胡子的駝隊正被困在太子府設在蒲津渡的稅卡前。

十二峰駱駝馱著白花花的池鹽,鹽袋上凝著的冰晶在火把下泛著冷光。

“三十匹河西駿骨,少一匹都別想過!“稅卡主簿李三刀拍著腰間的鎏金佩刀。

他身后站著二十名膀大腰圓的稅丁,棉襖里鼓鼓囊囊塞著鐵尺。

王胡子縮了縮凍裂的鼻子,望著被掀開的鹽袋。白鹽從破口處簌簌滾落,在雪地上堆成慘白的小山。

“李主簿,“王胡子搓著凍僵的手,聲音里帶著哭腔,“小的們從靈州趕來,路上遇了三次馬賊,馱鹽的駱駝都折了兩峰,哪來三十匹戰馬??!“話音未落,旁邊的稅丁突然一鞭子抽在駱駝背上,它因吃痛發出悲鳴。

“沒戰馬?“李三刀冷笑,用刀尖挑起王胡子的皮帽,露出他頭頂的斑禿,“聽說靈州現在家家養苜蓿,連三歲娃娃都能騎小馬了,別跟老子裝窮!“

他忽然揪住王胡子的衣領,將其拖到稅卡旁的枯樹下,那里掛著十幾張鹽商的人皮,在風雪中獵獵作響,“看見沒?上個月不肯交馬的,就這下場!“

“給你們最后一炷香時間,“李三刀掏出象牙算籌敲著稅卡木樁,算籌上刻著李建成的小字花押,“三十匹戰馬,少一根馬毛,這駝隊就全留下喂狼!“

他話音剛落,遠處忽然傳來馬蹄聲,一隊玄甲騎兵踏著風雪疾馳而來,為首的校尉亮出天策府的金錯令箭。

事后,郭逸也發了密信給李二:“鹽商運的不是鹽,是靈州將士的命,太子要馬,是為了殺突厥,還是...殺我們?“

想到這里,郭逸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告訴殿下,”他轉身從案上取出一卷《馬政圖》,展開后,上面用朱砂清晰地標注著十五條隱秘商道。

“靈州的馬能走的路,比突厥人的狼多十倍?!惫莸脑捳Z中帶著幾分自信和不屑?!?

當夕陽的余暉漸漸灑遍整個軍屯,屯田兵們結束了一天的勞作,開始收拾農具準備返回營地。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年抱著一捆苜蓿草緩緩走來。那捆苜蓿草雖然不大,但對于少年來說顯然有些沉重,他的步伐顯得有些吃力。

突然,一陣風吹過,草葉被吹得翻動起來,半卷《兵法》從草葉間露出一角。

郭逸恰好看到這一幕,心中一動,連忙叫住了那個少年。

少年聞聲停下腳步,有些拘謹地看著郭逸。

郭逸注意到少年的袖口處縫著一個小小的“秦”字暗紋,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

這個“秦”字暗紋讓郭逸想起了三個月前他親自下達的一項命令,“苜蓿計劃”。

根據“苜蓿計劃”,靈州的所有兵民都要在自己的衣襟上縫上不同的標記,以區分彼此的身份。

其中,“苜蓿葉”代表民壯,“苜?;ā贝眚T兵,而這個“秦”字,則是專門留給李世民的暗樁。

郭逸看著眼前的少年,心中暗自思忖:難道這個少年就是自己安排在靈州的暗樁之一?他不動聲色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微笑著問道:“柱子,我聽說你能用木耬在百步外射中野兔,可有此事?”

少年的臉像是被火烤過一般,瞬間變得通紅,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大人,那……那是張統領教我的。他說,耬斗的準頭和弩機是一樣的,關鍵就在于手腕的巧勁?!?

郭逸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了少年腰間的短刀上,那刀柄上赫然刻著“忠烈”二字。

這兩個字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張統領的英勇事跡。

郭逸知道,這把短刀并非普通之物,它是用精鐵熔鑄而成的。

遠處的忠烈祠中,傳來一陣誦經聲。

那聲音悠揚而低沉,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

屯田兵們自發地聚集在忠烈祠前,為張統領做三七法事。

他們的誦經聲在空氣中回蕩,與苜蓿的清香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和諧。

子時三刻,萬籟俱寂,夜色如墨。太子府的密探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潛入了軍屯。

他身著黑色夜行衣,動作敏捷,猶如一只黑豹,在黑暗中穿梭。

然而,當他踏入苜蓿田時,卻突然迷失了方向。

月光如水灑在苜蓿田上,每一株苜蓿都長得一模一樣,仿佛是大自然的惡作劇。

密探心急如焚,他知道時間緊迫,必須盡快找到目標。

就在他焦急地四處尋找時,只見一個黑影正快速向他靠近。

密探來不及反應,只覺得腳下一絆,整個人便向前撲倒在地。

原來,他被屯田兵設下的絆馬索絆倒了。密探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被緊緊纏住,無法動彈。

就在這時,他看到一個少年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少年手中舉著一個木耬,耬斗里裝著的不是種子,而是淬了毒的弩箭。

密探的心中涌起一股絕望,他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逃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目光與少年的目光交匯,他看到了少年眼中的冷漠和決絕。

此事半月后,黎明的曙光還未完全照亮長安城,太極殿內卻已經燈火通明。

原本應該在卯時(早上五點到七點)開始的早朝,因為某種原因,竟然提前了整整一個時辰。

李建成站在大殿的臺階上,看著階下的監軍御史,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那個御史,昨日還在東宮與他一起喝酒談笑,此刻卻仿佛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的眼神里充滿了警惕和戒備。

“啟稟陛下,”御史展開手中的彈劾奏疏,聲音中帶著一絲刻意的顫抖,“臣奉旨查靈州鹽鐵賬目,發現郭逸此人膽大妄為,竟敢擅自將三成鹽利充作軍餉,而且……而且還私自豢養了三萬私兵!”

御史的話如同晴天霹靂,在大殿內引起了軒然大波。群臣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原本安靜的朝堂瞬間變得嘈雜不堪。

李淵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的目光如刀,冷冷地掃過李建成那瞬間變得蒼白的臉。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了前日收到的一封密報:“太子府用靈州鐵礦鑄造兵器,私藏于城東廢窯。”

李淵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九龍玉帶,這是隋文帝楊堅賜給他的遺物,一直被他視若珍寶。

然而此刻,這條玉帶卻仿佛變成了一條繩索,緊緊地勒住了他的心口,讓他感到一陣陣地疼痛。

“御史可有人證?”李世民的聲音從右側傳來,他的玄甲軍鎧甲在晨光中泛著冷光,仿佛預示著一場暴風雨的來臨。

李守素聽到這聲質問,心中一緊,額頭上的汗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涌出。

他慌忙出列,身體微微顫抖著,聲音也有些發顫:“陛下,靈州的鹽稅賬目清楚明白,且……且臣上月剛收到郭逸送來的‘鹽鐵清冊’,上面還有太子府的監印。”

李建成站在一旁,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有無數只蜜蜂在他耳邊盤旋。

他想起杜淹曾經說過“靈州鹽冊已改”,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郭逸竟然如此大膽,竟敢將太子府的監印蓋在假賬上!

那監印,是他去年酒后不慎遺失的,他一直以為只是一件小事,沒想到竟然會被郭逸利用。

而現在,這監印卻成了他無法辯駁的鐵證,讓他陷入了極度的被動之中。

“夠了!”李淵猛地起身,卻因用力過猛碰倒了御案上的《貞觀政要》。

手稿翻開,露出“夫兵者,國之衛也,非圣賢不能用”的批注,那是他昨日親手寫的。

“朕命郭逸總領西北軍政,是為了防突厥,不是讓你們在這里勾心斗角!”

退朝后,李淵獨留李世民在偏殿。陽光透過窗紙,在他臉上織出金色的網。

“二郎,”他忽然握住李世民的手,掌心的老繭擦過兒子手背上的箭疤,“你可知朕為何擢升郭逸?”

李世民望著父親眼中的血絲,忽然想起幼年時,父親背著他走過太原的街巷,那時的李淵,腰間還掛著母親繡的平安符。

“因為原、靈二州是關中的屏障,”他低聲道,“而郭逸...是能為大唐守住屏障的人?!?

李淵點點頭,從案頭抽出一卷《靈州屯田圖》。

圖上的黃河水網被畫成藍色,屯田區如棋盤般整齊,每個格子里都標著“戰時為兵,閑時為農”。

“當年曹操屯田許下,得以平定北方;如今郭逸屯田靈州,朕要的是...萬邦來朝?!彼氖种竸澾^“靈州”二字,想到李世民的奏疏:“陛下,靈州之固,不在城防,而在民心?!?

與此同時,李建成在東宮摔碎了第三盞玉杯。

杜淹跪在地上,望著滿地碎片:“太子殿下,郭逸的‘私兵’其實是屯田兵,戰時可迅速成軍...這是當年趙充國的‘寓兵于農’之策??!”

李建成忽然抓起案上的《漢書》,砸向杜淹的頭:“我要的是他的把柄,不是他的本事!給我查!查他和李世民的往來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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