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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新喪

“表妹,你在嗎?”

幾個下人都被紀簪雪放出去吃酒玩樂去了,屋里只剩她自己。

她沒想到這個時候梁從緒會來。紀簪雪抹了抹臉上的淚,慌忙地答了一聲就來。

梁從緒披著白狐裘站在門口,皎潔的月光灑在他臉上,顯得那張臉像是一塊玉一樣剔透,他就那樣看著她,眼睛里帶著幾分擔憂。

紀簪雪收斂了情緒,將他讓進了屋里。

兩人認識了一個多月,身上還有婚約,故而相處起來倒也沒有像從前那樣,嚴苛的遵守那些煩人的規矩。

梁從緒利落的脫了披風,剛才在屋外,視線模糊不清,如今屋里火燭一照,紀簪雪通紅的眼睛,半花的妝面,都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你哭了嗎?”

“沒有。”語氣里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怎么哭了?”

“沒有。”鼻音更重了。

這一刻的紀簪雪,丟盔卸甲,再也扮演不下去那個嬌柔溫婉的,要勾搭梁從緒的表妹,什么權勢什么錢財什么情愛,都不如一份難以割舍的親情。

即便自父母去世后她一遍又一遍的麻痹自己不去想他們,告訴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可是這樣團圓的日子里......

她突然想做一會兒那個揚州城的小姑娘了。

梁從緒上前,俯身要看她的眼睛,被她扭頭躲開——怪不好意思的。

“是我不好,今日忽視了你。”梁從緒沒控制住自己的手,輕輕揉了揉紀簪雪的頭。

她的頭那樣小一顆,頭發那樣烏黑柔順,摸起來倒像是在摸綢緞。

還想摸,梁從緒在心里默默想,不過他很快摒棄了這個想法,并狠狠的唾棄了自己一下——君子不趁人之危。

“別傷心了,我會心疼。”梁從緒發誓,這句話絕對不是他有意說出來的,可他看著紀簪雪那張皺在一起的小臉,微微腫起的眼睛,還有無聲的淚水,梁從緒承認,自己很心疼。

終于,紀簪雪哭出聲來。

她頭低的更甚,淚水像是開了閘一樣滾滾而落,一顆接著一顆,滴在自己衣服上,梁從緒衣服上,變成一個個深色的圓形。

她哭的聲音很小,像是受傷的小動物獨自舔舐傷口,生怕被敵人發現一樣。

哭聲里帶著無盡的委屈與哀傷。

梁從緒突然有一種想把紀簪雪抱進骨血里的沖動......

終究還是忍住了,他知道,有些事情現在不能做。

紀簪雪哭了放聲哭了半晌,后知后覺的覺得有個人看著自己哭,特別還是個不是那么熟的男人,好像有點尷尬。

她默默回過身,用帕子擦拭自己哭花的臉。

梁從緒抬手碰了碰紀簪雪的肩膀,溫潤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阿算,”他叫她的小名。

“阿算,”他又叫她:“對不住,你日后若是有什么委屈,便來與我說,我雖不能開解你,但我可以陪著你。”

他偷偷的叫這個私密的小名。

紀簪雪知道男人輕許的諾言最不可信,卻還是為著這一句輕飄飄的話,心弦顫動。

或許,在她的利用里,也可以稍微摻雜一點愛吧。

她半回頭,看了梁從緒一眼。

她眼尾紅的厲害,睫毛上還掛著細細密密的水珠,臉上的粉黛蹭沒了,更顯得清水出芙蓉一樣惹人憐愛。

“阿緒,謝謝你,我好多了。”

紀簪雪也偷偷叫他阿緒。兩人目光交互,又互相纏繞在一起,屋子里燒的熱熱的,紀簪雪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

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而后梁從緒身邊的無方的聲音響起:“公子,崔大公子沒了。”

好似一桶冷水潑下來,這個崔大公子是誰,他們心照不宣。

梁從緒上前一步,替紀簪雪擦了擦淚水:“我表哥去了,我要去崔府一趟,明日我再來陪你。”

紀簪雪點點頭,目送著他出去。

崔大公子,也就是崔鶴引的兄長,怎么會這么快?

紀簪雪腦海里不自覺地蹦出崔鶴引的臉,那樣張揚又多思,大膽又害羞的人,痛失至親,會是何等的心碎呢?

她不敢去想。

會心疼。

.

崔鶴引身邊的小廝祝融引梁從緒進府。

“祝融,不是找到藥了嗎?大哥怎么還是去了?”

祝融也是哭喪著個臉,強忍著沒哭出來:“梁公子,一開始是說找到藥了,那藥引子還是我們爺親自去公主府上求的,可不知怎么的,大爺吃了之后,前幾天還好,可越往后身子越虛,全靠老參吊著一口氣,如今......”

梁從緒聞言,催促著祝融加快了腳步。

他要先去見崔鶴引。

崔鶴引坐在書房里,房門輕響,他一抬頭,看見了梁從緒。

他起身上前迎了兩步:“起瑞,我大哥,是被人害死的。”

“什么?!”梁從緒聽的心下一驚,順著崔鶴引的目光看見了那根烏黑的銀簪子和幾乎就要凝固的小半碗血。

“那碗血是我強拿到的,簪子是我大嫂的,絕對是純銀的。”

一時間信息量太大,梁從緒覺得腦子有點不轉彎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崔鶴引,果然,他脖頸上有一道抓痕。

“松云,你如今可有什么頭緒嗎?”

崔鶴引搖搖頭:“不過,總會有的。”

他眼睛里露出了一點從沒出現過的陰狠。

從前父親去世的時候,自己年幼無能為力,如今兄長去世,自己還是束手無策,如果不是發現兄長死后愈發青黑的嘴唇,也許他就要那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不可以。

他要像兄長為父親報仇一樣,替兄長報仇。

“起瑞,我半夜請你過來,是想讓你陪陪母親,她現在不太好,我有......”崔鶴引嘆了口氣:“她如今不愿意見我。”

“如今,我只能信你了。”

“好。”梁從緒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他這個姨母,反倒要比親生母親對自己還好。

祝融引著梁從緒出了書房,臨走前,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崔鶴引:

“松云,萬事小心,千萬不可莽撞。”

崔鶴引像是答應了一句是,又好像恍惚間囈語了一下,不知道聽進去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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