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鹽道蛟鳴
- 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
- 蓮花妙手
- 2051字
- 2025-06-21 10:10:08
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
第二卷·溯古尋源·酒魂初誕
第183章·鹽道蛟鳴
一、銅腥與血痕中的暗涌
五銖錢的銅腥味混著汗臭,在赤水河鹽道上蒸騰。烈日炙烤著青石板,鹽工們佝僂的身影在滾燙的路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蘇軾蹲在鹽工歇腳的草棚邊,指尖捻起一撮混著沙礫的粗鹽,顆粒間竟嵌著幾星暗紅斑痕——像凝固的血,又像酒曲霉變的菌絲。鹽粒硌得他掌心發疼,仿佛在無聲控訴著什么。
“酒稅三成,鹽稅五成。”跛腳老鹽工用豁口的陶碗舀起渾濁的河水,碗底沉著半片龜甲,裂紋里填滿暗紅污漬。“桑弘羊大人說這是‘平準均輸’,可咱們運鹽的船,吃水線都快壓到龍王廟了。”他的聲音沙啞如破鑼,額角的汗珠滴入河水,瞬間被吞沒。
蘇軾袖中的竹簡突然發燙。簡背上那道蛟龍紋裂開細口,一縷黑氣鉆出,如毒蛇般撲向鹽袋上的斑痕。黑氣與紅斑相觸的剎那,河面“咕咚”冒起一串血泡,渾濁的水面泛起詭異的漣漪。“不是稅重,”蘇軾猛地攥緊竹簡,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是酒魂在哭。”他的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沉悶的雷鳴,仿佛呼應著河底的悲鳴。
二、鹽倉深處的邪祟
夤夜,烏云遮蔽了月光,鹽倉籠罩在濃稠如墨的黑暗中。李清照的金簪劃破夜色,簪尖挑開麻袋的瞬間,白花花的鹽瀑傾瀉而下,露出半截青銅酒爵。爵身纏著水草,三足卻刻著未央宮的螭紋——正是桑弘羊推行“酒榷”時特許官坊的標記。然而酒爵表面布滿綠銹,縫隙里還凝結著暗紅的垢物,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
“私鹽裹官酒,好一招瞞天過海。”她冷笑一聲,簪尖刺入爵耳凹槽。槽內干涸的酒垢竟突然蠕動起來,化作千百條紅頭小蛇嘶嘶竄出!蛇群吐著信子,猩紅的蛇瞳泛著幽光,直撲李清照咽喉。
“嘶啦——”
蘇軾展開竹簡擋在她身前。簡上《鹽鐵論》字跡浮現金光,小蛇撞上光壁瞬間焦黑,空氣中彌漫著皮肉燒焦的氣味。“蛇是巫蠱,酒是媒介。”竹簡燙得他掌心發紅,卻咬牙不退半步,“有人在用腐酒喂蛟!”
話音未落,河心陡然炸響驚雷。一道鱗甲森然的黑影破水而出,腥風裹挾著腐肉氣息撲面而來。蛟龍獨目如血燈籠,惡狠狠地照向鹽倉——正是被蘇軾竹簡所傷的腐酒蛟龍!它甩動巨尾,掀起的巨浪拍打著河岸,鹽倉的梁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三、詩劍破瘴的怒吼
“君不見——赤水鹽工夜哭血!”
李白的怒吼混著劍嘯劈開雨幕。他踏著青蓮虛影凌空躍起,劍鋒如電,直斬蛟鱗。劍刃與鱗片相撞,濺起的藍火中浮現出一幅幅駭人畫面:桑弘羊的門客將祭童推入酒窖,腐酒灌入蛟龍獨目,官船運鹽的麻袋滲出黑液……每一幕都刺痛著眾人的雙眼。
“酒稅貪銀在養蠱!”李白旋身再劈,劍風卷起鹽粒如子彈般射向蛟目,“酒魂污,則鹽道腐!”蛟龍吃痛,發出震天咆哮,蛟尾橫掃而過,半座鹽垛轟然倒塌。蘇軾在崩塌的鹽山中翻滾,懷中竹簡“咔嚓”裂開,商周甲骨文混著漢隸噴涌而出:
“酒榷本為護民,豈容爾等飼惡蛟!”
血字當空炸成火網,如鎖鏈般罩住蛟龍頭顱。然而蛟龍奮力掙扎,火網在它的沖擊下搖搖欲墜,暗紅色的鱗片紛紛剝落,露出底下潰爛的皮肉。
四、詩酒巫鈴的圍剿
千鈞一發之際,李清照的金簪狠狠插進河岸。簪尾雕的玉蘭花苞驟然綻放,花心飄出她寫在渡口的《醉花陰》:
薄霧濃云愁永晝,瑞腦銷金獸……
詞句化作流光纏上蛟身,腐化的鱗片如落葉般片片剝落,露出底下猩紅的嫩肉。蛟龍痛極暴怒,獨目射出血光直沖李清照!
“咣當!”
劉伶的青銅鹿車從天而降,車轅上掛著的夜郎巫鈴瘋狂搖響。鈴聲如實質凝成一只巨手,攥住血光猛地一捏。“嗝!”劉伶醉醺醺趴在車頂,酒葫蘆倒扣,渾濁的酒液傾瀉而出,“腐酒配鹽渣……忒難喝!”
葫蘆口躥出的藍焰順著血光燒向蛟目。火焰所到之處,蛟龍發出凄厲的慘叫,它扭動著龐大的身軀,將河岸拍打得千瘡百孔。然而藍焰如附骨之疽,越燒越旺,漸漸吞噬了它的整個頭顱。
五、酒德重鑄的破曉
腐蛟在火中坍縮成團黑泥,散發著刺鼻的硫磺味。泥里突然伸出一只枯手,布滿尸斑的手指抓向蘇軾裂開的竹簡:“酒稅……不能改……”枯手指尖觸到竹簡的剎那,赤水河突然倒流,河水如銀練倒卷上天!
杜康的虛影踏浪而立,玄袍翻涌如夜穹。他雙掌一合,裂開的竹簡迸射青光:“以商周酒德為骨,漢世鹽鐵為脈——”隨著他的話音,鹽道上所有五銖錢齊齊嗡鳴,銅錢飛旋成鏈,絞住黑泥拖入河心。河底轟然升起九尊獸面樽,樽內漢宮椒漿沸騰如金湯!
腐蛟殘骸在酒液中融化,凝成一枚青銅酒印。印紐是交纏的鹽船與蛟龍,底部刻滿古樸的銘文,記錄著酒政的興衰與貪腐的罪孽。
六、余波與新的暗局
晨光刺破烏云時,鹽工們發現渡口石碑多了兩行血字:
酒脈連鹽道
官爵葬貪蛟
跛腳老鹽工顫抖著舀起河水,驚見水色澄金如酒。他顫巍巍捧水痛飲,忽然淚流滿面:“是二十年前……沒征重稅時的酒味啊!”周圍的鹽工們紛紛圍攏,捧著河水啜泣,仿佛在品嘗失而復得的自由。
蘇軾摩挲著新生的酒印,印底刻著桑弘羊的私印紋樣,卻被一條鹽道紋攔腰截斷。“酒稅貪銀的賬冊,”李清照的金簪指向烏蒙山,簪尖寒光閃爍,“該去會會那位‘酒榷功臣’了。”
她簪尖輕挑,山影里浮出長安城闕。城樓飛檐下,半壇腐酒正滴著血,落入桑弘羊門客的酒杯……赤水河的浪濤聲中,新的陰謀與守護之戰,正悄然拉開帷幕。